眼见着老狐狸没来,慕容峤也不着急,姜问更是在心底偷笑,这老家伙,希望别来得太迟。如今早朝已然开始,他竟还不现身。
然而,远远的,皇宫大门之外,卫郸的马车正全速前进,向皇宫内驶去。
方才他与手下的两名武将碰头拖延了些时间,眼看这早朝已然开始,虽然时至今日,他并不怕迟到些许,但是,他必须尽快赶到宫里。因为,他部署的行动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
“谁说本王今日不来上朝?”伴随着一句响亮的质问声,卫郸脚踏方步面露不屑地大步踱至勤政殿内,那动作,那神情,没有半分身为臣子的恭谨内敛,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无不诉说着他对殿上之人的不敬。
只见卫王几个大步来到大殿中央,不若往常那般躬身行礼。虽是外姓王爷,但卫王也算得上是王族,因此,面圣之时,他无需下跪,只行躬身之礼便可。
然而今日,他却是连这一礼节都懒得行,整个人就那么大咧咧地站在大殿中央,眼底眉梢哪有半分尊敬,分明是打算将无视进行到底。
“摄政王,你这是何意,见了圣上,为何不行礼?”立于文官一列中,一位清流派的官员率先大声指责道。
“哼,”卫郸横了那言官一眼,冷哼一声,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深,“圣上?你们认为,以当今圣上的言行举止,配做我们卫国的一国之君么?”
“你……你……”那位言官被卫郸此言一说,竟是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确实,以慕容峤所成功扮演的那位昏君,倒当真是没有资格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地位。这点上,在场的所有官员中,除了姜问,其他人皆是深信不疑。
“诶,王爱卿,你先退下。”慕容峤见状,也不着恼,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那敢直接跳找老狐狸的言官退下。虽然,他一眼便可看出,刚才发话的官员显然不是卫党一脉。但是,那人也未免太过不长脑。
那位王姓官员得令,躬身一礼,只得退了下去。
“摄政王,你的意思是说,朕不配做这一国之君?”慕容峤好整以暇地看着卫郸,眼中没有半分怒火,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殿内的姜问见状,心下暗叫,不好,每次师弟露出这种表情,那就说明,他已经想好法子怎么整治眼前之人了。
“皇上以为,你配吗?”卫王似乎成竹在胸,对于慕容峤的这种口气,虽然不能理解,但姑且归类于昏庸一列吧。
“朕不配?”不确定的语气,声音略小,似是在问自已,又似在问殿下诸臣,紧接着又继续问道,“那么依你看,谁才配坐上这皇位呢?”
“自然是能者居之。”卫郸扭头冷哼,此时的他还不知,自已已然成为瓮中之鳖。
“能者居之。好!”慕容峤突然朗声大赞,“好一个能者居之!”
卫郸被慕容峤突来的话语惊的一个愣怔,心里隐约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并未过多在意,只道是秋后的蚂蚱,最后的挣扎而已。
“在场诸位,当今圣上昏庸无道,沉迷女色,荒废朝政,日日笙歌,今年南方的水灾治理不当已然引起民怒沸腾,是以,本王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除此昏君而后快。”卫郸一脸正气地大声陈述着慕容峤的罪状,造反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语毕,殿内陷入一片安静,此时此刻,仿若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是啊,皇上昏庸无道,百姓怨声四起,摄政王说得对。”
片刻的静谧之后,是如菜市场一般炸开了锅,不知是谁开了头,紧接着,勤政殿内一片赞同之声。
卫王满意地看着自已制造的效果,脸上得意之色尽显。
这时,勤政殿之外,喊杀之声突起,伴随着的是无数的脚步声向皇宫的各个方向延伸开去。最中间的一支队伍则是直接冲入勤政殿内,个个手持刀枪眼神凶悍。
慕容峤似是紧张地从龙椅上站起,满脸的慌张之色,“摄政王,你当真要造反?”颤抖的话语中显示出无尽的恐惧。
“护驾!”姜问于第一时间来到慕容峤身前,挡在前面,将一个忠心耿耿的宰相演绎得淋漓尽致。
许多朝臣见状,一个个都是面色大变。只有卫党一脉似是一早便得了通知,面色沉静如水,非常识时务的马上移步至卫王身后。
此时此刻,谁,是哪方的人,在此情境下一看便知。只余了大约四成的官员仍旧站在原处不知所措。
官兵迅速将整个勤政殿包围起来,矛头直指龙座前的慕容峤。
慕容峤面色惊骇之极,好似完全不知所措。
“摄政王,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造反?”急促的呼吸证明了他此刻的紧张,慕容峤宛若一个不敢置信的昏君一般,瞠大了眼睛控诉着卫郸的行为。
“皇上,你说错了,我这不是造反,而是为民请命。”卫郸仍旧以昏君之名作为造反的理由。
“你,你可知凭你今日的行为,朕可以诛你九族!”慕容峤以惧怕的神情说着一个昏君此时最该说的话语,似是底气不足一般。
“哈哈哈……”仿若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卫郸大笑三声,携卫党一脉向慕容峤所在之处走了过去,“皇上,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皇上,你现在连自已都保不住,更遑论灭我九族了。”
“哦?你这么有把握?”说这话的时候,慕容峤惊惧的神情顿消,微微垂眸掩饰自已胜券在握的神情,继续说道,“你要不要看看,殿内这些侍卫听谁的?”
卫郸一听,一丝惊慌自眼中闪过,脑中突然觉得今日这昏君怎的不同以往,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油然而生。但随即,便被他否定。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且今日行动的将领皆为他的心腹,绝不可能失败。
“摄政王,今日你图谋造反,罪不可恕,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姜问适时的插嘴,言语间不若慕容峤先前的惊惧,也无半点颤抖,只是说了一个忠臣此时该说的话语。
“笑话,该束手就擒的是你们吧。你们说是不是?”卫郸冷哼,转而问向身后之人。
“就是就是。”一众人等闻言,连连附和。
“朕今日到要看看,到底是谁该束手就擒。”慕容峤的语气突然间仿若九天玄冰,寒冷至极,言语间的肃杀之气尽显。听得勤政殿内的诸位大臣无不打了个冷颤,皆是不敢相信,刚才说话之人是那个荒淫无道的昏君?
话音刚落,姜问配合默契地一个挥手,登时,所有刀剑所指的方向全部转指卫党众人。就连包围在慕容峤和姜问身边的人也全部围了上去,将卫党一脉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眨眼之间,整个局面迅速扭转,显见卫王已然大势已去。
卫郸及卫党诸人登时大惊,卫郸更是大声吼道:“赵彻,你竟敢背叛本王。”
那被称作赵彻之人缓缓自殿外走来,恭恭敬敬地给慕容峤跪地叩首,“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赵爱卿请起。”慕容峤重新坐回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说道,那自身上散发出的王者气息将整个勤政殿的大臣震得皆是愣怔。
“谢皇上。”那被称作赵彻之人自地上站起。
“赵彻,你好大的胆子!”被重重包围的卫郸此刻不仅是惊惧万分,更充满了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