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城,宪章山,康拉德的高级公寓。
结束这乱糟的一天,康拉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圈圈烟雾,康拉德有些愣神的盯着眼圈看了半晌。
随后,他又给自已倒了一杯威士忌,轻轻地摇晃着酒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慢慢地品尝着威士忌,感受着酒精带来的松弛感,心中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
康拉德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那一丝魔鬼的气息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有段时间没跟米尔顿沟通了,不知道这是他搞出来的新分身,还是偷渡过来的异界来访者。
前者的话,也就那样了,他对米尔顿的计划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
如果是后者,一个异界的魔鬼,有趣,要不要告诉米尔顿呢?
还是不告诉他了,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打定主意后,康拉德放下杯子,起身走到摆放乐器的角落前。
他拿起了自已的琵琶,轻轻抚摸着琴弦,感受着它细腻的质感。
然后,他开始弹奏起来,激昂的琴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克罗地亚狂想曲,他前世最爱的一首曲子。
随着演奏的持续,康拉德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他专注于手中的琵琶,在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压力,只剩下对演奏的沉浸。
一曲终了,康拉德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琵琶,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啪啪啪!
一阵掌声打断了他对刚才演奏的回味。
“用琵琶弹克罗地亚狂想曲,听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你这乐队没白玩啊,还真让你玩出了点东西来。”
来人正是米尔顿,说曹操曹操到,千万不要去思考关于这些神性生物的事,祂们很容易就能感知到。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一刻都不让人安生。”康拉德吐槽道。
米尔顿自顾自地坐下,拿起酒瓶给自已也倒了一杯威士忌,说道:“所以说不要背着我想些坏事,我什么都能感知到。”
“唔...雪莉捅,你是会享受生活的。”米尔顿对刚喝下的威士忌给出了自已的评价。
“那是自然,我很珍惜这独一无二的第二次生命体验,上辈子太压抑了,现在我只想享受,说吧,找我什么事?”
康拉德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翘起了二郎腿问道:“你总不能是因为我在心中说了你几句坏话,就专程跑人间一趟吧?”
米尔顿并不能无限制的频繁来往地狱与人间,每次出门也是要废些功夫的。
继续品了口威士忌,米尔顿眯着眼睛,缓缓说道:“谁说我就不能是专程来看你的呢?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体的。”
康拉德一副你继续说,我就看看的模样,米尔顿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米尔顿是他,可他却不是米尔顿,这点他还是能分清的。
“好吧好吧,不兜圈子,我确实是有件事要交给你来办,不要这么看着我,一般凡人搞不定的。”米尔顿看康拉德这样,也就没有继续虚情假意,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有意思,我记得你在人间也有不少信徒吧,这些人之中不乏荒板三郎那样的大人物,他们都搞不定吗?”
“没错,这件事只有你能搞定。”米尔顿收起了笑脸,严肃地说道。
“呵,有意思,说说看。”康拉德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现在不插手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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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拨回到一周之前。
夜之城,沃森区,小唐人街,金鼎麻将馆。
一间小小的麻将馆内,烟雾弥漫,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围坐在麻将桌旁,吞云吐雾着。
不远处关公像矗立在麻将馆的神龛中,他手持青龙偃月刀,神情威武,关公像前,有一个破旧的香炉,里面插满了香灰和未燃尽的香烛。
香火缭绕,看来这些赌棍平时是没少拜这位武财神,也不知道关二爷有没有保佑他们大杀四方。
此时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正一脸愁容的看着眼前的牌。
一四七饼二五八万东西风,夜之城打牌没有13不靠,这小子的牌运奇差,跟作者有一拼了。
“吊你老母啊...”阿武嘴里叼着烟,一脸的不屑,但这表情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变成了愁容。
他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了,直接打出西风。
伸出那只手指甲里沾满了黑色的污垢,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手,又摸了一张牌。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淦!又是一张西风!
“冷静,冷静!何志武,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再来一张!”阿武给自已打气,他强忍着情绪,继续摸牌。
结果,他又抓到了一张西风。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平静,烟灰掉落在桌子上,他甚至懒得去清理。
而其他三个人则冷漠地摸牌、打牌,完全不理会阿武的情绪。
阿武现在有些绷不住了,他甚至不敢再去抓第四张牌,因为按照老家那边的说法,连抓四张西风是要走霉运的,他不敢去拿自已来验证这个说法的真实性。
于是阿武慢吞吞的抓牌,希望坏运气能快点离开他,下一张不是西风。
“走!走!走!不要西风!不要西风!不要西风!”阿武在心中疯狂默念着。
“打不打啊,天快亮了,要睡觉就滚回家睡觉去,别他妈死在牌桌上!”牌桌上其他的人催促他快点出牌,不得不说华夏人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至少他们担心他会死在这里。
阿武紧闭着双眼,不断的做着深呼吸,麻将馆里其他人也都看向了这里。
连抽三张西风的倒霉蛋,在夜之城也是不多见的。
阿武缓缓的移开按在麻将牌上的手指。
艹!艹!艹!还TMD是西风!
阿武直接把牌扣在桌子上,这牌没法打了。
“喂!小子,你怎么回事!”同桌的人不干了,难得有乐子看,怎么能就这样草草结束。
阿武见他们如此不依不饶,索性直接掀桌子了,一抬手把桌子掀了。
轰!
麻将馆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紧接着,一群看场子的打手蜂拥而至,将阿武拖到了后巷。
阿武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他们拳打脚踢。
接着看场子的耀哥还拿着酒瓶子朝他头上砸去,顿时鲜血四溅。
“啊!”阿武顿时血流满面,鲜血夺走了他的视野。
耀哥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以后别让我再在这里见到你!”然后带着手下扬长而去,只留下阿武独自蜷缩在角落里,捂着脑袋痛苦地呻吟着。
一般人挨了这顿毒打,咬咬牙就认了,可惜耀哥今天遇到的是阿武,一个二愣子。
五分钟后,阿武他顶着满头的鲜血,又回到了麻将馆内,站在耀哥面前。
耀哥满脸错愕的看着眼前有些站不稳的阿武。
“丢你老母啊!”
阿武是无所谓的,反正自已烂命一条,这受了气挨了打,那就要打回去!
于是他又被揍了一顿。
本来就是去诊所缝几针的小伤,让他这么一折腾,直接要住院了,可惜阿武没有创伤小组的会员,他也不是买的起会员的人。
于是只能到公立医院排队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安排上了治疗,却得知公立医院已经没有床位可供使用。
无奈之下,阿武只好选择住在走廊上。他像一条失去生命力的咸鱼般趴在那张简陋的折叠床上,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医院里人头攒动,脚步声和嘈杂声此起彼伏,但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甚至连那些喜欢凑热闹的人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这一瞬间,阿武感到自已的生活变得如此糟糕,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绝望之中,他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来一票大的!
人死鸟朝天,他要爽一把,哪怕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