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灯,厨房黑漆漆的,借着火塘微弱的光,唐浩揭开锅盖:
“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是弄啥好吃的呢?”
卤味黑漆漆的,大晚上的更是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香味是不会骗人的,肯定是好吃的。
樊春花跟在身后,眼睛冒着绿光,迫不及待上手就想抓。
“你要是敢抓,我就把你爪子剁了。”
她转身对上萧芸汐含笑的眸子,想到她殴打马翠兰,动刀子要杀人,很识时务的没有动,还露出谄媚的笑容:
“弟妹,你说你家煮的啥,这香味比东山镇花满楼大师傅烧的菜还要香呢。”
“就是狗都不吃的肮脏货。”
樊春花一愣,随即瞪大眼睛:
“啥!你说是下水?”
“不然呢?”
樊春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鼻子,臭烘烘的玩意,能煮出这么香的味道?
必须尝尝:
“弟妹,我们家那位跟怀明是好哥们,今天你那恶婆婆来,还是我喊的人呢,让我尝尝呗。”
“可以。”
这么好说话?
樊春花心想管她呢,立马就要动手。
“弟们就是大方。”
“别着急吃,我可是有条件的。”
樊春花定在原地,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对,
“都是自家人,吃点东西砸还要帮忙呢。”
“是啊,春花嫂子,耗子哥,都是自家人,就算不给吃的,也能帮忙的,是吧?”
“……”
樊春花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要是往常她肯定直接抢了吃再说,萧芸汐下手狠,来硬的很可能吃亏,卤味的味道实在是太勾人,不尝不甘心。
“你说帮什么忙?提前说好,咱本事不大,不一定能帮上。”
“很小的事,你肯定能做到……就是每天帮我洗猪下水。”
樊春花眼珠子乱转:
“每天都要洗?你打算做生意?”
不得不说,樊春花很聪明,
“就说帮不帮。”
“帮忙可以,但不能白帮忙,你把卤菜的方子教我,我就帮你洗。”
萧芸汐似笑非笑:
“想清楚再说。”
樊春花打了个寒颤,干笑着掩饰尴尬:
“要不我们合作,带我们夫妻一起干?”
萧芸汐摇头:
“每天给你1文钱,”
“20文!”
“2文!”
“19文。”
“最后一口价3文,要是不行我找其他人,村里有很多人愿意干。”
洗洗猪下水就能有3文钱,绝对很多人抢着干。
“成交!”
“还有,你白天说下水狗都不吃,现在怎么想要吃了?”
“汪汪汪!”
“……”
为一口吃的这么拼,萧芸汐大方的给他们盛一碗满满当当的卤水,还赠送4个包子,夫妻俩美滋滋的端回家。
大宝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爱贪便宜的夫妻两帮忙,还给3文钱,隔壁李婶,或者村长家的那口子,都比樊春花适合。
萧芸汐知道大宝聪慧,没有把他当小孩,很认真的跟他解释:
“马翠兰吃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跟里正是亲戚,就算村长也拿她没办法,想要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们两个对周边的几个村子,还有县里的事都有了解,可以从他们口中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里正的事。”
“你可以把这个当作一种投资,一步闲棋,反正投资不大。”
唐大宝似懂非懂,
“可是他们人品不好,爱贪便宜。”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比如老唐叔性格刚硬,见不得偷奸耍滑的人,李婶心肠软,樊春花和唐浩在你们被欺负的时候,喊李婶来,说明两人是有底线的……记住,要允许身边的人有小缺点,而那些没有缺点,把圣人挂着嘴边的人反而要小心。”
萧芸汐教授大宝人生经验的时候,唐浩和樊春花两口子端着碗回到家,把肉分成四份,招呼两个孩子吃。
两个小子就差把脸埋进碗里,夫妻俩也没好到哪去:
“太好吃了!”
“要是能每天都吃一碗,那该多好。”
“当家的,要不我们想办法把配方弄来?”
唐浩咽下一口肉,疯狂的甩头:
“千万不要!”
“为啥?”
“老六家的那口子有点邪门,别惹他,我能感觉到,她真的敢杀人。”
“真的假的?她要是这么狠,还能被马翠兰那个泼妇欺负?”
樊春花有点不信,唐浩却难的严肃:
“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绝对很危险,特别是今天拿刀的时候,那种森冷的气质,我只在以前的大队长身上见到过,大队长可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千万别招惹她,咱们每天3文,跟白捡似的,没必要惹麻烦。”
“我听你的。”
樊春花在外泼辣,大事却都听唐浩的,两人继续奋战,吃的满嘴流油,简直是太幸福了。
村头的马翠兰家,却是鸡飞狗跳,
脸肿成猪头的张翠兰躺在炕上动都不动,老三媳妇和老四媳妇脸也肿成猪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老二媳妇进来:
“娘。”
“爹回来了。”
马翠兰问了一句:
“你那只脚先进的屋?”
“啊?”
“哪只脚!”
“右……右脚。”
肥硕的身体蹭的爬起来,破口大骂:
“谁让你右脚先进的!我说过多少次左脚先!”
“你个贱皮子!”
“没本事生儿子,老娘被打没见你这上心,公公回来你倒是热情的很,娼妇!迟早把你卖到窑子里!”
老二媳妇被说的低着头,不敢吭声,
外面的老大媳妇眉头拧成疙瘩,最终还是没有多管闲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老二媳妇性子弱,只有两个闺女,在家里地位最低,根本抬不起头,
别说婆婆,其他几个媳妇也欺负她,她总是任劳任怨,低眉顺眼的,家里的家务活大部分都是她干,
有一次她开口帮她说句公道话,结果老二媳妇说没事,搞得她里外不是人,这种人自已支棱不起来,谁都帮不了她。
老二冲进来朝着媳妇就骂:
“是不是又惹娘生气了!跟我过来!”
很快隔壁屋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女娃娃的哭声,许久才停歇,
马翠兰气顺了,把两个媳妇赶出去,唐国臣这才进屋,
她蠕动着身体下炕,拉着唐国臣哭。
人家哭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是雷阵雨,只有雷,没有雨,配着她娇滴滴的猪头,唐国臣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不着痕迹的把胳膊从两个猪蹄从身上拔下来,一脸的严肃:
“最近上面派新的官员来洛川县,油盐不进,七舅老爷让我们安分点,别惹事,任何事情等过段时间再说。”
马翠兰没想到竟然等来这么个结果,一屁股坐地上干嚎,唐国臣悄咪咪的出去,打枪的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