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就心不在焉的,对于见到秦不达有一些排斥,可巧遇见皇后娘娘,刚说了几句话,皇后娘娘就捂住肚子,哎哟哎哟的疼开了,小太监也顾不得我们忙去请太医,我们一起把皇后娘娘送回永寿宫。
皇上赶来时,我们一干人已经被太医和产婆赶了出来,只能在门外焦急的听着屋里惠儿的哭喊声,皇上虽见惯了这些事,此时却显得焦头烂额,老是揪住一旁的小太监大声呵斥:怎么这么久了,她怎么还在喊,里面怎么回事?
我看着子璐,他对惠儿还是有情的!
德婉灰溜溜的站在一旁,没见到爹娘,心里自是不舒服。荣妃兰妃等都过来守候着,惠儿从晌午一直苦喊到午夜,产婆一盆盆的往出倒血水,惠儿的声音逐渐嘶哑,慢慢没了挣扎的力气,突然一切声音都没有了,一个婴儿嘹亮的啼哭划破沉寂,产婆抱着一个小婴儿从里面走出来:恭喜皇上,是个男孩!
子璐一把接过孩子,这还是子璐的第一个儿子,他仔细的端详着孩子,然后抱着他要进内间,产婆忙阻止,说是血光之地要三日后才能进入。子璐无奈,只得喊:惠儿,孩子长得像我。惠儿在里屋无力的恩了一声。
一群人忙围过去称赞小婴儿的漂亮、健壮。德婉走进我说:真不巧,这次是你的皇后娘娘坏了你的好事。
回宫的路上,看见除了为皇后张罗的小太监们在四处奔走,还看见很多管事的人在吆喝着不知要做些什么。我让小米儿过去询问,小米儿回来说:明个是故皇后的忌日,他们在准备叩拜之事。
我一怔,不由得想要笑,明天我也是要叩首的吧?给自已磕头的感觉还真是怪异呢!
我的忌日那天,皇上正日呆在永寿宫的御花园。惠儿在修养身体,没有太多人过来打扰,我在一旁看着惠儿难过的眼神。她说:每年的今天皇上都是这样,今天润玉姐姐的父亲也会来的,只可惜我这身体没有康复,不能见他老人家。
我忙说:要不要臣妾代娘娘过去瞧瞧?
不用了,我是没脸见他的。
惠儿抬头看见我询问的眼神,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皇上好不容易在外面坐够了,进来永寿宫,我瞧见了忙假装不知的对惠儿说:这孩子生在故皇后忌日的凌晨,喇嘛又说故皇后的灵魂从未离去过,这孩子莫不是故皇后的转世?
正抱着婴儿的惠儿一听,忙仔细的端详婴儿,眼神中有莫名的恐惧。倒是皇上直接过来抱过婴儿,上上下下的打量,末了,叹:这脸盘,确实有些像润玉,现赐名就叫向晚吧!
我低头笑说:真是个好名字。
惠儿倒是没有太喜悦,只是淡淡的看了孩子一眼,又说:今个是特别的日子,就让前段时间禁足的妹妹们恢复日常用度吧!
皇上只顾抱着孩子,想也不想就应允。
惠儿又说:还有轩禧宫的舒妃,这都两年多了,皇上还在生她的气?
皇上怔了一下,叹口气,今晚就多给她添几道菜吧!
从永寿宫离开,顺着小径回永福宫。路过珍婕妤的顺安宫,听见她和芳淑媛、徐良娣正在吃酒,珍婕妤还说:这一个月,可真是闷坏我了,不知道那群新晋的小蹄子们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圣宠?
芳淑媛说:听闻今个那院的舒妃也受了赏赐。
珍婕妤大笑:一个没落的妃子会有什么用处,不过,今天我真是想过去看看昔日招摇的舒妃,如今是个什么窝囊样!
一大群人走向轩禧宫,我叹气:这群女人还真是无聊,一个没落的妃子也不放过。
远远的听见珍婕妤大笑:这就是新添的几个菜?
舒妃不卑不亢的回:这是我自已点的,多吃些蔬菜就不会像姐姐这样长皱纹了!
大胆,你如今住在这冷宫,嘴皮子倒是比过去厉害了。
姐姐你我为同届秀女,这些本事还是当初姐姐传授的,妹妹怎能不每日修炼?
远远的一声巴掌响,想也知道是珍婕妤撒泼了。
我笑着想要转身,却听见芳淑媛说:你怎么在这?
珍婕妤冷笑:这不是新晋的程贵人吗,怎么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到跑来这里?
兰若?我忙停住脚,徐良娣说:莫不是还念着旧主的情谊,过来探望人家的妹子?只可惜,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做不了主啊!
我一怔:旧主的妹子。我忙走过去偷偷向里看,这冷清的冷宫里素面朝天的舒妃竟然是我的妹妹云舒,虽我对她的印象仅限于一个刚满十岁的小丫头,可这眉眼却让我无比熟悉。原来她也进宫了,而且还曾宠冠后宫,只是我的妹妹云舒从来都不是刁蛮任性之人,又怎会最终落得这部天地?
轩禧宫虽已没落多时,没有下人打扫清理,四处都布满尘埃和蜘蛛网,却依然演示不住这一主正宫当日的风采,庭院里枯萎的牡丹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繁花处处,我不禁悲从中来,子璐为何最终厌弃了云舒,惠儿为何也不闻不问?
珍婕妤一伙人得了便宜,扬长而去,芳淑仪走了几步,又折回身给云舒一锭银子,轻声说:听闻妹妹身上不舒服,这些碎银子就打点下人去找太医吧!
云舒笑笑:姐姐不是已经归顺了荣妃?我知姐姐心里有我,可以后也不要来探望我了,免得把你给连累了。
芳淑仪叹气,云舒继续说:姐姐也要扶持自已的人啊,程贵人素日一直照顾我,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这番对话说的很快,以至于芳淑仪站起来没走几步就追上了珍婕妤一干人。
我见人都走远了,方走进宫内,整个轩禧宫破旧不堪,上好绸缎制成的布帘都已经碎成一条条,随着风飞舞,兰若扶起云舒,又把带过来的花样糕点端出来,我愣愣的走过去。一脸哀痛的看着云舒,这个我未出嫁时万分宠爱的妹妹。
兰若看见了我,一怔,云舒也戒备的看着我,这种惊惶的眼神让我痛心,一个没落的宠妃,势必会有很多人过来故意打击的,而云舒如今也不过18岁,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