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脚下,有两个人正悠然自得地忙碌着,他们有条不紊地储备着足够的食物和清水,似乎在耐心等待着什么有缘人的到来。时间悄然流逝,没过几个小时,只见戚北良与武芸两人一路嬉闹着走来。他们彼此之间你捶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欢声笑语不断。当他们看到正在不远处悠闲烧烤的肖缘和王助时,不由得双双愣住了,心中暗自惊讶居然还有人比他们更早到达这里。
戚北良率先反应过来,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坐下,顺手拿起一条烤得金黄酥脆的鱼,笑着说道:“嘿!你们动作可真够快的啊,不过这天色尚早呢,怎么就停下来休息啦?”
肖缘一边熟练地将新串好的鱼放在火上翻烤,一边回答道:“我们觉得这次考核恐怕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轻松,哪有可能如此轻易就让我们通过呢?所以想着在这里等等其他人,大家一起行动或许会更安全些。”说罢,他手中的烤鱼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四人围坐在一起,气氛融洽而宁静。然而,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皇甫书也来到了此地。当他了解到众人的计划后,眉头微微一皱,毫不犹豫地表示:“我对此可不感兴趣,就算只有我一人,也照样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开始沿着陡峭的山崖奋力攀爬起来。
这处悬崖地势险要,几乎垂直而立。只有成功攀爬到大约三十米高的位置,才能越过下方的岩石峭壁,进入上方茂密的山林之中,对于体能胆量和力量都是一种考验。
肖缘和其他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纷纷摇了摇头,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过多久,他们终于盼来了白圣扬。此时,这一群人聚在一起,开始精心策划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毕竟人多力量大,大家齐心协力准备的物资可谓是相当充足。然而,新的难题却摆在了他们面前——要如何带着如此众多的物品顺利爬上陡峭的悬崖呢?众人围坐在一起,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与商议,最终决定由身手敏捷的肖缘和武芸率先尝试攀登悬崖。待她们成功登顶后,再将结实的木藤放下来,把那些沉重的物资一点点吊运上去,最后全体人员再一同沿着绳索攀爬到崖顶。
当众人站定在悬崖脚下时,仰头望着高耸入云、近乎垂直的峭壁,武芸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紧张情绪,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戚北良竟然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哟呵,怎么啦?这才这么一点儿高度就吓得不敢动弹啦?平日里都是怎么接受训练的呀?”听到这番冷言冷语,武芸顿时火冒三丈,怒目圆睁地吼道:“滚开!谁害怕了?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话音未落,她便毫不犹豫地抢先朝着悬崖上方奋力攀爬而去。而肖缘则紧随其后,只见武芸手脚并用,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坚定有力。尽管她那双手掌略显纤细但是却是有无比强大的力量,支撑她往上攀岩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然而,当攀爬到一定高度时,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起来。轻柔的风儿拂过脸颊,撩动着她的发丝,仿佛在轻声低语。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朝着下方瞥了一眼。刹那间,她发现原本在地面上看起来还算清晰的人影此刻竟然变得如此渺小。
距离自已大约二十米的地面,看上去遥不可及,令人心生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已在下一秒钟便会失足坠落一般,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她赶忙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已清醒过来,并在心中默默念叨:“不要看!一定要相信自已,我拥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住身体,绝对不会掉落下去的。”
可是,有时候人的思绪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告诫自已不要去想某些事情,那些念头反而愈发强烈地涌上心头。尽管武芸努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再次向下望去。这一次,她的双手掌心已满是冷汗,湿漉漉的,甚至有些打滑。而就在这时,被她挡住去路的肖缘抬起头来,关切地问道:“芸姐,发生什么事啦?别老是这么挂着呀,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会大量消耗体力的,咱们得继续往上爬才行呢。”
“没事,没事......”武芸轻声呢喃着,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脚,试探性地踩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确认其稳固后,她才敢用力一蹬,双手紧紧攀住旁边的石壁,手脚并用地又艰难地往上攀爬了一步。
此时的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仍不敢有丝毫懈怠。就在她再次轻轻将脚踩到下一块凸起处,并准备用力时,突然间,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那块看似坚固的凸起竟然毫无征兆地断裂开来!伴随着一阵碎石掉落的声响,武芸心中猛地一惊,慌乱之下,她急忙伸手死死地抓住身旁的石块。
然而,由于过度紧张和害怕,她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那湿滑的感觉几乎让她无法握紧石块。此刻的武芸心跳如鼓,呼吸急促,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芸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恐高?”下方传来肖缘焦急而紧张的呼喊声。要知道,这里可是高达二十米的悬崖峭壁,如果武芸真的因为恐高而失手坠落,且没有诡气的保护,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虽然经过长期的训练,以他们如今的身体素质来说,这样的攀岩对他们而言本应轻而易举,但即使身体再强壮,面对如此高度所带来的心理恐惧,也是难以完全克服的。
“没,我没事……”她轻轻地摇着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思绪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日子。
那天,阳光明媚,但她的心却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寒冷。她满怀期待地向父亲提出了自已的请求,然而,得到的却是无情的拒绝。那一刻,她心中的委屈和不甘瞬间爆发,毫不犹豫地与父亲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盛怒之下的父亲,毫不留情地将她吊起,带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堡垒顶部。那里有一座巨大而古老的时钟,指针缓慢地转动着,似乎在诉说着时间的无情流逝。当她被高高地挂在时钟之上时,向下望去,只见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犹如蝼蚁般渺小,而距离自已足有百米之遥的地面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极度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放声大哭起来。那时的她,仅仅只有十三岁啊!稚嫩的心灵如何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被从高处放下来时,身体早已因为过度的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她泪眼朦胧地望着父亲,看到的却是他那充满失望和冷漠的眼神,以及决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就在父亲转头的那一刹那,武芸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达到了顶点。但与此同时,对高空的深深恐惧也如影随形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底,一直伴随着她走到了今天。
此时此刻,她再一次站在了那道熟悉而又令人畏惧的关卡前,相同的难题宛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下方的众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武芸内心深处的紧张与恐惧,就连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戚北良此刻也不禁眉头紧皱,那深深的褶皱仿佛化作了一道难以跨越的山川沟壑。尽管平日里他们时常嬉笑打闹,但这份担忧却是发自真心实意的。然而事已至此,他们已然走到了这一关键节点,想要退缩或是放弃已是绝无可能之事,唯有勇往直前,迎难而上方才有可能觅得一线生机。而这所有的希望和重担,如今都沉甸甸地落在了武芸一人的肩上。
只见武芸双手紧紧地扒着悬崖峭壁,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不断念叨着:“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整整十年过去了,我依旧无法战胜它,我根本就没办法掌控自已的思绪,更无法克服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没用!”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近乎嘶吼,眼眶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滑落。曾经那个坚强不屈、永不言败的女人,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彻底击倒在地。
“芸姐,武芸啊!你怎么能这样呢?难道眼前这点小小的磨难就能将你彻底击败吗?你好好想想,你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呀!你难道已经忘却了这几个月以来自已所付出的辛勤努力和汗水了吗?还有那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艰苦训练,它们又是为了什么呢?”肖缘声嘶力竭地大吼着,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瞪得浑圆,满脸涨得通红。
他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焦急与愤怒。他实在不愿意看到武芸就这样轻易放弃,瘫倒在这唐斯山脚下。因为他深知,只要武芸能够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战胜眼前的困难。
然而,此时的武芸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勇气一般。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神空洞而迷茫。那原本紧握住岩石的双手也开始缓缓松开,似乎随时都会从山上坠落下来。
“我……我真的做不到啊,肖缘。我太累了,累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我的身体好像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再前进哪怕一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尝试着去克服内心的恐惧和软弱,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也许,我根本就不适合走这条路吧……”武芸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绝望和哀伤。
果不其然啊,女人到底还是女人,就连攀爬这么一个小小的悬崖居然都无法做到,此刻竟然还可怜兮兮地待在半山腰处嘤嘤哭泣呢!就凭你这副模样,也好意思口出狂言说要向自已的爹爹证明些什么东西?真是可笑至极!究竟又能证明得了什么呢?至少据我所知,你爹爹那般强大的实力可不是与生俱来的呀!我坚信你们武家家主之如果碰到这种艰难险阻,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奋勇向前冲去,毫不留情地斩断所有的恐惧和种种磨难。可绝对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只会畏缩不前地悬挂在那半空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个不停哟!
就在这时,只见戚北良猛地一下将自已的两只手放到嘴巴旁边,然后扯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这一番话语,可以说是每一句都犹如锋利的箭矢一般,直直地射向武芸的心窝子,可谓是句句诛心呐!刹那间,便使得武芸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愣在了原地,而周围的其他众人也是满脸惊愕之色,纷纷转头看向戚北良这边。
一旁的肖缘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此时此刻,若是采用好言相劝这种方式,根本就不可能让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人回心转意的。唯一可行之计,恐怕也就只剩下激将法这一招了。因为她深知,对于武芸来说,内心中最为渴望得到、同时也是最容不得他人加以嘲讽取笑的事情,莫过于她一心想要与自已的父亲一较高下这件事了。
“你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把你打败?!”戚北良怒发冲冠地大喊道,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震碎周围的一切。
“没有!绝对没有!谁都不可能将我打败,我永远不会失败!”武芸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通红。此刻,她死死地盯着地面,身体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本模糊不清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种令人眩晕的感觉也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清醒和冷静。武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戚北良,谢谢你......”虽然只是轻声的嘀咕,但却饱含着无尽的感激之情。
说完这句话后,武芸像是重新获得了力量一般,她不再犹豫,开始手脚并用地朝着上方攀爬而去。每一次伸手、每一次蹬腿,都充满了坚定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