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教室的后门被人推开,单门被迫撞在墙面上。
同学们齐刷刷地看过去。
门口站着三位少年。
最出众的少年身高大约一米八五,身材清瘦,额前有黑色的碎发,眉宇间有些冷淡,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颈间戴着十字架的银链,穿着黑T恤和黑裤。
他的单肩随意散漫背着书包,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其余的两位少年刚在篮球场见过,面庞长得很俊朗,与他的身高差不多。
有一位憨憨少年与他们相反,迟到了在这儿乐呵呵的,佩服他大无畏的精神。
王强稍微倾身,双手撑在讲台的边缘,抬起一只手,垂眸看手腕上的机械表。
这堂课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不能因为他们仨而耽误全班上课,让他们滚到自已的位置。
阮以安收回视线,重新转移到课本上,认真阅读一篇散文,心无旁骛。
路延年一眼看到自已的座位被女孩占了,朝她的方向渐行渐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曲起食指敲了一下课桌。
“同学,这是我的座位,麻烦你让一下。”
阮以安慌忙站起来,给他说一声对不起后,拿起书包和课本走在他旁边坐下。
随后他坐自已的课椅上,他的屁股感受到椅子有些温度,丝毫不在意。
他旁边隔着过道有两个位置是他的好兄弟江一帆和沈识博。
江一帆是借读生。他的父母是高知识分子,开了庞大的教育集团有限公司,经营管理各所学校。
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
这逆子中考落榜,非要吵着要上职校,他的父母自然不同意。不管怎么劝,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趁他睡觉的时候,叫了两位保镖将他绑起来,像抬猪肉似的,一路扔到学校,却轰动了学校。
他的父母跟校长叮嘱了几句,将他安排文科班,希望这逆子耳濡目染,成为一名优秀的学生。
他在一中待了一年,啥也没学,希望被破灭,又改了愿望,让他自已活着就好。
沈识博是路延年的从小到大的好兄弟,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关系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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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延年支着脑袋,侧头看旁边的女孩,她的五官柔和,皮肤白皙,扎着高马尾,额前留胎毛刘海,有一双眼睛如盈盈秋水,鼻子小巧挺拔,身穿着一袭浅蓝色的连衣裙。
他似笑非笑:“同学,见到同桌不打招呼吗?”
她闻声后,转头看过去。
窗外的阳光洒满他的脸庞,皮肤更加冷白,还清晰可见的绒毛,勾勒了他完美的五官。
她停顿了两秒,开始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阮以安,可以的以,平安的安。”
“可以平安?你的名字挺有意思的。”
阮以安的名字是她的父母取的,希望他们的女儿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所以叫阮以安。
“那……你是?”
“你记住了,我叫路延年,道路的路,延长的延,年龄的年。”
她把他的名字默默记住了五秒。
“你的名字很好听,延年的寓意是延长寿命。”
“当然,这是我的爷爷想了三天三夜,才给我取了响当当的好名字。”
她不禁笑了一下。
江一帆侧过头看他们,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他从未见过他会主动给女生搭讪,而且他妈的话得那么多。
这是话唠的路大爷吗?
江一帆推了同桌沈识博的胳膊:“我不是在做梦吗?你快打我一下。”
“啪——”的一声,他毫不吝啬将大手掌狠狠抽江一帆的脸颊上。
倒霉的大冤种一脸懵逼:“不是,你打我脸干啥呢?”
沈识博清澈的眼睛透露纯真,一脸无辜:“不是你让我打的吗?”
“好像有点道理。”
江一帆话锋一转:“年哥向来不近女色,说对女生无感,怎么还给她聊上了呢?”
他的目光越过江一帆,瞧了他们一眼:“估计年哥发春了,被她的美貌迷住了。”
江一帆摸了下巴,正在思索中:“不过,我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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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声响了起来,班级瞬间沸腾起来,同学们都陆续地走出了教室。
阮以安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后门径直往前走,却被憨憨的少年挡住了。
他稍微弯着腰,双手抱拳,矫揉造作:“小生不才,敢问姑娘芳名?”
她礼貌地回答:“我的名字叫阮以安”。
他突然用手往后撩起了头发,让阮以安吓了一跳。他想故意在她的面前耍帅。
他扬了眉毛,扯出嘴角:“你好,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江~一~帆。”
他喊自已的名字拖很长的音调。
在女孩眼中,他像马戏团耍杂技的野猴子。
坐座位的路延年拿起不厚的课本朝他的方向去打,准确砸他的脑袋。
“江一帆,你恶不恶心?”
他一脸委屈,下意识揉了揉脑袋。
姜语妍跟着凑过去,挽起她的胳膊:“你别听他瞎扯,他可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阮以安低头偷偷笑了一下。
江一帆感觉受到极大的侮辱,快气炸了:“姜语妍,你是什么意思?”
她松开挽起她的胳膊,双手叉腰,稍微仰头看他,理直气壮:“怎么了,你有意见?人家是实话实说。”
紧着他们不停地斗嘴,像小学生吵架,吵到天荒地老。
吃瓜群众拿着椅子纷纷围观,有些人不知道哪来的瓜子,嗑巴嗑巴的,像大妈似的,正在欣赏他们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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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毒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周围的梧桐树似乎烤焦了,正蔫了吧唧。
阮以安和姜语妍朝食堂的方向开始走。
“姐,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那你可别后悔。”
阮以安:“什么意思?”
食堂的空间非常大,天花板的电扇永不停歇地转着,墙壁上挂满贴着有关节约之类的标语,地面上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桌椅,但学生屈指可屈。
阮以安端着饭菜,走到姜语妍的对面坐下,见姜语妍用勺子舀着一碗小米粥,往嘴里咽着。
她稍微低下头,夹起了土豆块,往嘴里细嚼慢咽,不禁蹙起了眉头,其实味道不啥滴,简直是难吃爆了。
她立刻明白姜语妍话里的意思。
怪不得学生那么少,都逃灾避难去外面吃饭了。
“安安,你和路延年一桌,他有没有为难你吗?”
她摇了头:“没有。”
补充了一句:“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听说他打职校一群女生,打了三天三夜,惨不忍闻。”
“姐,有这么夸张吗?”
姜语妍突然笑起来,捂住了嘴巴:“我骗你嘞,你还真信呀!”
阮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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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延年他们来到学校附近不起眼的小菜馆,塑料桌塑料椅,顾客人数区区之众。
他们迈步踏进去,朝靠泛黄的墙壁坐下,直接叫老板要三碗牛肉面。
对面的江一帆的脖子向前伸,朝他凑近,神秘兮兮:“年哥,我觉得你对阮以安有意思。”
他冷淡道:“你哪里看出来呢?”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朝自已的眼睛一指:“用眼睛看的。”
“建议你去眼科医院看一下吧。”
他一脸疑惑:“我没事去这儿干啥呢?”
“你的眼睛太严重了,再不去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