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潘晓惠跟随附和,“倘若要按照你这道理,等日后你有什么病又或者是出门被马车撞残了,你爹你娘是不是也要把你赶出家门?”
“我、我...”刘大郎哑然,无辜地看向周围的人,希望能获得一丝帮助。
毕竟这些人都是他一嗓子一嗓子吆喝出来,想让他们看热闹帮忙的。
潘晓惠如何不懂这男人的心理。
就是想着外地人好欺负,加上她掺和人家家里事不占理才会如此嚣张。
哪里知道,比起外地人,本地人更瞧不上道德败坏的人。
“薄情寡义的男人,现在还有脸到我这里来撒泼?我看你还是快点滚回去处理自已家那摊子烂事吧!”
“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这种人渣!”
“还不快滚!”
......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从一开始刘大郎单方面地叫骂,到现在被众人所唾弃,当真戏剧性。
大家手里有什么扔什么,什么烂菜叶子臭鸡蛋,一应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招呼。
待刘大郎跑了,这热闹也没得看,围观的自然散去。
唯有那大婶拉着潘晓惠推心置腹,“姑娘你是真好心啊,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那个刘大郎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得罪了他怕是有的受,看你不是本地人,我劝你还是趁早走吧!”
大婶的心意她领了。
但她会怕那个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渣男?
那是自然不能够的。
回到屋子里,当头迎上洛无棣戏谑的眼神,“潘姑娘真是给演了好精彩的一场嘴斗啊。”
潘晓惠斜眼睨他,“看了好戏,也该交代交代我看不出来的东西了吧。”
“潘姑娘说的什么,洛某不明白。”洛无棣揣着明白装糊涂。
潘晓惠一个盘腿上炕,嗑着刚才的热心大娘给塞的一把瓜子。
“呵呵,昨天就有事情瞒着我,今天还想要继续瞒着我?”
眼见事情已经漏包,洛无棣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意义,他习惯性地将洛美背刀背上,“那个叫刘大郎的男人身上...有鬼气。”
“果然如此!”
潘晓惠咔嚓一声咬开一个瓜子壳,吐出里面两颗子。
她道行不够,看不明白,但她能够敏锐察觉到人身上一些细微的不同。
诸如呼吸频率、走路速度、发丝飘动的方向...
从她昨日看到刘耀祖的时候已经感知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是个孩子,又不仅仅是一个孩子。
但她不能够确定事情是否就是自已感知的那样。
现在从洛无棣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算放下心来。
“这就放心了?”洛无棣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是不是安心得太早了。
潘晓惠颇有一种把一切事情往外推的架势,“我们不是要找百妖丹的素材吗?上赶着送上门的,你不抓紧机会?”
她负责找,洛长老负责拿下,这不是配合无间吗?
可惜这么想的只有她自已。
“非也非也,”洛无棣一笑,笑得潘晓惠觉得他那一肚子的坏水都快从嘴角溢出来了,“这件事既然是你起的因,自然也要你来结这个果。”
“什、什么意思?”
潘晓惠傻眼了。
不会让她去抓鬼吧?
洛无棣却点了点头,“意思就是,你惹的事情,不要想着让别人来给你擦、屁、股。”
“注意点用词行不行!”潘晓惠听得直翻白眼。
“这么说不是更加通俗易懂么。”洛无棣也难得调皮一回。
要说这件事给了潘晓惠什么教训,教训就是——
做事真的要三思而后行。
能不能不做?能不能晚点做?能不能推给别人做?
真是不管也不行,管了更不行。
好在洛无棣也不是真让她赤手空拳去对付未知的敌人。
解决刘大郎和大妮的事情,还需要做一点准备。
什么黄袍、桃木剑、黑狗血等等......都不需要。
修真之人认为世间有阴阳两种气。
活人身上的是阳气多于阴气。
死人身上则是泄掉了阳气只剩下阴气。
至于鬼怪种种......则全是阳气了。
阴气是懈怠之气,不会胡作非为,人不能没有阳气,也不能没有阴气,这样才能维持人的阴阳平衡。
但鬼怪,特别是厉鬼,死后阳气不散,又失去了原本制衡的阴气,于是化为作乱一方的祸害。
这个时候就有需要利用至阴之物制衡才能镇压它们。
所以洛无棣为潘晓惠准备的是一根被视为至阴之物的柳条。
民间传说柳条打小鬼,打一下矮一寸,正是柳条将死者不化的那口阳气给抽散了。
看着手中没有自已一根大拇指粗的柳条,潘晓惠沉吟片刻后问,“你确定我这样是安全的?”
洛无棣摇头。
“祖师的手札上是这么写的,我也没实践过。”
“那你以前怎么弄的?”潘晓惠好奇。
同样的修者,怎么自已就要搞这么特殊?
洛无棣挺起胸膛一脸骄傲,“我下山历练的时候已经达到金丹修为,一个法器扔出去百鬼不敢近身。区区一个野鬼而已,自然不在话下。”
潘晓惠额头青筋直跳,有一种拿手里柳条抽他大嘴巴子的冲动。
“你说的倒是轻松,这么凡尔赛,你怎么不上啊...”
“之前不是告诉你,百因必有果......”
在洛无棣的话没说完之前,潘晓惠抢先回答,“你的报应就是我....呜呜,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嘛......”
潘晓惠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在洛无棣的陪同下,一路打听前往刘大郎的家中。
刘大郎家底子没了,却还是住在从前的那房子里。
还没靠近,远远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叫骂声。
潘晓惠找了个靠近隐蔽的位置猫着,透过低矮的院墙看向里面。
阴风阵阵,破了洞的竹灯笼聚拢斑驳的月色摇晃。
幽幽地洒在院子中心竹椅上躺着的男孩脸上。
在月色的映衬下,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恍如一片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