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当然不止做宿舍了。”
张乾笑笑,正色道:“若我盘下这家客栈,不知老丈今后作何打算?”
掌柜顿时一喜,“老朽早想去江浙一带看看,听说那里生意很好做,只是我年岁大了,做点小本买卖便可。”
“也好。”
张乾弯起嘴角,“若老丈不嫌弃,以后还可以在这里做掌柜,而股东是我。”
“股东?”
掌柜顿时疑惑。
李妙真等人更是云里雾里。
“没错!”
张乾点头笑笑 :“盘下店后,你还是掌柜,我是股东,所有的经营权归我,收益也归我,你只需要拿份子钱即可,就给你一成的份子吧。”
“这……这样做倒不是不可以。”
掌柜内心狂喜,成功把店盘出去,以后还不愁吃喝,更有银子拿,身份也没变,这搁谁身上都会乐开花。
这主要吧,是自已年龄大了走不动路,还不如留下来颐养天年,当然了,也架不住买主有钱啊。
想到这,掌柜尴尬一笑,“那老朽以后称呼公子,还是东家呢?”
“称呼公子即可!”
张乾笑着起身,“我要改成酒厂。”
“酒厂?”
掌柜更加疑惑,“公子说的可是酿酒作坊?”
“嗯!”
张乾很是满意,有个生意人就是好,一点就通。
李妙真等人都愣住了,做买卖还有这种玩法?
不多时,掌柜将所有的伙计都叫来训话。
当众宣布张乾是新主人后,这才乐呵呵的开始点账、盘库。
而在训话中,张乾得知掌柜有个喜庆的名字,叫钱福旺。
这与他之前的处境呈鲜明对比。
而现在,掌柜还是那个掌柜,只不过比以前更加卖力了,很快就清点完所有账目,将清单递了上来。
“好家伙,这亏空着实不小啊。”
张乾调笑的望向钱掌柜,“我说老丈,你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
“呃,老朽惭愧,大半辈子的家底都赔进去了。”
钱掌柜无奈苦笑。
“行了,今后你也不用担惊受怕,跟着我分钱便是。”
张乾伸了伸懒腰,让书童点了两百贯铜钱交给钱掌柜。
“小六,李勇、王真、赵四,还有你……孟良,你们就按昨天交代的事情做吧,酿酒的事情先不急,把该买的用的都备上,调整几天再说。”
张乾又对钱掌柜说道:“需要买什么东西,找小六,他是我的书童,管账的。”
“哎,好嘞!”
钱掌柜冲书童笑笑,这可让书童很是无奈,自已一个伴读书童,何时成了管账的?
不过仔细想想,自已这一路都在付钱管账,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做完这一切,张乾带着李妙真与六个家仆朝海边赶去。
当然,魏江也在内。
这个曾经出海打渔的渔夫,此刻变成了向导,不多时就出了南城门,以最短路程到了海边。
天空湛蓝,海鸟翱翔。
张乾不止第一次看过海,但这个时代的海面是那么纯净无瑕,晶莹的宛如蓝色琉璃,绚烂的令人陶醉。
唯一不同的是,海边多了成群结队的流民,各个衣衫褴褛,连走路都不稳,还在寻找任何能下肚的海鲜吃食。
“公子,你看那儿。”
魏江指向远处的海岛,说话都有些哽咽。
张乾顺着手指望去,只见那里的流民更多,有很多流民连衣服都没有,仅有寥寥几块破布挂在腰上,一个个顶着烈阳一瘸一拐,看着都让人心酸。
“官府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的流民都不管了?”
张乾下意识攥住双拳,眼睛都布满了血丝。
他本想来看看港口,为以后得海运做准备,却没想到飓风已经将这里祸害的遍地狼藉,成了饿鬼炼狱。
“公子请看,那里是官府安置流民的所在地。”
魏江指向东侧的海滩,果然有不少帐篷船只,还有很多盐场,一些进出的渔夫忙碌非常,隐隐能看到官府的人。
“我对这里非常熟悉,给公子介绍一下吧。”
魏江指向远处那座海岛,“这座岛叫屯门,生活着大部分越裳人、僚人,还有不少瑶人,唐人除了收购海鲜外,一般很少去的。”
“屯门?”
张乾愕然,若自已没记错,那是前世的香港啊,谁能想到现在的面积这么小,居然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没错,我们这个位置叫虎头门。”
魏江一指官府所在的海滩,“那里是宝安县,本来飓风过后海鲜很多,也不愁吃食,但都被商贾们借机会收走了,官府也只能安置本地逃户,我们现在看到的流民,基本都是从别的地方流窜过来的,官府也管不过来。”
就在这时,张乾看到两伙流民争夺一个面包蟹打了起来,那场面,如同原始人围猎一样,不但没有人拉架,反而围着起哄。
“不知公子可有对策?”
李妙真显得很平静,但她的话语却流露着急切。
“你是问打架的,还是问这些流民?”
张乾含笑反问。
“自然都问。”
李妙真深吸一口海风,努力让自已平静,但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张乾嘿嘿一笑,“兄长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李妙真刚说出口,就反应过来,“的确……没有钱寸步难行,公子说说有何对策,只要能救这些流民,我都可以帮忙。”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整治了。”
张乾对身后的仆从说道:“你们两个,回去叫人运粮食,不够就让书童买,再叫上十个帮手,我要建粥场熬粥。”
“你们四个,去把人都喊过来,告诉他们只要来我这里就有饭吃,喊得越多越好,我有话说。”
“魏江,你就留在这里,跟着我们安抚流民吧。”
众人听后,纷纷各自忙去。
一口气说完这些,张乾又望向李妙真,“妙真姐,看来我们还要把中心街的酒楼盘下来。”
李妙真迟疑不定,“公子盘酒楼作甚?”
张乾神秘一笑,坦然说道:“没钱寸步难行啊,不然我们拿什么救济这些流民?”
“可是……”
李妙真迟疑半晌,突然闭口不言了。
“姐姐放心,我不会抛头露面的做商人,至于为何开酒楼,待会儿你自然明白。”
张乾捡起一块干瘪的生蚝,问向魏江,“这东西值多少钱?”
“牡蛎啊,这得看品项,好的五到十文,一般的只有半文钱。”
魏江挠着头,又补充道:“我听说内陆非常喜欢这东西,在长安洛阳甚至能卖到三四百文,但我们岭南就这个价,多少年了都没涨。”
“那这个呢?”
张乾指着不远处的干海带,“这个怎么没有人吃?”
“这叫昆布,我们岭南人极少吃这个东西,而且在海边吃昆布会越来越渴。”魏江解释道。
“呵,没有清洗煮熟,自然会渴。”
张乾心中暗叹,这都是提炼味精、制作蚝油的主材料,只可惜唐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