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温言不肯原谅我。
祁遇安毫不掩饰的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空气又静默了一瞬。
熟悉祁遇安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极其自信且坚定的人,可怕的是他在经商上面也有惊人的天赋。
自他接手自家的家族企业以来,每一项重大决策从未出过错,以至于短短几年,自家企业已被提升到另一个高度。
原先与他家几乎齐平的各大家族,已经明显有追不上的趋势。
富可敌国且智多近妖,让他认错几乎成为了一项不可能的事。
而我错了这句话,今天却毫不犹豫的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韩有笙和许淮书不能说是不震惊的。
祁遇安无视他们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把希望寄托到韩有笙的身上。
他看着韩有笙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我要怎么做,温言才愿意回到我身边。”
韩有笙又一次被他眼底的执着震惊,他收起自已原先想八卦的心,正色道:“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我想严肃的问你,你真的认清自已想要的是什么了吗?萧知远呢?下一次呢?”
即便韩有笙说的抽象,但是祁遇安精准的理解了韩有笙想问的问题。
是啊,自已怎么对待萧知远其实才是真正问题的核心,这次的问题也是他亲手造成,温言无辜受牵连,自已包庇凶手,还恬不知耻想得到原谅。
这一次,温言花了几乎半条命爬起来,那下一次呢?
祁遇安的心又痛起来。
他恨不得回去给三年前的自已扇两巴掌,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会觉得温言不那么重要,为什么要被萧知远利用那么多次?
韩有笙看出祁遇安的痛苦,但他并没有放弃这个问题,他继续发问:“你能分清自已对温言真正的情感吗?”
韩有笙顿了一下:“是因为人温言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你,你内心感到不甘心?
还是人家离开你之后反而过得更好取得了更大的成就,让你觉得挫败?
亦或者温言现在万众瞩目,魅力远胜从前,你重新受到吸引?
还是,你出于三年前的愧疚想要弥补?”
不是,都不是,根本不是这样,祁遇安在心里否认。
“说实话,祁遇安,如果是上面的任何一种,我都不支持你再靠近温言了,真的,温言他没有对不起你什么。”
祁遇安浑身轻微的颤抖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不应该再靠近温言了。
自已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呢?
“如果,都不是呢?如果,我发现我真的爱上温言了呢?”
祁遇安开了口,他没有用喜欢,他说他爱上了温言。
一千多个温言不在的日日夜夜,祁遇安反反复复的想起和温言相处的每日每天。
他想起早上搭配好领带的衣裳,手腕上永远合适的手表,宴会精心挑选的套装。
也想起了早上永远温热的早餐,中午亲手做的家常菜,晚上回家会蹦蹦跳跳的扑入他的怀。
以前不被注意的每个小细节都变成了温言用爱做成的蜜饯,让他在很多觉得苦的日子里可以拿出来甜一甜。
看着祁遇安一脸颓废的表情却带着期待回答的眼神,那句你放过温言到了嘴边也没有被说出口。
平心而论,祁遇安在温言跟着他的那三年,做的已经足够好,要不然以温言的性子,那样的屈辱的一个开始,温言不可能会爱上他。
只是偏偏两人的爱意隔了时差。
又偏偏还隔了个萧知远。
韩有笙不知道怎么办,直觉告诉他肯定还有其他不知道的事,至少也要先了解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能说说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祁遇安慢慢的说了起来。
当他说到三年前的温言的网暴事件,完全是萧知远出于自已的私心而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时,他还是为萧知远的不要脸感到震惊。
当年萧知远第一次缠着祁遇安让他带着自已见他们这些朋友时,他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
眼底明明都是欲望和算计,偏偏要装一副纯真不谙世事的样子。
笑话,他堂堂临床医学心理学双博士,还能被他这些小伎俩给骗了?
而其他的朋友即便没学心理学,但一个个也是生意场的人精,谁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呢?
无非是因为人是萧知远带来的,给点面子罢了,偏偏萧知远是个不知趣的,还觉得自已装的很到位呢。
后面还拉着人加了一圈微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已职业只是个医生,萧知远有意无意的漏了他。
呵,当时自已看着都好笑。
到今天,知道他为了陷害温言不惜给自已下药,还是刷新他对他的认知,真正的狠人连自已都不放过。
又听到祁遇安说他趁着自已不在接了温言打给自已的电话,最后导致温言母亲去世的时候自已没有及时得到消息,在温言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陪着另外一个男人。
温言因为这件事,彻底的放弃他了。
祁遇安一想到温言当时的无助,就想扇自已一巴掌。
那样的四面楚歌的境地,温言还失去了自已唯一的亲人,不敢想象他该怎样崩溃。
而自已当时在做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温言连一眼都懒得看他。如果换成自已经历这些,怕是要恨死他了。
可是温言说感谢他,感谢他的钱留了他母亲三年,他一点都不怪自已。
可是他不怪自已才是最大问题,对一个人没有任何期待的时候,是永远不会有责怪的。
韩有笙听到这也沉默了。
“祁遇安,你说你知道错了,那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么?”
“错在我识人不清,那个时候我居然真的相信萧知远,怀疑温言。”
“不是,那个时候你未必真的相信萧知远,只是你觉得相比起温言,萧知远更重要罢了。”
不愧是学心理学的,可以说一针见血的就说出了祁遇安不想说出来的事实。
“你觉得萧知远重要所以你偏向他,温言无不无辜,在当时而言其实并不重要,你只会护着你想护着的人。萧知远知道你会护着他,所以他才敢,不是吗?”
祁遇安试图为自已辩解几句,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毕竟当时事实就是那样的。
他对无辜的温言不管不顾,又对始作俑者关怀备至。
“遇安,我不建议你继续招惹温言就是出于这个,你真的做好选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