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安已经在这待了一个星期了,温言不知道他到底想来干什么。
这几天下来,他该知道的东西都知道了,要做的事情也都会了,但他还是每天早上等在温言院子门口,然后死皮赖脸的跟着温言去地里。
他也不知道祁遇安每天到底几点过来等的,钱大哥倒是说过,他早上出门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在了。
刚开始两天钱大哥也没在意,后面天天看着人站他门前,他也不好无视,两人打起了招呼说起了话。
最先沦陷的是钱大嫂,她看脸。
祁遇安那张脸往她面前一站,钱嫂毫无抵抗力,当场拉着人进屋,要他一起吃饭。
要不说祁遇安不去演戏可惜了呢?
他先是很惊喜的表情,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温言,温言保证,他什么都没说。
祁遇安没看见温言点头,立即垂下眼,好像温言不让他吃饭一般,那一脸失望的样子,活像是错过了几百万。
语气还怪可怜:“嫂子,还是不了吧,哪好意思给你添麻烦。”
钱大嫂当机立断,抓住人的胳膊就把人往院子里拉:“这有什么麻烦的,我反正每天也要做饭的,要我说,你每天都来吃,顺带的事。”
祁遇安马上换了一副表情,他特激动:“真的可以吗?嫂子平时做饭的香味都飘好远,我早就馋了,一直不好意思开口。”
钱大嫂被他夸的笑得合不拢嘴:“哎呦,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喜欢的话每天都过来,你跟小言长得好看,我看着心情就好。”
祁遇安一把挤开温言,进到院子:“那我就真的来了,我跟温言一样,交伙食费,嫂子你不要嫌我吃的多。”
钱大嫂立马拒绝:“交什么伙食费,小言也是的,非要给,我都不好意思。”
祁遇安:“大嫂这么好的手艺,我们哪有白吃的道理,再说了,要不是嫂子我们还得自已做,我做饭可难吃了,我谢谢嫂子还来不及呢。”
钱大嫂心花怒放:“这孩子嘴真甜,你来吃不收钱。”
祁遇安:“那可不行,您不收钱我都不好意思来,我就跟温言一样,嫂子可不能偏心只收他的。”
钱大嫂被哄得找不到北,祁遇安就这样混到他们饭桌上。
温言很无语,他看出来了,这人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不过就他那性格,说这么多话也真是为难他了。
这当然不是祁遇安的上限,因为接下来,他还混上了钱大哥的小三轮。
钱进很憨厚的笑:“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镇上,就是三轮车不太舒服,不知道你能不能坐得惯?”
祁遇安反应很快:“能啊,坐哪里不都是坐着?”
前几次都是他早上跟着温言下地,然后温言回去吃饭,跟着钱大哥的车去卖农产品。
下午自已去捡棉花,祁遇安也跟着。
温言看着这个以前总是一身高级定制的男人,他的肩膀依旧宽阔,但现在确是穿着简单的白T,背上背着背篓,手上拿着蛇皮袋,跟在他后头捡棉花。
他真的变了很多,温言想。
但是变了又怎么样呢?
他现在一时兴起,可以放下事情,陪着人在这玩过家家,但回去了之后,他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祁总。
温言瑶瑶头,有些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没必要重蹈覆辙。
祁遇安不知道温言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已得跟着。
刚开始的温言并不知道,祁遇安每天跟着自已干活,但他的东西不是跟自已卖的,那他的东西是去导演那租车自已去卖了?
画面太美,温言不敢细想。
直到后来有天在路上遇上了秦阅川,他才知道祁遇安根本没去镇上卖东西,他把东西以低于镇上的价格卖给了秦阅川,然后由秦阅川去镇上买卖。
当时的温言一时不知道该夸谁。
但现下,看到这个人又厚颜无耻的在这装可怜蹭车,他真的觉得他被人夺舍了。
这是人家的车,温言也不好意思多嘴说什么,算了,反正都这样了,祁遇安想玩几天就玩吧,他不信他公司的人能让他一直留在这干农活。
钱大嫂又往三轮车上加了一个小凳子,拿着三顶草帽分到他们手上,笑眯眯的摆摆手,让他们出门:“早点回来吃饭。”
讲真的,温言觉得这一个星期是他人生里最温馨的时候,他有时候会想这要是自已的家该多好?
有憨厚能干的大哥,有善良热情的大嫂,对,还有一个侄子。
他不当明星了,他就在家里帮大哥干活,大嫂喜欢长得漂亮的人,他长得好,大嫂肯定不嫌弃他。
温言坐车后面,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微风吹在脸上,他心情很好,想东想西,想到后面自已都快笑出来。
祁遇安坐他对面,看着温言眯着眼睛笑,很惬意的感觉。
他不自觉的心情也变得很好,于是也学着温言,闭着眼感受风。
他的生命里也鲜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刻。
到了镇上,还是那个老位置,温言跳下车,熟练的摆放起瓜果蔬菜,祁遇安没做过,但他学的快,很快就搭上了手。
温言原本以为今天跟往常一样,自已在旁边帮忙就行,但钱进突然跟他讲,他今天想去学校看一下他儿子。
男人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解释说就是突然想儿子了,想买点水果零食去看看他。
温言理解,他连忙说:“钱大哥你放心去,我会卖了,你放心,我看着的。”
男人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你等我回来卖,在这休息就成。”
温言为了让他放心去,一把拉过祁遇安:“你看,还有他呢,你放心去看侄子,我们在这等你。”
男人这才点点头:“那你们能卖就卖,不行就等我回来。”
温言再三点头。
而祁遇安只是愣愣的看着抓着自已手腕的手,温言多久没碰过自已了?
他不记得,但他现在心里满足的想哭。
他觉得,只要老天能让他重新拥有眼前这个人,他愿弃所有,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