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姜不凡的轻功十分出色,但那黑袍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就像一道闪电般一闪而过,让人难以捉摸其踪迹。最终,姜不凡还是失去了黑袍人的踪影。
姜不凡一脸怒容地返回原地,心中满是懊恼和自责。然而当他回到女儿身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如刀绞——云岫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气息全无。
姜不凡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与悲痛,他一步一步地朝皇甫宁走去,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而皇甫宁则静静地抱着云岫,目光温柔似水,看着这心爱之人的样子。
“皇甫统领,请问我们的东西何在?”
皇甫宁没有答复姜不凡,而是抱起云岫的尸体,慢慢的走向云宅。
“姜前辈,还请恕罪!我与皇甫统领并非有意欺瞒于您,实在是形势所迫啊!其实,那宝物并未被寻得,这一切不过是皇甫统领布下的一个局。他欲借此引蛇出洞,将贼寇一举擒获,故才设此计,而我等则配合其演戏,好让众人皆知宝物已找回,而后守株待兔,坐等贼寇自投罗网。只可惜,最终还是……”
“混蛋~”姜不凡还没等到叶无名解释完,就给了叶无名一个巴掌。“枉我和岚儿那么信任你。”
突如其来的真相,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也让姜云岚有些难以接受,还在困惑之际,姜不凡伸手拉走了姜云岚。
叶无名刚想跟上去,只听到姜不凡一声“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叶无名停住了。
云宅之中,云海看着眼前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儿,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哭声震天动地。这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吧,云海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不断地质问着皇甫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愤怒。
然而,面对云海的质问,皇甫宁却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云海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他将云岫的尸体放下,再次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只恨造化弄人,前些日子还在说着相约一起对饮畅谈商贾之道,一起去看边塞风景,如今已是人鬼殊途。
皇甫宁此时已经流干了眼泪,他缓缓地松开了怀中的云岫,眼神空洞而哀伤。随后,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杀意弥漫全身,让人不寒而栗。他对着云岫重重地磕着头,每一下都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和悔恨全部释放出来。
当磕到第三个头时,皇甫宁突然感到一股热流涌上喉咙,他猛地张开嘴,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这口鲜血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周围的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纷纷上前想要扶住皇甫宁,但却被他坚决地推开了。他倔强地挺直身子,继续磕头,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云岫的歉意和愧疚。
“云姑娘,我一定会抓到那个黑袍人,一定会为你报仇。”说完话,皇甫宁起身离开了云宅。
此刻已经没有了外人,姜云岚拉着云岫的手轻轻地哭泣着,云海渐渐地止住了眼泪,走到了姜不凡的身边,目光突然变得尖锐。
“到底是谁杀了岫儿~到底是谁?”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是谁擅自调动了江州的潜伏者?”姜不凡反问了云海。
“除了你还能有谁,也只有你才最想得到那东西。”云海回应道。
姜不凡苦笑且意味深长的说“云老弟,恐怕是另有他人吧!”
云海听到此话若有所思,姜不凡接着说道“那东西老夫是很想要,但皇甫宁都说了会给老夫,就算想要动粗,那也是他皇甫宁不给老夫的时候,可偏偏就在老夫在军营等着的时候,有人突然来抢东西,要早老夫一步拿到那东西,结果却中了皇甫宁的圈套。”
“圈套?你说皇甫宁是拿那些东西设了圈套,引出了岫儿和她背后的这些人?”云海有些明白了。
“射中岫儿的是军营的箭支,然而致她于死地的,是一个黑袍人的飞刀,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人士啊~可恨,可恨~”姜不凡充满着怒气拍着桌子。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云海问了。
“江州城中的势力几乎都已经被消灭殆尽,而岫儿也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如今,云老弟又肩负着镇守边关的重要任务,无法脱身回来。或许,对于江州这片土地,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弃它。无论如何,当前最紧迫的事情是将岫儿妥善安葬,让她安息。”
这时,姜不凡注意到了叶无名也回来了,他刚想上前撵人,却看到他流着泪,跪倒在了姜云岚身边。
“岚儿姑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云姐姐……我真该死!我原本只是想靠我自已,能够尽快的帮你找到那两样东西。可是,当我看到黑衣人不择手段地寻找那些东西时,我开始感到害怕和无助。我担心自已无法完成任务,更担心你会失望。于是,我决定与皇甫统领合作,希望借助他的力量来保护我们,并加快寻找物品的速度。但是,没想到~”
姜云岚淡淡的说道“但皇甫统领是有条件的,让你演一出戏,给我们看,给云姐姐看是吗?”
叶无名流着眼泪说着“对不起”,默认了姜云岚的猜测。
“岚儿不怪你,叶公子也是好心~”姜云岚望向了叶无名说道。“只是,后面就不麻烦叶公子帮忙找那两样东西了,这世上真心对岚儿好的本就没有几位,岚儿不想因为叶公子的好心,再失去任何人了。”
听完姜云岚的话,叶无名心中百感交集,或许有些事一开始就错了,只是没有人想过,这样的错下去,最后却成了最不想见到的结局。
叶无名哭泣着转向云岫的尸体跪下,沉重的磕了三个头后,起身离开了云宅。
几天之后,云岫下葬,天空阴沉沉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哀悼这位年轻的生命。随着一铲又一铲的泥土落下,姜云岚站在一旁,泪水不停地流淌,泣不成声。每一次铲子扬起的泥土,似乎都是对她心灵的重重一击。她看着泥土慢慢填满了墓穴,将云岫深深地埋藏其中,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失落。
泥土阻隔了生者和逝者的世界,死亡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封印,将曾经的一切都封印在了过去。那个总是喜欢调侃她、欺负她的云岫已经不再存在,而那个关心她、爱护她的云姐姐也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就连看到她最后一眼的机会也没有了。
姜云岚想起了与云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无论是欢笑还是争吵,如今都成为了珍贵的宝藏。然而,这些回忆却让她感到无比痛苦,因为它们只能停留在记忆中,再也无法重现。
半个月后,揽月楼出售,巡街路过此处的皇甫宁再次仰望三楼,那个会对着他微笑的人影已经不在了,只留下如同“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一样的惆怅。
与此同时,云宅挂牌出售,无心经营的云海遣散了家仆,空荡荡的云宅中,只剩下姜不凡父女和云海三人居住。
云岫的闺房,自从云岫下葬以后,姜云岚就独自住在此处,尽管她双目失明,但她能感觉到,这里的一切都保留着云岫的味道,尽管她感受这些味道的方式是止不住的流泪。也许云姐姐还会再来给自已披上衣服,也许云姐姐会继续嘲笑自已是爱哭鬼,也许云姐姐还会吓唬自已再哭就把自已用点心毒哑,也许云姐姐会给自已擦眼泪。
但现在只有自已一个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姜云岚感到孤独和无助,她希望能够再次感受到云岫的温暖和关怀。
突然,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掀起了窗帘,带来了一丝清新的气息。姜云岚微微抬起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伸出手,摸索着周围的空间,仿佛在寻找着云岫的存在。
“云姐姐……”她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充满了渴望和思念。
然而,房间里依然寂静无声,只有风的吹拂声和她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姜云岚的心渐渐沉重起来,她知道云岫已经不在了,但她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缓缓站起身来,摸索着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更多的空气涌入房间。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已平静下来。
姜不凡有些担心姜云岚,以送饭的名义来到云岫的房间。
“云姐姐,你回来了~”姜云岚突然站了起来。
“岚儿,是爹~”姜不凡回答着,把饭放到了桌子上。“吃点东西吧~”
“爹,岚儿没事。”姜云岚慢慢摸索着走到了桌子前,简单的吃了几口东西,就放下了碗筷。
“是不是不合胃口,爹再给你重做一份你爱吃的去。”姜不凡问道。
“不是~爹,味道不错,只是不敢吃多,不然云姐姐又该说我是猪头了。”
听到姜云岚的话,姜不凡轻抚着女儿的脑袋,十分心疼的眼神望着她。
突然,一个东西砸到了窗户上,姜云岚听到后连忙站了起来,问道“是云姐姐在使用暗号吗?”
姜不凡立刻飞身寻了出去,只见窗户下掉落者一个纸团子,像是从围墙外扔进来的,他捡起纸团子,发现里面还包裹着石子,这时围墙外面响起了脚步跑动的声音,姜不凡立刻翻身出了围墙,只见一个小孩飞快的跑向远方。
飞身几个起落后,姜不凡落在了小孩前面,着实把小孩吓了一跳,嘴巴张的大大的。姜不凡问及是否是他扔的东西,小孩没有否认,问及原因时,小孩只是说一个叔叔让他这么干的,还给了他一块肉脯吃。
见小孩再也没有啥信息可提供的,姜不凡放走了小孩,为了防止有人用调虎离山之计,他连忙赶回了云岫的房间,好在只是虚惊一场,站在门口等他回来的姜云岚相安无事。
告诉姜云岚刚才的经过后,姜不凡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纸团,看完里面的消息后被震惊了,连忙拉着姜云岚走了出去。
话分两头,被驱逐出云宅的叶无名无处可去,同为伤心人的皇甫宁好心收留了他,看叶无名还有些功夫,皇甫宁打算等官府再开募兵时,将叶无名纳入麾下。
伤心人和伤心人在一起能做的事情,就是痛快的喝酒,俩人酩酊大醉了数十日,就连云岫的葬礼都没有出席,尽管一战将黑衣人消灭殆尽,官府给皇甫宁记了一大笔的功劳,然而丧失心爱之人的痛苦是远远大于功劳的快感的。
直到副将告诉他揽月楼要出售了,皇甫宁才打起精神,再次参与巡街,虽仅仅只隔了数十天,但已经恍如隔世,再次来到揽月楼,剩下的只有思念。
“皇甫统领!”一声惊喜的呼喊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个陌生的男人满脸笑容地迎接着皇甫宁和他的副将,这个男人就是揽月楼的新主人。
皇甫宁微笑着回应,目光扫过揽月楼内的陈设。一切都没有改变,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但这不变的场景反而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副将担忧地看着皇甫宁,生怕他会因睹物思人而伤心。他轻声叮嘱新老板要好好经营揽月楼,然后引导着皇甫宁,是该离开了。
就在他们转身离去的时候,皇甫宁突然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云掌柜,皇甫统领来了。”他猛地回过头,目光急切地望向二楼楼梯口,但那里并没有出现熟悉的身影。
只有揽月楼的新掌柜站在原地,陪着笑脸,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皇甫宁的心沉到了谷底,失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意识到自已听错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云姑娘大仇未报,统领,您可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巡街休息的时候,副将一脸凝重地看着皇甫宁说道。其实,自从上次从揽月楼出来之后,皇甫宁就已经下定决心,想要结束这段痛苦的情感纠葛。毕竟,逝者已矣,而活着的人必须为逝去的爱人讨回公道。于是,皇甫宁果断地下令:“立刻彻查所有与我描述相符的黑袍人,绝不容许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听到皇甫宁的话,众将士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深知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而此时,大家也都欣喜地发现,统领终于走出了悲伤的阴霾,重新振作起来。这使得众人备受鼓舞,对未来充满希望。
接下来几日,皇甫宁一改颓势,每天都认真巡街,并且及时听取军士对于探查黑袍人下落的汇报,只可惜似乎因为黑衣人一党被彻底剿灭干净,黑袍人似乎已经潜逃了,尽管皇甫宁和骁骑营加大搜查力度,但仍然没有确切的消息。
直到这会,一个乞丐给了他一个纸团,说是有人给了钱让把东西送给皇甫统领,皇甫宁拆开看到纸团内容后,连忙让军士整装立刻跟他一起出发。
虽然皇甫宁答应了让叶无名加入他的军队,但是这并非叶无名所渴望得到的。每一次沉醉于美酒之中,对于叶无名来说,都有着特别的意义。因为只有在醉酒之后,他才能摆脱梦境的困扰,不再梦到姜云岚。然而,当看到皇甫宁逐渐恢复状态时,叶无名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这种感觉让他感到窒息,令他无法呼吸。
军营是没法待了,以前皇甫宁颓废,“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自已可以陪着他一起颓废,军士们看他俩如此,也只是希望统领早日振作起来。现在皇甫宁好了,那么自已再留下去,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废人。
这天,叶无名看到皇甫宁出营巡街,便借着出去买酒的名义打算不辞而别、不再回来,踉踉跄跄的走到酒铺,酒保打好酒刚递给他,他就喝了起来。
烈酒下肚,他的眼前逐渐模糊,但心中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姜云岚的身影。她那独特的紫色双瞳竟然闪烁起微弱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她欢快地握紧叶无名的手,提醒他不要忘记曾经对自已的承诺——陪她一同观赏世间的万千风光。
然而,就在此时,云岫缓缓走来,双手沾满鲜红的血迹,胸前还插着一把锋利的飞刀。她眼神空洞而绝望,声音沙哑地告诉姜云岚:“是叶无名害了我!”接着,她指向叶无名,眼中充满了痛苦和失望:“是他出卖了我……”
姜云岚站在两人之间,神情茫然,不知所措。她的目光在云岫和叶无名之间游移不定,心中充满了疑惑与纠结。一边是深爱的人,另一边是视如亲妹的云岫,她不知道该相信谁。
然而云岫的指控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姜云岚心头,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无名,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释。但叶无名却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她,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我没有~我没有出卖云姑娘,我没有~岚儿,你相信我,你相信我。”酒馆里,喝的有些不省人事的叶无名说着醉话,看到这么个醉鬼,尤其是还没给钱就先喝醉了的,酒馆老板着实够生气,连忙喊着酒保一起往外哄人,但烂醉的人,俩人撵了半天也弄不动。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把这人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