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祁南派人回宸王府处理完祁宵的事,准备偷偷溜进平都候的卧房时,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脚了,正在祁南准备起身时,却有一只脚踩在自已身上
“祁大帅啊祁大帅,亏的你还知道回来,那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祁大帅逛花楼去了”
“怎么会,我好不容易给小侯爷赔完罪,怎会去那种烟花巷柳之地”
闻言,聂泽拉起趴在地上的祁南,谁料祁南使坏,乘机一把把聂泽抱入怀中
“好了,玩够了吧,赶紧回你的北苑去,不然被言官发现,明日怕是要参你”
祁南依旧兴致缺缺,但是没办法,毕竟言官一张嘴可是能抵百万雄军,祁南还是回了北苑,进门后祁南才觉得自已离开这几年聂泽真是无时无刻在想着自已,北苑无论是家具还是植被都和自已走之前一模一样,院子里的花似乎养的更好了
“行时......”
祁南不自觉的喃喃出声,然后倒在北苑的房间内的床榻上,与此同时在宣德殿内殿好不容易可以小憩一会儿的女帝被内宦吵醒,姣好的面容上隐隐有些怒气,聂榕从小塌上缓缓坐起来,理了理外袍,重新坐回案前
“怎么了,这般慌张”
“陛下,大事不好了,平都候被几位大人上奏,要陛下严惩不怠”
“严惩?行时再怎么说也是皇室宗亲。若非天大的罪过,朕是不会重罚行时的,如若不然便是灭族之罪,朕相信朕的好爱卿们是明白这些。传他们来见朕罢”
在兴龙东街的中楼是达官显贵们宴请宾客的好去处,只要银子到位就算是律法所不允许的,这中楼的少东家也可以想办法搞来供人消遣,中楼房内的屏风后的男子没好气道。
“你还有心思写你的词,你不知道陛下刚刚派人来传口谕了吗”
“是吗?说了什么?”
“说什么聂泽毕竟是皇室宗亲,若是严惩也得有个天大的由头才行。早和你说了,再等一等,行时如此莽撞。早晚会被发现”
“说的好像慢点实施就不会被发现,人在做天在看,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溯楠,你到底是站哪边的?不是你要踩聂泽的吗?别告诉我你打算让我去顶这个锅”
“怎么会呢,我的好哥哥,但是嘛,面圣还是得你去,这件事只要聂泽自已不愿意查,你我便相安无事”
男子从屏风后走出,面容有些不快,看见自已的弟弟仍在埋头写词,便气不打一出来
“说的轻巧,脏水泼在自已身上,他怎么可能不会去查”
溯渊的语气愈发愤怒,溯楠这个做弟弟的才缓缓抬头看了溯渊一眼,随后停笔说道:“放心吧,他不会的”
溯楠的眼睛盯着屏风看了一会儿,似是想了一会儿
“除非······他想让他的好姐姐,知道自已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腌臜事”
“你的意思是要聂泽为我们做保,好让这盆脏水结结实的泼在自已身上?此人睚眦必报,我可不信。”
“陛下与他多年姐弟情谊,却朝夕可破,平都侯可甚是珍惜呢。届时兄长一口咬死便是。”
听到这里溯渊大惊,似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你还同他说了”
溯楠听到这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面色突然狠戾起来
“要想踩他阻止他和祁南有所动作。光是我们从中作梗无甚用处,若是有陛下替我们看着便省事太多了,但必须让他与陛下产生嫌隙,不若如此,你我二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溯渊被溯楠突然的狠戾吓到了,许久没有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溯楠才开口提醒道
“兄长,该进宫面圣了”
溯渊回神后稍作修整出发了,进宫的路上,溯渊在心中暗想
“该是审时度势的时候了”
溯渊比聂泽要早些面圣,所以也比聂泽要早些看到脸色阴沉的赛锅底的聂榕,虽然早已知道聂泽或许会保住自已,但是看见聂榕的脸色还是良心难安,虽然现在聂榕手中并无实权,但难保不会治自已一个大不敬之罪,再者万一聂泽临阵倒戈自已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但若是真如溯楠所言,聂泽日后定不会放过自已,想到这溯渊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冷汗在衣服里一层一层的冒,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已的罪名轻一些,就在此时殿门外内宦的传唤声像是一道惊雷,溯渊感觉这道惊雷直劈天灵盖,虽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已溃不成舟。
可谁知,聂泽到后聂榕面色更显阴沉的,溯渊看着两人眼色皆不带好意,心里更慌了,腹诽道:“早知道是个这种情形,我就不来了,让溯楠来顶这个烂摊子,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呀”溯渊在心里懊悔不易。这时聂榕开口了:“平都侯,你可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聂榕不是不知道聂泽背着她都干了些什么,只是自已只知道一些皮毛,自已多番打探,也没有找到个所以然来,思来想去也只能作罢。
聂泽开口回道:“回禀陛下,臣弟无话可说,只是臣弟十分好奇,溯尚书是如何知晓,又是如何一口咬定这是本侯做的。”
溯渊打死也没想到聂泽会点到自已,慌忙之中说道:“自然是看平都侯近日行事鬼祟,侯爷不知自已是如何露出马脚的吗?”“本候还真是不知,原来溯尚书如此关心本候,确如溯尚书所言,是臣弟干的”得到结果后,聂榕暴怒,气的拍向桌子,怒喝道:“聂行时,你怎敢如此放肆,朕且问你若是来日,有他国入侵,战火纷飞要如何御敌!谁给你的胆子,胆敢谋害忠臣良将。”
听到此处,聂泽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忠臣良将?那陛下可知,那将军养在庄子下的侄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多少百姓因为被抢占了良田,没有银钱去买粮食最终被饿死在大街上。”
原本暴怒的聂榕听到此处,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毕竟闹出了人命,聂榕罚了聂泽半年俸禄,随后便让他们二人走了,溯渊在一边看的胆战心惊的,毕竟两边自已谁都惹不起,出谋划策的还是溯楠,自已不过是个实行的计划的。见二人走远后,聂榕屏退殿内所有人,内心痛心疾首,虽那将军属实不对,但也得按照律法处置,怎么能私自动手。
聂泽出宫后暗自腹诽道:“还好黑市的人嘴皮子严,若是让皇姐知道了,只怕会对我更失望”
想到这里,聂泽似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去了趟中楼然后径直回了平都侯府,正好撞上刚买完点心回来的柏川。
“侯爷”
“嗯,祁南吩咐你去做什么了?
“世子让我去给侯爷买点心去了”
“祁南还在后院?”
“是的,世子还在后院赏花”
“好,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待柏川走远后,聂泽沿着府门边的墙壁走,走到一处假山后,按动假山上的某一处,假山下凭空出现一条地道,聂泽随着这条地道走到地下的密室,这里放着这些年来,他在黑市所有的大小交易,在黑暗潮湿的地下密室里,聂泽打开火折子,找到一处书柜,抽出了其中一卷牛皮卷,上面写着辽元人看不明白的西洋文,但是如果让宸王妃或者宸王来看兴许看得懂聂泽最近在干什么。聂泽拿着这卷牛皮卷出了密室,把牛皮卷封上自已在黑市特有的标记然后掺到运往海外的货物中,吩咐好自已在码头的人,务必将这批货物送到准确位置后,去后院花园找祁南了。
与此同时,在中楼里溯楠看着自已不成器的哥哥,脸上满是不悦,溯渊察觉到溯楠一直在看着自已,看着他心里十分不自在。随即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直说便是了,别老是这般瞧着我。”
“我对你真是无话可说,明明有那么多理由,你却偏偏选了最蠢的一个,我让你一口咬死聂行时,你还真的什么由头都不找,直接了当的表明你一直在监视他,聂泽出宫后来了趟中楼,把今日你说的同我的人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样也好陛下不会再盯着聂行时,至少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
“那不是挺好的嘛”
“好!哪好了,你这般说,绕是一开始陛下不起疑,事后若是回想也该起疑了,还有陛下根本没有派人盯着聂行时,若是我们再去找人看着他,可就难如登天”
溯楠越说越来气,手中扇子的扇骨都被硬生生捏断了几根,溯渊觉着自已已经往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愿意再去对聂行时有所动作,虽然自已与聂行时的确政见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辽元百姓,自已打心眼里还是不愿意和聂行时撕破脸,反倒是溯楠,虽然娶了白家女为妻,但还是想一家独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想到这里溯渊装聋作哑的出门去了,留溯楠一个人待在中楼管事房内继续生闷气,思考下一步要怎么顺水推舟彻底打一次聂行时的脸。但是自已却偷偷溜回房间睡觉去了,就在溯渊准备躺下的时候,一支圆头箭射在溯渊脚边,溯渊刚想打开,圆头箭突然四分五裂,其中的毒气暴露在空气下,随后溯渊彻底倒在房内。
待溯楠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刚到溯渊房前便觉着不对劲,然后叫自已手底下的人来,得到确是溯渊昏迷不醒的消息。
“二东家,您看这圆头箭上的标志······”
“还真是祁南,这背信弃义的东西,给我等着!”说罢,转头看向身后的人,说道:“还杵在这在这做什么,还不去府内请大夫来,没眼见的东西”
家仆被吓坏了,毕竟溯楠可没有溯渊好糊弄,要是惹着了溯楠扒皮抽筋那都是轻的,府内的人对自家的这位二公子可谓是避之不及。任何一个被分到溯楠院内的下人,皆是苦不堪言。一个不小心不是被拉去给人牙子发买了就是做了溯府后院花园的养料,院里的老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没有一个敢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溯楠接过下人递来的方巾,捂住口鼻走进房内,略带担忧的面容似是有什么话想对溯渊,可最终也是没能说出口,兄弟二人难得如此平静的共处一室,以往都是突然吵起来,更有甚是打起来。许是兄弟二人血脉连心,溯楠在溯渊身边待了一天,直至溯渊醒后的修养期间也未有争吵,只不过嘛······等到溯渊彻底养好身体之后。
“溯渊,你要不看看从春分开始到这段时间的账本呢?”
溯楠面带微笑的看着溯渊,但是周身都散发着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但是溯渊没有丝毫察觉。还径直走向溯楠,接过溯楠手中的账本翻看着他。
“怎么了?我不是算的挺好的嘛”
“好?你哪看出来好了?你要不再看看从冬至到春分的呢,我还就不信了,你要是看了上次的账目,你还能觉得春分这段时间的好”
溯楠说的一点不错,溯渊翻看到之前的账目,确实是······没法看,春分这段时间比冬至时期的盈亏差了太多太多,溯渊的脸色愈发尴尬,他现在不敢抬头,他知道自已这个时候一旦抬头,一定会对上溯楠阴鸷的眼神。于是自已只能低着头找借口。
“那······没有那么多客人来这也不能怪我吧”
溯楠听到这话差点没吐血,暗自想道:“谁怪你这个了,这个脑子是被祁南给毒傻了吗?自已算错了账,看了这么久还没有发现,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哥哥”
溯渊见溯楠迟迟没有反应,便想着要不抬头看一眼,这一抬头不要紧,要紧的是溯楠被气整张脸都白了
“溯楠你······还好吧”
“你说呢?我的意思是说账目算错了,春分比冬至少了三千两,明明这段时间中楼的生意非常非常好,你再算不好,我就把你从中楼扔出去,你别在中楼待了”
“别别别,我现在就去”
等走远了,溯渊直接跑到账房把账本扔给账房先生,自已立马就跑了。
这个时候聂泽二人走在侯府后院的花园里的小石子路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祁南想打趣刚回来的聂泽,不怀好意的问道。
“怎么样小侯爷,被陛下罚了半年俸禄,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太好过了吧”
聂泽满不在乎的回道:“有劳大帅挂心”手里还在拨弄刚摘下来牡丹,花朵最低端鲜艳的花汁染上了聂泽的指尖,而后像是又想到什么一样说道:“大不了我把陛下从前赏我的拿去当了,也能凑合几个月”
“这么拮据?要不要来宸王府,我给你染指甲”说着拿走聂泽手里玩弄的牡丹,揉碎了撵出花汁敷在聂泽指甲上。 聂泽见状急忙抽回手,笑骂道:“浪荡子,你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的?”
“那当然没有”
祁南悻悻收回手,正色道:“说真的,这段时间你要是不好过你就来找我,毕竟我对侯爷的真心日月可鉴”
聂泽转头看向祁南说道:“那敢情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还真不客气”
“我什么时候同你客气过,对了,你母家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怎么说?”
“最近小心点,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
“那成,既然你提了我就记着,营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嗯,早点回来”
聂泽拉住祁南理了理他的领子,这时祁南恶趣味上头,说道:“行时,你现下像送夫君出家的妇人”
听到这话,聂泽立马松手,说道:“去你的,行了,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