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可它带不走昨夜的阴影。我坐在桌前,盯着刚倒满的一杯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恭喜你活了下来。”
纸条上的字仿佛带着某种诅咒般在脑海中反复浮现。
幸福家园?这地方简直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从第一晚的敲门声,到昨晚的低语声,再到那些怪异的纸条,这些事情越想越不正常。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房东李国平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翻报纸的沙沙声。
“我不想住了!”我推开门,声音里压抑着不耐烦,“把押金退给我,我今天就搬走!”
李国平坐在桌后,头也没抬,只是慢悠悠地翻了一页报纸。他的冷漠彻底激怒了我,我一把拍在桌上,逼他看向我:“你没听到吗?退押金,我要走!”
他抬起头,那双深陷的眼睛透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冷意:“林小姐,这里住户的合约是特殊的,你不能轻易离开。”
“特殊?什么意思?”
“幸福家园,不是普通的地方。”他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件早已盖棺定论的事实,“住户必须遵守规则,直到规则允许你离开。”
“什么规则允许我离开?”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那些纸条?还有夜里那些鬼东西?”
他依旧平静:“这些都在规则之内。规则保护住户,但规则也需要住户的服从。”
“所以,你们故意困住我?”
李国平沉默了几秒,站起身,靠近我一步:“林小姐,我奉劝你一件事——别试图违抗规则。那样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你威胁我?”
“我提醒你。”他的声音低了八度,“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气得转身离开,却在楼梯间遇到了另一个住户——五楼的中年男人。
他的眼神依旧空洞,手里拎着一个装满杂物的袋子。看到我,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始终没发出声音。
“你知道这地方的事,对不对?”我上前一步,盯着他,“告诉我,楼里到底有什么?”
“你不该问的。”他低声说,眼神飘向楼道尽头,“遵守规则就好。”
“我不想遵守那些莫名其妙的规则!”我咬牙,“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用极低的声音说:“没有人能随便离开。”
说完,他快步走向电梯,几乎是逃离般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七楼,整个楼道安静得出奇。日光灯的光亮有些闪烁,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我走到自已的房间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忽然有种被盯住的感觉。
我猛地转头,发现尽头的楼梯间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
是一个瘦削的年轻男子,脸色苍白,身穿一件深灰色的连帽衫。他站在楼梯间的阴影里,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若不是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甚至会忽略他的存在。
“你是谁?”我皱眉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也是住户?”
依旧没有回应。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让我极度不安的意味,仿佛是在观察某件实验品,而我正是那件实验品。
我迈出一步,打算靠近他时,他却转身跑上了楼梯。我试图追上去,但到楼梯转角时,却发现楼上空无一人。
那天晚上,我心神不宁,始终想着那个瘦削男子的身影。他的眼神仿佛带着某种警告,但我看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守则里的条款反复浮现在脑海中,每一条都像是一个隐形的陷阱。
“晚上11点后关灯休息。”
“有人敲门不能开。”
“深夜听见说话不能回应。”
这些规矩看似独立,却像是被某种力量连接在一起,而我已经站在这张网的中央。
快到午夜时,我熄了灯,裹着被子缩在床上。屋外的风声断断续续,楼道里静得出奇。我试图让自已睡着,但耳边总是传来隐约的细碎声响,像是从楼道深处飘来的轻轻呼吸声。
我盯着天花板,手紧紧攥着被子。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轻响——门外似乎有人在移动。
“咔哒。”
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我猛地坐起身,脑袋一片空白。守则的第二条内容再次浮现在脑海:“有人敲门,无论是谁,请不要开门。”
门把手转动了几下,随即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极为轻柔,却仿佛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仿佛在催促我打开门。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已维持冷静,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回应。
可就在这时,门缝下方缓缓出现了一片阴影,那阴影逐渐拉长,最终形成一双冰冷的眼睛。
它盯着我,轻轻开口,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看见我了,对吗?”
我的心脏猛地停跳,喉咙发干得说不出话。
阴影的眼睛微微弯起,仿佛在笑:“很好,我们会再见的。”
它的声音消失了,阴影也渐渐退去,楼道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清晨,我打开门,发现门外又是一张纸条:
“守则未提到之事,记得谨慎应对。”
纸条上那一行字像是一记冷酷的警钟,提醒着我——这个地方的怪异,远比规则本身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