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了,今天给你带了吃的。”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走了进来。
正是冯雨菲,她进来就看冯涛也在这里,脸色顿时苍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乖菲儿,真能干!快把吃的拿给娘,娘都要饿死了。”刘氏两眼放光,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冯涛脸色沉下去,看着她手中的东西,问她,“冯雨菲,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田里吗?你手里的食物哪里来的?”
环抱着双臂,冯雨菲怯怯的看着他,再看看刘氏,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我我我……”
养在深闺的她容貌性情都好,却从来没有自已的想法,像一个活人做的精致提线木偶,如今持线人是刘氏。
刘氏得意洋洋的说,“我给菲儿出了个好主意,她不用风吹日晒的下地干活,也有饭吃。”
看着她不合身的新衣,脖子上是刺眼的青紫,冯涛目欲跐裂,他盯着刘氏,指着冯雨菲质问她,“她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吗?你怎么狠心推她进火坑!”
刘氏立马破口大骂,“你冲我嚷嚷个屁,还不是都怪你没用,一点吃的都找不到,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菲儿身娇肉贵的,我也舍不得她出去吃苦的,能利用自身的优势来养活自已也是一种本事。”
说完也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冯涛看着她自私丑恶都嘴脸,决定不再理会她,他拉住冯雨菲的手腕,“雨菲,你跟哥走,哥一定能养活你的。”
一直闷不吭声的冯雨菲这时说话了,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手,“不,现在这样很好,我不想跟你走,我害怕饿肚子。”
冯涛慢慢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再也不留恋这些人了。
他在黑暗中歪歪扭扭的摸索着走进了夜色中,他不知道去哪里,去哪里也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是一个人。
“水,水……”
“渴死我了,水,水……”
微弱的两道声音交替响起。
桔梗立即惊醒,先把蜡烛点亮,再用药碗接了水喂给乔真,“小姐,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乔真点点头,“好点了,就是有点饿了。”
乔羽喝完水咂咂嘴巴,“我也是饿了。”
桔梗看他们都平安醒过来,心中也是欢喜,叠声说,“有有有,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桔梗看他们吃得香,说起白天的事情 ,她感叹,“今天多亏了冯公子的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里监工就是天王老子,太黑暗了。”
说完三人都沉默了,现官不如现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乔羽打破了沉默,“冯涛吗?以前和他最没交情了,来到了这里态度倒是急转直下,我还挺纳闷的。”
乔真思索良久,她问,“哥,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五年后才能离开岭南,就这样整日扛木头割稻谷的,耗在这里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吗?”
乔羽神色一凛,瞬间眼神变得幽深,他厉声说,“乔真,那你想干什么,还想去招惹他们吗?现在的苦头你还没吃够?”
桔梗是支持乔真的,
乔真用力握进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痛苦的摇头,“我是不该去招惹他们,我不知道救人也是错的,但我确实救错了人,爹娘是被我害死的,我一定要回去杀了他们,以报此恨!”
听她平静的说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乔羽一时之间被气得口不择言,“你疯了,他们动动手指头就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你,你清醒一点,这样无疑是自寻死路,跐蜉撼树罢了。”
乔真的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芒,“那就找愿意帮我的人,杀我父母之仇,我若不报此恨,枉为人子!”
她的眼中燃烧着仇恨,脸上流着两行清泪,用朦胧哀伤的眼神看着他,“哥,你一定要帮我。”
乔羽注视着她的眼睛,他明白,为爹娘报仇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这个妹妹向来看着乖巧实则叛逆,他不能任由她去送死。
他长长一声叹息,“好,我帮你,但你都要听我的,不准擅自做主做任何事。”
乔真垂下眼皮,“嗯,我听你的。”
靠着桔梗用钱在曾大夫换的十几根红薯,熬过了七八天,见他们都能自理了,也盘算着要改善改善伙食了。
次日清晨,桔梗人不见,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去县城,勿念,速回。
外面阳光灿烂,兄妹俩挪到门口,感受初升太阳的温暖,彼此相视一笑,此刻,像回到了以前心无芥蒂的时候。
桔梗蹭了曾大夫的驴车,曾大夫是借的徐大佬的驴车。
顶着明晃晃的日头,驴车拉了两个多时辰才到。
曾大夫说时间紧急,只等半个小时,还过时不候。
语言不通,桔梗只好吃穿用的乱买一通,大概比划着给了银子就走了,没看到已经有人盯上了她。
赶着驴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拐角旁边的树阴下走出五个彪形大汉。
他们一字排开,手里摆弄着木棒,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笑。
曾大夫眉头紧锁,他认出这是无恶不作的五虎,下了驴车不悦的说,“大虎,看清楚了,这是徐大佬的驴车,你惹的起吗?快让开。”
为首的大虎他的左眼皮至颧骨处长了一个乌青的月牙胎记,他皮笑肉不笑的说,“老曾,你走你的,但这个姑娘得留下来陪我们五兄弟开心开心!”
其中一个独眼大汉,他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闪过贪婪,“虎哥,我跟了她一路,她给银子都不带犹豫的,身上肯定还有不少银子。”
“不错,把她玩腻了,再把她卖到窑子去,又能赚一笔,够咱们哥几个乐呵几天了!”
“哎呀,你简直太坏了!不过,我喜欢!”
“呜呼,呜呼!”
这几个人鬼叫着,旁若无人的哄笑起来。
曾大夫为难的看了桔梗一眼,这个丫头扮了男装还是被他们毒辣的眼睛认出来了,不管大小媳妇姑娘,落在他们手里都是被揉蔺到生不如死的。
抖着胡子他咬牙坚持,“不行,这个丫头是徐大佬的人,你们不能动,快让开,得罪了徐大佬你怎么在县城里混。”
左边一个身材显胖的大汉,在大虎面前嘀咕片刻,大虎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曾大夫,“老曾,你不老实,徐大佬身边就没这个人,你不走想分一杯羹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