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把他们勾引过来的。”
“别血口喷人!”
“这里长年累月的克扣口粮,盘剥压榨他们的价值,为了让他们听话好管理,不管严寒酷暑,从天亮干到天黑,结果每天只有一碗清粥,把他们逼疯的是你们。”
冯涛的脸阴沉的可以出滴水,“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把他们逼疯的,是你们先不把他们当人看的。”
他们要发疯是迟早的事,偏偏是他们新来的撞到了刀口上。
“看不出来啊,短短七八日,你这个小白脸就知道这么多事,我徐天意留着你果然没错。”徐大佬一改以往,官话说得流利异常。
特别是老于,惊惧的看着他,他曾怀疑过以前的老于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性情大变,但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
徐天意看他一眼,随意吩咐下去,“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疯子留着也没用了。”
他们四个内心已是翻起惊涛骇浪,不忍的互相看着。
乔真不禁失声,她愤恨他们的麻木不仁,“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杀掉,他们也是被逼的啊!”
徐天意冷冰冰的蔑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冯涛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多事。
他奸佞一笑伸手示意,“冯公子请吧,有贵客要见你。”
冯涛不为所动,“我们四个是一起的。”
“哼,要他们没用,贵客见的是你。”
“那我也不去见你什么贵客了,我要跟他们在一起。”
徐天意扯起嘴角一脸的诡异,“有意思,你还非得拉他们下水,还真是好朋友啊,可别后悔了。”
冯涛低声说,“你们要跟我走,不然他们会把你们跟他们一样都杀了。”
桔梗跟在身后,乔真对乔羽点头,“走吧,一起去看个究竟。”
冯涛发现他们还是进入了那间土砖屋,徐天意一按墙上不起眼的一块土砖,只见一个地下通道徐徐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见一米多宽的通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插着粗大的青铜烛台,上面燃烧着婴儿手臂粗的白色蜡烛,装饰富贵堂皇,五十平米的空间通铺白色毡毛地毯,人踩在上面静默无声。
密室的门即使关上也不觉气闷,外面的人饿得在吃人,偏偏相隔几百米就有一个这么奢靡的地方,乔真他们感觉十分的怪异与不适。
徐天意恭恭敬敬的行礼,“贵人,卑职把人带来了。”
只见一位高大男子的身影坐在案桌后,全身笼罩在一件通黑的兜头披风里,宽大的帽檐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
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正七品铜冶使冯延的庶子冯涛?”
“区区小人何足挂齿,不知贵人看上小人哪点?”
那人示意身边一个白面无须的侍从,侍从拿着一张卷起的牛皮递给冯涛。
冯涛沉吟着打开,是一份详细的山岭分布图,有十几个地方还被红色的笔墨打了叉,显然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要你帮我找铜矿。”
冯涛一听顿时手抖了一下,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早就对他调查得清清楚楚,“贵人,大晋律法严苛,尤其这私自采矿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只要你尽心尽力找到我想要的,我允许你提三个条件。”那人志在必得的说。
乔真心中一动,前世她读的就是地质大学。
冯涛思索良久,“小人要五个人的自由,三千两黄金,剩下的要求,等找到铜矿小人再说出来也不迟。”
“别贪心不足!”徐天意低声威胁他。
“无妨,不怕他贪就拍他什么都不要。”那人轻轻摆手,满意的勾起唇角。
徐天意明白,转身带他们出去。
在冯涛踏上台阶的时候,那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不过,限你三个月之内,否则条件作废,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冯涛没有回头,步伐照旧的走了出去。
出来时天已经大亮,老于面色煞白的等在土屋外面,他依旧按时敲了铜锣。
往常密集的人群,仅剩一个人站在空旷里,转过来一看正是孙青山,他在挠头张望着什么。
见他们跟在徐天意出来也毫不在意,一脸兴奋的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书生,小书生,好久没看见你们两个了。”
傻笑着喊徐天意,“徐大哥。”
徐天意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大山跟矮仔去次饭啦,你暂时就跟着矮仔,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最后一句是对老于说的。
“再把冯公子的母亲妹妹都安排好,不要亏待了她们,银子到我这里来领。”
“哦,好的,书生下次见。”孙青山心思单纯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村子里的气氛又是如何的怪异,都入不了他的心。
冯涛一行人跟着徐天意来到了一处干净的草屋,还用竹篱笆隔了个院子出来。
冯涛与桔梗都熟悉,里面也正好出来一个提着一篮子植物的人。
“曾大夫,这几个人按老规矩安排住下。”徐天意一脸客气的交代完就匆匆走了。
剩下五人在大眼瞪小眼,还是桔梗先开口,“曾大夫,按规矩?看不出来这样杀头诛九族的事你也敢参与。”
乔真制止她,“桔梗不要对曾大夫无礼,没听说过吗,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医者。”
曾大夫单瞥一眼桔梗,也只是苦笑,“我曾家三代行医,到我这里就犯了事,流放到这里,这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冯涛倒是理解,并不出声。
“还未来得及感谢曾大夫的救命之恩,我妹妹经历了昨晚的事,一点事情都反应大得很,望曾大夫不要见怪。”乔羽有点责怪的看乔真。
乔真也是后悔自已的口不择言,“曾大夫,是我无礼了,我给你赔不是。”说完朝他深深鞠躬。
曾大夫抚过胡须,“哎,大家现在都是一路人,昨天晚上我闻着鸡汤味才想起来,忘记嘱咐你们一句了,也是怪我。”
冯涛想起昨晚的惨状,其实也是自责,“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