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淮眉头微皱,开口问道:“市里有没有透露说是关于哪些方面的内容?”
乔万成连忙解释道:
“他们给我打电话通知时并没有详细说明,但我私下里托熟人打听了一番。听那位熟人讲,此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听说不仅我们部门和民务府需要派人参加,就连治安府和税务府的一把手也接到了通知,八成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范淮听罢,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忍不住发起牢骚来:
“还用得着估计嘛!十有八九又是谁搞出来一出贪污受贿的闹剧。”
“唉,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呀,每次开这种会居然还要把我和老高喊上,小乔你倒是评评理,这不纯属是浪费咱们的时间嘛!”
乔万成哪里敢轻易接上这样敏感的话题,他只能小心翼翼附和着说道:
“那要不我替您找个说法推了?刚好王烨那小伙子这个周末没啥事儿可做,要不就让他代替您走一趟?权当是给他一个锻炼成长的机会呗。”
范淮稍稍思索片刻后,叹了口气,回答道:
“算了,人家王烨难得遇上一个周末可以好好放松休息,就别给他安排额外的任务了。”
“再说了,万一到时候真遇到啥重要问题,他经验太少,恐怕也难以应对。”
“还是我自已亲自跑一趟吧,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听到没有,要不然被宋副总管那边知道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要参我一本,说我老是压榨你们这些员工。”
乔万成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
“好的范总管,这样的话,那我这就去跟那边传达您的意思啦?”
范淮在脑海里迅速将整个事情过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疏漏之后,方才缓缓开口回应道:
“行吧,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我会按照安排的时间准时到达会场的。”
乔万成连忙应承下来:“好嘞!范总管,您费心了!”
说完,范淮便挂断了电话。
在电话挂断后,范淮又犹豫了一会。
他再次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熟练地调出了高育良的电话号码,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铃声仅仅响了两下,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等范淮开口说话,一阵爽朗而熟悉的笑声就率先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不用猜也知道,这阵笑声正是属于高育良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刚才我还在和郭瑶打赌,我赌你一定会给我打这个电话,果不其然,老范,要不说还是我了解你呢!”
范淮明白过来,一看高育良今天肯定也是在单位有事,他也笑了,说道:
“老高,我这不是有点消息就来和你交流交流么,这次估摸着和我们又没太大关系,所以下午是你过去还是郭瑶过去?”
高育良回复道:“我也让下面的人打听了一下,这次唱主角的是治安府和税务府吧?就这你不会要亲自跑一趟吧?”
“要我说,像这种会以后干脆你就让那个叫王烨的小伙子去算了,正好还能省点时间出来陪陪家人。”
“反正我今天下午肯定是没空了,郭瑶也没时间,前两天来了一批退役回来的兵,她忙着安排转业呢,这次应该是手底下找个人去。”
范淮听他这么说,无奈地抱怨道:“我也想陪陪老婆孩子,可惜孩子上课去了,我这在家也是孤家寡人,还说咱一起去呢,算了算了,那你先忙吧。”
两人又互相客套了几句,结束了通话。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范淮整了一下自已的形象,开着那辆老车慢悠悠的晃到了开会的地方。
当他踏入那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时,只见那张长长的会议桌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不少人。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一张张陌生的年轻面庞,这些年轻人看起来充满朝气与活力,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拘谨。
从他们的表情和姿态可以推测出,想必是各个部门的领导们都抱有和高育良一样的想法,临时从手底下的人里面拉了个壮丁,代替自已来参加会议。
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会议上并不罕见,大家心照不宣。
在这众多陌生的身影之中,也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治安府和税务府的两位总管正一脸严肃地端坐在靠近前方的位置上,他们挺直的腰背和凝重的神情显示出对此次会议的重视程度。
而坐在他座位对面的,正是那位熟悉的土务府副总管,宋青天。
范淮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自已并没有通知他来参加这次会议,而且一般情况下,同一个部门的两位正副领导只会来一位,宋青天怎么会和自已同时出现在这。
他顾不上细想,先是熟练地和两个总管打过招呼,轮到了宋青天,范淮的脸上依然带着标准的笑容,说道:
“青天啊,你也收到通知了?”
宋青天身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多余的部分一丝不苟地扎进了裤子里,一条没有Logo的皮带朴实无华的系在腰上,搭配上没拉拉链的黑色行政夹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干练的气息。
他回复道:“可不是么,范总管,我本来还打算这周末去新区考察考察,结果大早上起来一个电话,全泡汤了。”
宋青天也是一脸微笑,言语中却透露着一些信息,去新区考察一事,原本是上头交给范淮的,可现在他主动提了出来,想必是又通过什么手段拿到了这次考察的主导权。
要说范淮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点小事还犯不上他生气上火,他也清楚,宋青天这么说多半也就是恶心恶心他而已。
他面色不变,就当没听见,继续笑着敷衍道:“害,青天你早说啊,我这本来没打算过来的,早知道还不如替你去新区走一遭算了,你说是不?”
没等宋青天继续说话,他笑眯眯地接着说道:“反正这脏活累活啊,我是不挑剔,咱不能像某些人一样,打着忙的借口,东一个地方西一个地方乱跑,最后啥也没干成,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