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李栩生抓住宁悠乐的胳膊问。
宁悠乐哭丧着脸，抱怨道：“要去开会，社长突然说要商量一下活动策划啥的。”
李栩生皱眉，看了看时间，问：“必须现在去吗？不可以先吃饭？”
“是啊，烦死了。”宁悠乐双手合十，朝着李栩生上下拜，“对不起嘛，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
李栩生抓住他的手：“没事，那你中午回来吗？”
“回来啊，下午还有两节课！我要补充能量。”
“我送你去吧，然后我帮你打饭回宿舍等你。”
说完，他就走到前面把门打开，见后面没了声，回头一看宁悠乐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
“李栩生，你真好。”
看着他笑，李栩生忽的不敢和他对视，背过身，只是闷闷地“嗯”了声。
·
他记得宁悠乐是参加了一个羽毛球社，但他不擅长，不然他也跟着报了。
送到楼下，社长竟然在下面一个个等。宁悠乐上一秒刚和李栩生说拜拜，下一秒就被社长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他整个人后退了一大步，李栩生走到他旁边，问：“怎么了？你认识？”
宁悠乐拍拍胸脯，轻声道：“我社长。”
社长直起身，双手抱臂，用严肃的语气提醒他：“小宁学弟，你差点迟到了！”
听到某个词，李栩生微不可察地拧眉，轻轻把人扯到自已旁边。
宁悠乐浑然不觉，尬笑着挠挠头：“对不起嘛社长，我的课在西区，好远好远的！”
李栩生看了他一眼。
社长也只是吓唬他，摆摆手就过去了，然后拉着宁悠乐去楼上，边走边说：“没事没事，这还没开始呢，快快快，上去吧，你是最后一个了。”
“啊？哦哦哦，好、好的。”宁悠乐完全被拉走，他回头再次和李栩生道别，“李栩生，拜拜！我很快就回去。”
嗯？宁悠乐心底产生一些疑惑，怎么感觉李栩生的脸色不太好？
没再多想，社长又开始催促他了，他嗯嗯啊啊地糊弄过去。刚进大门，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喊住他。
“乐乐！”
宁悠乐迟疑一会才回头，社长和他一起停下，李栩生赶上来，挤到他俩中间，嘴上还不忘解释：“我觉得我应该把你送到教室门口。”
防止有人趁虚而入。
宁悠乐：“？好呀……”
社长无所谓地耸耸肩，快步上了楼梯，道：“看来你朋友很黏你呀。随便吧，别进去就好，我先走等你们。”
宁悠乐点头：“好，我们会快点的。
社长走上了一层楼，宁悠乐慢悠悠跟在后面，等稍微拉开了点距离，他忍不住侧头问李栩生：“你这是在干什么？”
李栩生不做声，低头盯着他的手腕，宁悠乐注意到，试探地往回动。
果然。
李栩生有了反应，他说：“就是想送送你，顺便看看你们社团啥样吧。”
宁悠乐眯起眼，秒懂：“我知道了，那你快跟我来。”
他拉起李栩生的手，一步并作两步往五楼跑。
刚到楼层就看到社长的背影，宁悠乐喘着气喊道：“社长！”
社长应声回头，瞧见是他们，过去把宁悠乐拉走，对着李栩生扬扬下巴：“走吧。”
李栩生面无表情，但也不动。
“社长……”宁悠乐小声地在他耳边恳求，“你就让他送我到门口算了嘛。”
社长奇怪地看他，随即松开手，打趣道：“你们关系这么好吗？但之前怎么没见过他，夏炽久那小子呢？”
“他跟寝室长吃大餐去了。”宁悠乐走过去拉住李栩生，洋洋得意，“我们可是好兄弟！关系老好了。”
李栩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快走快走吧，就几步路还要送。”
社长手搭上门把手，准备拉开。宁悠乐瞅准时机，凑到李栩生耳边说：“抓紧看清楚！看上哪个我帮你说媒。”说完还对他挑眼眉。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李栩生这么执着于送他了。因为他们是羽毛球社啊！女生基本都会选择的体育社团之一，人数群体庞大，男女几乎对半分，个个都是朝气蓬勃的高挑型美女。
宁悠乐给了他一个“兄弟我懂你”的眼神。
“……？”
原谅李栩生没看懂。等门一开，里面的吵闹声传出来，宁悠乐瞅准时机把李栩生赶紧拉到门口，站在门框边磨磨蹭蹭地不进去。
宁悠乐兴奋地观察李栩生的表情。可惜，李栩生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不曾移动半分，表情也一如既往地没有冷淡。
“？”宁悠乐困惑着回看他。
“？”李栩生歪头。
社长：“？”
社团成员：“嘘嘘嘘！别吵了，羽毛球国王回来了！”
社长立马朝里面飞去一个眼刀。
社团成员：“呜。”
他们就这样默默瞪着对方。
宁悠乐疑惑，宁悠乐不懂。
兄弟你看哪呢？小姐姐都在里面啊！兄弟你盯着我干啥啊？我要坚持不住了！兄弟你到底在想啥啊？兄弟你在发呆吗？为什么一动不动？
最终是社长受不了了，喊道：“喂！小宁学弟，你进不进来啊？！有必要这么舍不得吗？”
宁悠乐、李栩生：“……”
“好的。”宁悠乐率先转身，和社长一起进去，最后一刻露出个头，冲着李栩生笑道，“拜拜！你去食堂可以帮我带瓶牛奶吗？”
李栩生点头，李栩生走了。
·
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太确定，往前追了几步，确认后他欣喜地喊那个人：
“栩生哥！”
李栩生刚出活动楼，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
方屿皓见对方在原地等他，心里更加开心，快步向前跑，在人跟前刹住脚，下意识理了理头发，抬头明朗一笑，重复那个名称：“栩生哥。”
李栩生没多看，脑子里全是刚刚宁悠乐的那个笑，心脏热烈地舞动。没等对方继续说话，他迈出腿往前走。
方屿皓看到李栩生的嘴角上扬了一点弧度，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李栩生笑，显得整个人亲和多了。
方屿皓感觉自已太激动，于是默默跟在后面，等平复下来，他又乐呵呵地跑到人旁边搭话。
“栩生哥，你刚上完课吗？”
“嗯。”
“啊，我也是呢！”
“嗯。”
“栩生哥，你要去吃饭吗？”
“对。”
李栩生话很少，每次只回答一个字，即使这样，方屿皓还是坚持和他说话。
他期待着问：“那你是一个人吗？”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方屿皓踌躇一会，沉默几秒，他鼓足勇气道：“栩生哥，我也是一个人，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气氛冷了下来，虽然只有几秒不到，但方屿皓心中悔极了，慌里慌张地为自已找补：“不、不是，我的意思……额，就是，我有一些关于摄影方面的问题想要请教栩生哥，正好一起吃饭问嘛……哈哈。”
李栩生没有立刻答应，他瞟了方屿皓一眼，过了会才点头：“好。”
原本垂头丧气打算落荒而逃的方屿皓听到这句话立马复活，不可置信地确认：“真的吗？！”
这次李栩生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走路，道：“嗯，有什么相机方面也可以问，我知道的就一定会说。”
“好！”方屿皓开心得不行，意识到自已太激动，他又静下来，“我的意思是，好，太好了，谢谢栩生哥。”
“没事。”
李栩生不懂，李栩生只是觉得这个学弟怪怪的。
·
到达食堂，方屿皓刚准备开口说要去三食堂，李栩生却抬脚就往一食堂走。
方屿皓只能跟上去。
为什么呢？
他心里想，他记得李栩生喜欢吃三食堂的菜啊，几乎每次都会去，这次怎么改口味了……
因为这个，他差不多已经把三食堂的菜系全部摸清了。原本他还想先提议说去三食堂，这样就显得他们胃口相投，会更有共同话题。可惜了。
方屿皓有些沮丧，在进了食堂后李栩生主动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他又瞬间烟消云散了。
李栩生看了会，往左边走：“走吧，吃这个，可以吗？”
方屿皓小鸡啄米：“可以可以，我都行的栩生哥。”
“好。”
队伍人不多，他们排在队尾。
方屿皓见李栩生没有看手机，于是开始没话找话模式。
“今天有点冷啊栩生哥，你是不是穿得有点少了呀？”
“栩生哥，你今天有几节课啊？”
“栩生哥，你喜欢喝可乐还是雪碧啊？”
……
“栩生哥，你在发呆么？”
“好吧，那你发呆吧。”
“栩生哥，栩生哥？往前走呀，快排到我们了。”
“栩生哥，你吃哪些菜啊？”
……
方屿皓一直叽叽喳喳问话，李栩生也是有问必答，除了他突然发呆的时候。
李栩生的回答总是很简短，多说一个字都像是施舍似的。
也就方屿皓不会气馁，看到李栩生打了两份饭，其中一个还打包了。
等他取完餐，他们并肩走在过道上，食堂里很嘈杂，方屿皓贴着李栩生，他看着李栩生手里的两份饭，问：“栩生哥为什么打两份啊？”
李栩生没听清，侧过头疑惑地“嗯”了声。
方屿皓心怦怦跳，他大着胆子凑上去试图在耳边说。
李栩生在他动作的那一刻就往后退，身体也扭开，不制造肢体接触。
方屿皓有些尴尬，垂下眸不知所措。
李栩生没看他，道：“坐下再说吧。”
然而当他们找到位置坐下后，两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就餐，方屿皓没有再说，李栩生也不会去问。
煎熬的一顿饭吃完了，方屿皓走到门口等他，注意到李栩生手里还提着一份饭没有动，他终究按耐不住心思，指着问他：“栩生哥怎么还打包了一份啊？”
李栩生提了提袋子，道：“给……朋友带的。”
“好朋友？”
“嗯。”
不知为何，方屿皓觉得他知道是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