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宁悠乐没能看完罗青灼的比赛，和李栩生说了太多话，他喉咙实在有些受不了，和他们道别说要回后台。
夏炽久不知怎的看比赛看上瘾了，居然没有死缠着要和他一起回去。
陈新自然也留下来陪他，最后只有李栩生坚持跟来了。
宁悠乐从来没觉得李栩生这么话多过，不管是回来还是过去，李栩生总是围着他一直说个不停。
简直比夏炽久还能说！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高冷人设塌了啊兄弟！
夏炽久是自顾自说还能笑的二傻子，但李栩生就不同了，他主动说的话永远是问句，宁悠乐不回答他就眼巴巴地跟在旁边，一直等宁悠乐肯回答为止才结束，然后又开始下一轮问答。
意外地，宁悠乐也不烦，反正都是回答，他简单回几个字就好了。
“为什么突然想回来啊？”
“休息。”
“你不看罗青灼了吗？”
“不看了。”
“那你等下还回去吗？”
“不回。”
“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
“确定？”
“确定。”
“哦。”
李栩生停了下来，站在门前垂眸沉思，宁悠乐推开了木门，进去赶紧给自已倒了杯水缓解。
凉水下肚，润过喉咙，宁悠乐终于感觉活过来了。
宁悠乐一下子灌了几杯，注意到李栩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话了，独自坐在角落看手机。
宁悠乐想起刚才自已冷淡了些，不知道李栩生有没有生气。
他很在意朋友的感受，想着也就过去了。他突然坐到李栩生身边，李栩生下意识倒扣起手机。
宁悠乐笑他：“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还防备我。”
李栩生不见一丝紧张，淡淡道：“没什么。”
宁悠乐笑容一僵，心里一凉。
这是……生气？
他很后悔刚才对李栩生的态度不好，也许他当时应该告诉李栩生，自已嗓子疼，说不出话。可他又觉得李栩生头一次和他说了这么多，不想扫兴，强撑着回答他，不曾想却弄巧成拙。
朋友之间还是把话说开比较好。
于是宁悠乐悄悄贴近李栩生，主动问他：“你生气了吗？”
气息忽然喷到他的脖侧，李栩生眼神亮了亮，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他不知道宁悠乐为什么会这样想，但刚才真的不能让他看到手机的内容。
他没看宁悠乐，哑声道：“没有。”
“真的吗？”宁悠乐不等他回复，接着说，“刚才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可能因为这几天嗓子使用过度了，有点痛，我回来就是想要喝水，你听，现在是不是好点了？话也可以多说一些了。”
难怪要夹着嗓子说话，他都没往那方面想去。
“确实。”李栩生听了听，点头，“那你现在有没有好点？还想喝水吗？我给你倒。”
宁悠乐拉住他，摇头：“不用了，我马上就要上台了，怕水喝多会急。”
“好吧。”
李栩生坐了下来，下一秒就有人推开门把宁悠乐叫走了。宁悠乐离去前还整理一下衣服，不久，宁悠乐清晰响亮的声音就从前面传来。
李栩生没再继续待着，出去从侧门离开了体育馆。
超市就开在旁边，李栩生抬脚走进去。
没有花太多时间，付款时有人从后面喊住了他。
李栩生收起东西，回头看，是个已经眼熟的人。
于是他点点头当做回应，刚准备走，方屿皓就连忙上前拦住了他。
“有事吗？”李栩生皱眉，他现在急着回去找宁悠乐，不想在这里和他拖延时间。
方屿皓有些尴尬，却还是鼓起勇气道：“有事啊。”
“有事快说。”李栩生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可以借一步说吗？这里……人有些多。”
方屿皓紧张地瞄了瞄四周。
走在一个僻静的大树下，李栩生靠在树干上，垂眸看着他：“说吧。其实如果是摄影方面的问题，你可以在手机上问我的，我看到就会回。”
“不。”方屿皓急促地打断他，“这件事必须当面说。”
李栩生愣了下，然后点头：“那你说吧。”
方屿皓先是沉默，忸怩了一阵，李栩生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终于，他在李栩生耐心用完的前一刻放弃抵抗：
“我喜欢你。”
李栩生：“我不喜欢你。”
方屿皓：“……”
虽然想过会被拒绝，但是总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方屿皓郁闷地看向他，脸色微红，问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方屿皓没再看他，眼神转到角落的草丛：“没有。”
方屿皓想问个清楚：“那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拒绝？”
“因为我不喜欢你。”
方屿皓的意思其实是想问李栩生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没想到李栩生又回答了他一遍。
杀人诛心。
方屿皓叹口气，似乎是为了让自已彻底死心，他尽量不越界地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李栩生睫毛颤了颤，低声道：“嗯。”
“嗐，我就知道。”
说难过，肯定是有的，不过没那么夸张。方屿皓庆幸这段喜欢并不长久，也感谢让他发现李栩生有了喜欢的人，阻止了他越陷越深，才让他被拒绝时不会太过痛心。
或许他的喜欢就很肤浅，只是单单看上了颜值，而外貌是人最表层的一点，他们还没有更深程度的接触。李栩生对待外人总是冷漠的，想起自已之前还总是追着李栩生说来说去，估计对方早就烦死了吧。
方屿皓自嘲地笑了笑。
他抬头，语气认真：“没事的，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强求。祝你早日追到自已喜欢的人，这段时间……打扰你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不过学长，你的专业能力真的很厉害，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问问题吗？我保证，不会过度打扰你。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上赶着骚扰你的。”
李栩生这会把视线转了回来，重新放到他身上。
方屿皓就紧张地等待他的开口。
“看情况吧。”李栩生转身，“还有，你没有让我为难，不要自责，你一定也能找到真正喜欢你的人。”
方屿皓愣了愣，他知道，这基本算是拒绝了。
学长他……真的很有边界感。
他注视着李栩生离开，风吹过，树叶哗哗响，最后那句话碎到风里，飘远，也没能飘到他耳中。
“我们……是做不了朋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