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去赶十一点的航班,萧丙辉早早地起来,收拾物品,杨紫菲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她们三口人的合影,一边抚摸,一边叨咕着什么。
邱林雪在厨房忙着做饭,萧孝走里走外的,好像非常不安,是啊,儿子儿媳走了,马上就要独自面对那个孩子了,那种焦虑可想而知。
萧丙辉装好急需的东西后,走进了萧冉的房间。
此时的萧冉仍蜷曲着,好像在睡,他拍了下,萧冉哼了一声,也许他认为是爷爷来了,当他扭了下头,看到的却是父亲,又恢复原来的姿势,继续躺着。
萧丙辉站在床边看着他说道:“小冉,今天我和你妈妈走了,你和爷爷奶奶在家里,究竟是好好的学,还是玩?如果你想好了,就跟你爷爷说。.......”
虽然萧丙辉这样说了,可他心里却充满了心疼和惋惜,萧冉一直没有动弹,更不说坐起来。
这时,杨紫菲也走了进来,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现在的情绪倒还算稳定,她轻轻地说道:“小冉,我和你爸走了,你在这个家里需要什么,跟你爷爷说,妈妈帮不了你了。”
杨紫菲说着说着,两行泪水夺眶而出,虽然她情感满满,可萧冉对此却无动于衷,好像没听见一般。
直到快吃饭的时候,邱林雪来叫,萧冉也没起来。
吃过早饭,萧丙辉和杨紫菲收拾好东西,站在客厅里,准备走的时候。萧孝走进萧冉的房间,边拍边说道:“萧冉,你爸妈走了,跟他们说句话吧。”
萧冉这才起来,无精打采的从屋里走出来,那样子十分慵懒。站在客厅,啥也不说,只是低着头。
萧丙辉一看就是气,这个孩子怎么办呢?看着看着,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可他们毕竟要走了,他走过去,拍了拍萧冉的肩膀,说:“我走了,家有什么事,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能再折腾了,这样下去,要毁掉你一生的。”
尽管萧丙辉说的很认真,可是萧冉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作为母亲的杨紫菲,虽然也恨,她心里更是难过,特别是这在离别之时,可她走到儿子跟前,边给他整理衣服,包括给他系上衣服扣子,流着眼泪说道:“不管过去的妈对和错,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你玩玩玩,将来,啥也不会,怎么在社会上去生活呀?妈妈没有害你之心,只希望你好。”给儿子系好扣子之后,又帮助他梳理那凌乱的头发,又说,“也许我说的不对,让你生气了。今天我们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妈妈再抱抱你。”
直到这时,萧冉仍冷冰冰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杨紫菲说着,真的抱住儿子,她抱了抱,虽然萧冉挺瘦的,毕竟个头在那儿,她哪能抱得起这八十多斤啊?她只好又放下了。
直到这时,萧冉一句话也没说,那脸色仍是冷冰冰的。
看着儿子的表情,杨紫菲抹了把泪,提起东西走了。他迈出门的那一瞬间,传来呜呜的哭声,那种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走进了楼梯间。
萧孝和邱林雪将他俩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下楼了。
在到达一、二楼缓步台上时,萧丙辉和杨紫菲回头,想再看看父母,萧孝和邱林雪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俩,特别是妈妈,还是抹着眼泪。
萧孝发现老伴哭了,立即扶着她,将她推进了屋里。
这时的杨紫菲竟然一屁股坐在那缓步台上,双手捧着脸哭了起来。
萧丙辉试图将她拉起来,可她就是不起来。
萧丙辉明白,连自已都在惦记儿子,何况一个母亲?这孩子14年来,除了他爷爷抱着他回老家住几宿之外,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她们一天,现在,这孩子怎么就会这样呢?
萧丙辉将提包送到单元门口外,又返回来,将妻子抱起来,他俩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下迈着,他俩都觉得离儿子越来越远了。
好不容易到了单元门口,杨紫菲却站在单元门口停住了,在萧丙辉的拉扯下,她走出单元门口,又回头看着那里,是的,他们的这次远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颗慈母心又心疼起了儿子。
萧丙辉拉着她说道:“走吧,没事的。”
可杨紫菲没有动,萧丙辉又拉了他一下,她仍不时回头看着楼道,泪水在一串下落。
在萧丙辉松开她,整理背包的瞬间,杨紫菲突然转身奔向单元门口,然后,咚咚地朝楼上奔跑,那声音非常有力。
看到杨紫菲上楼了,萧丙辉在门口外安置包裹时,楼上便传来咚咚地砸门声。
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萧孝和邱林雪被吓了一跳。当萧孝打开门的同时,杨紫菲旋风般地直奔儿子的房间,萧孝被撞了个趔趄,几乎同时,她打开儿子房间的门,冲了进去。
此时的萧冉,正坐在转椅上,双脚放在写字台上,两手分别拿着那部游戏机的零件在发呆。几天来,他一直是那样,可见 ,他对那部游戏机被父亲摔烂是多么恨。
即使开门声挺突然,萧冉仍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儿子的样子,杨紫菲在愣了下之后,凭着一位母亲对儿子的强烈心疼,立即冲过去,哭着,想抱抱儿子。
正摆弄那些游戏机零件的萧冉好像知道是妈妈来了,他竟然用拿着游戏机零件的手,阻挡妈妈的拥抱。
可杨紫菲仍试图去抱儿子。
由于心烦,萧冉转过身来,一把将杨紫菲推到了地上,她的头磕在了书架上,发出咚的一声。
可杨紫菲非常麻利地爬起来,一把拉住儿子,并跪在地上说道:“儿子,你十四了,该懂事了,妈妈希望你能好好地学习,别玩了,你明白吧?”
萧冉并不听她的叨咕,愤怒地掰妈妈的手。
杨紫菲死死地抓住儿子的衣服,跪在儿子旁边,仍在耐心地问他:“你告诉妈妈,你一定成为妈妈的好孩子,一定会努力学习的,是吗?”
伴随着一声“烦人!”的喊叫声,接着就是杨紫菲的一声“啊”的喊叫。
萧孝和邱林雪闻声跑了过来,只见萧冉从嘴里吐出一块皮,他的嘴角还带着鲜血,然后,两眼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妈妈。
而杨紫菲右手捂着左手在哭喊着,血正顺着手指往下滴落,可跪着姿势没有改变,这一场面,让萧孝和邱林雪惊讶不已。
而萧冉又旁若无人似地,继续拿着那些游戏机的零件,反复咬着嘴唇。
看到这一场面,邱林雪赶紧过来查看,而萧孝立即去找医用包扎材料。
在杨紫菲发出那声惨叫之时,萧丙辉也冲了进来,并直接窜向萧冉的房间。
萧冉房间的门开着,他看着妻子右手捂着左手仍跪在儿子面前,可鲜血还在往下滴着。
萧丙辉坚信妻子的伤是萧冉造成的,他大声喊叫“你这个混蛋!”随后一把将萧冉从转椅上拖了下来,那样子真的是势不两立了!
萧孝在努力劝阻萧丙辉。而邱林雪用医用棉花和胶布给紫菲包扎,
也许萧丙辉对儿子已经彻底失望了,这次竟然没收拾他,而是用手指抵着萧冉的额头,说道:“小子,你记着,我们希望你成才,可是我们却无法让你清醒,你就这样混下去吧,有你后悔的那天。”
不管父亲如何喊叫,萧冉坐在地上,仍沉默不语。
萧丙辉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个孩子了,他拨拉开父亲,又愤怒地一把将萧冉提起来,扔到了床上,那床发出咯吱一声。
萧丙辉随后蹲在妻子跟前,捧着她的脸,注视着她,泪水向下滚落。
而杨紫菲则时而呜呜地哭,时而微笑。
邱林雪擦完她的伤口,包扎好后,在萧丙辉的帮助下,脱下杨紫菲有血渍的衣服,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紫她喜欢穿的,给她穿上,又帮助她梳理头发。
整个过程,泪水像小河一样在邱林雪那苍老的脸上向下流淌。
邱林雪总算给紫菲处理完了,叹了口气,两手分别扶着大腿站了起来,拿起杨紫菲的衣服,哭着走出了那间屋,由于大腿僵化的原因,她右手拿着衣服,左手扶着墙,步履蹒跚地去了卫生间。
萧冉仍没有任何表情地躺在床上,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