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似黄花奈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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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女账房先生1-要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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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可似黄花奈晚秋
作者:
绮早
本章字数:
11956
更新时间:
2024-11-21

青黛这样躺了一天,心里也明晰了。杜衡说的对,只有钱财傍身才可靠。自已已经把其他路走死了,现在唯有做个财迷了。几年之后父亲不需要自已了,难免随意找人给她许婚,那时候如何是好?如果手里有银子,大不了翻了脸,自已出去也去买房买仆从,自已立户过日子。别说什么未嫁人的女子没有这样做的,那女账房先生又有几个,自已不也做了。手里有钱了,还怕别人的蜚短流长。

那银子从哪里来?唯有从现在开始一点点的攒起来。杜衡一家原是多可怜的人家,三个人挤在院墙边一间小矮屋里,如今不也置房置院?有志者事竟成吧。

如今李家兄弟还不成气候,账房里的事情全靠自已,应该好好利用现在的机会。家里做事的人人要开工钱,为何独我没有。我提要工钱,他们也不敢不答应。

青黛打定了主意,也不哭了,但想着要和他们叫板,那还得多躺一天才行,让前头知道知道自已的重要性。晚上小桃偷偷来送吃的,见青黛好好的坐在床上看书,旁边柜子上有好几样糕点。笑着说,“大小姐,老爷说要饿死你呢。这没有十天半个月够呛啊。”青黛也笑了,“老爷说要饿死我,你还给我送吃的。我不好胭脂水粉,就愿意买些吃的穿的,真是有先见之明吧。你给我送些水吧,吃的我自已有。”小桃说外面的人都气死了,你怎么不怎么生气呢。青黛说我也生气了,已经气完了。

第二天,青黛也不出去,任父亲捶门,大嫂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只不出声。戏得做足了。晚饭后,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大姐开门,我是商枝啊。”青黛连忙下床开门,看见商枝提着小灯笼,白芷捧着一碗面,两个人笑盈盈的站在门口,赶紧让进屋。屋子窄小,青黛让她俩坐床沿上,自已坐在唯一的梳妆凳上。她俩看见柜子上的糕点,都笑了,青黛有些尴尬。三姐妹虽然年龄差不了多少,但是平时总在各在各的屋里,跟着自已阿娘,青黛又素来显得拧巴,所以全不像别人家的姐妹亲热,三人还是第一次在这屋里相聚。还是白芷先开口说,“大姐,你在屋里憋了两天,都不用解手的吗?要不要我陪你上茅房?”一开口,三个人都乐了,商枝说,“大姐又不是貔貅,从来赌气只有绝食的,没有不上茅房的。你以为大姐真两天没有出过屋子呢。只是你上来就说这个,大姐这面还怎么吃?”白芷说,“你看大姐哪里少吃的啦,要么大姐你吃面吧,这是刘妈妈专门给你做的,我想吃你的糕点。”青黛连忙把小柜子移到三个人中间,又把自已平时囤的糕饼、果脯尽数拿出来,让她俩挑着吃,自已吃起面来。

青黛问:“是父亲叫你们来劝我明天回账房去做事的吗?”

商枝说:“是的,吃饭的时候父亲叫我俩来给你送碗面。其实我昨天晚上就想来给你送吃的,但是我一直怕着大姐,不知见到大姐说什么。”

白芷连忙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我也怕大姐,但是又说不上怕什么。大姐和别人就是不一样,父亲气的要死,二姨娘和大嫂一直骂骂咧咧,大姐却吃好喝好不耽误。要是我就只知道哭。”

青黛真诚的说:“都是我平时和两位妹妹亲近的太少了,按理我应该多领着妹妹们,却从小只顾自已跑到前头去玩,从来没有尽姐姐的责任。如今姐妹们生疏,都是我的错。下个月二妹就要出嫁了,以后在一处的机会难得,我想要弥补,也不能了。”

商枝骤然就红了眼眶,低下头说:“我知道你是因为不喜欢阿娘的个性,只想远远的逃离开。又觉得我和阿娘亲近,就索性离我也远远的。”

“我没有故意远离,我也是不知道如何相处。”青黛轻声说。

“二姨娘却是让人无所适从,喜怒不定的,又会哭又会闹,说起理来也是头头是道。我都怕她。而且我最不懂的就是看起来她待月娥舅妈比对你们都好,却又到处说月娥舅妈的坏话,也不知两个人的关系是近是远。”白芷心直口快的,青黛和商枝不好意思接话,毕竟是自已的阿娘,白芷连忙说,“你俩不会生我的气吧,我亲生的母亲我也要褒贬的。她一点主见都没有,软弱可欺,任由哥嫂们胡闹。还指着他们颐养天年,我看还不如指望大姐靠谱些。”

“什么叫指望大姐,难道大姐真的一辈子不嫁人?”商枝反问。

白芷只向着青黛说:“大姐你真的不能嫁给杜衡哥哥了吗?实话说,我都想嫁给他。他家多好啊,杜大娘又温和又勤快,做饭也好吃,而且最羡慕他们家就三个人,简简单单的。哪像我们家,乌泱泱闹哄哄。”

商枝被逗笑了,“你也是已经许了人家的,说这话一点都不害臊。要是被别人听到,张家该不来娶你了。况且你想嫁的是杜衡哥哥,还是杜大娘啊。”

她们俩也是难得坐在在一起,一旦都放下拘谨,就笑闹开了,说的话题也是跳来跳去的,青黛插不上嘴,她俩好像也忘记自已来是做什么的。青黛想,这样亲亲热热的多好,从前自已只一门心事要强学本事,错过了多少更可贵的。但是从来人走过路都是无可回头的。

她们俩闹了一会,白芷问商枝,“二姐,姑妈也是不好惹的,你看她在我们家的后院里还总托大呢,骂下人和帮佣的时候,像是自已是主人。等你嫁过去会不会这规矩那规矩的欺负你?”

“那不是因为大姐不肯嫁吗。父亲就姑姑这一个亲戚了,宝贝的什么似的,要亲上加亲,大姐不肯嫁,就让我嫁。我想清楚了,我也不怕她,她再强,还不是靠父亲过活,我总有话对她的。而且茂表哥人实在,长的也好看。另外我也喜欢就姑姑一个长辈,没有兄弟姐妹,我也也早厌烦这个家里乱七八糟的关系了。”

青黛想两个妹妹平时都不太言语,只在后院伴着母亲,做着针线,却都心里似明镜一样。哪个不比家里的男人看的明白。

青黛就拿出自已的钱匣子,递到商枝手里,“我早该把这个给你,又想着会被阿娘骂,拖了一天又一天。哎,我多说一句,我给杜衡那三十两并不是现在给的,是三个月前就给了的。我现在真只有这么多了。几样首饰也在匣子里,我还攒了几床好的被面,几匹好的衣料都给你。”

商枝不关心自已的嫁妆,只好奇的问青黛,“大姐,那三个月前你是不是还觉得迟早能嫁给他?”

青黛摇摇头说,“父亲一直不同意他的提亲,他年初举家辞工,我就知道我俩成不了,我主要是敬佩他一直上进,本是泥沼中的人,但是一刻不忘要爬起来。也知道他要做生意,这些钱也是助他一臂之力的意思。况我识字启蒙还是靠他呢,相当于我的半个先生,我帮帮他也是应该的。”

商枝说:“大姐不要把阿娘的话放在心上,她嫌你给的少,嫌父亲给的少,她自已却一钱银子都没有给我存。平时我和员峤的月例银子她都恨不得全部贴给月娥舅妈。现在只不过是用家里公账上拨下的那一百两在给我置办嫁妆,当作她自已银子似的。大姐才比我大一岁多一点,又没有出嫁,本不用给我添什么妆的。我从来没有惦记过大姐的东西。虽然我不能理解你给衡哥哥银子这件事,但是大姐无论做什么我都觉有道理。银子是大姐自已的,给谁都使得,哪怕只是了却自已的一个念头,旁人有什么好说的。”

青黛故作夸张的一拍大腿说:“二妹这么善解人意,越发让我后悔给杜衡银子太多了,现在愧对你了。”

商枝说:“大姐一定要给我,就过几天当着我的面交到阿娘手里,她要骂你我肯定问她给我多少钱压箱底。”

青黛又去柜子里把自已攒着的被面和衣料拿出来给她俩看,都是锦缎丝绸。白芷说大姐就是不一样,别的姑娘都买胭脂水粉,买珠宝首饰。大姐攒的都是吃穿用的东西。青黛暗暗想,自已也是刚刚懂为什么自已偏喜欢这些实用的东西,那是因为自小心里就向往离开这里过自已的日子,所以不自觉如春燕衔泥,在攒着家当,她不仅喜欢这些,连桌椅板凳柜子也喜欢,只是没地方放,所以没买罢了。

白芷又说:“大姐你都给了二姐,自已怎么办?要是父亲一直不给你说亲事呢?你现在怎么打算的?”她俩也都懂为什么大姐还没有嫁人的原因。

“估计三五年父亲都不会同意我嫁人吧,三五年后我都老了,嫁给谁去?我想定了,要好好的挣银子,只要手头有钱嫁不嫁人都不害怕。所以明天我就去账房做事了,你们俩放心。以后我再也不把银子送给男人了。等白芷出嫁的时候,说不定我能封一包大大的银子。”

林昌化在外边听到了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声音,也就放心的去睡了。

隔日青黛起床梳洗好,早早的往饭厅里去了。大嫂鼻子哼了一声,“也不害臊,未出阁的姑娘整天想着男人,大把的银子送给男人用。被发现了倒是有功了,躺了两天不起来做事。”

青黛正需要一个引子来发挥,定定的看着王氏,问:“大嫂,你要不是未出阁就想男人,怎么会在大哥去私塾的路上堵他,给他塞手帕子。怎么会十五岁就嫁进来了。”王氏是前街上油坊家的女儿,自幼父母就没有了,她跟着兄嫂过活。嫂嫂也是刻薄的,让她幼时吃了不少苦头,大概也是想早早的逃脱苦海,就自已瞄上了从家门口上下学堂的李成林,一来二去的自已成就了自已的姻缘。这些都是男人们口中时常提起的玩笑话,青黛在前头做事,自然是听到过。

王氏没想到一向只想逃避祸事的青黛今日这样快准狠的反击她,一时语塞,摔了筷子就想离开。青黛说,“大嫂你别走,我接下来要说的事虽然知道你会反对,但是我希望家里每个人都是当面听见的。”

林昌化开口了:“你又生什么事情。吃了饭赶紧去账房。晋王身边的白小官人前天就来找过你,只怕这两日还要来。”

“我也要领工钱,父亲和哥哥们答应了我,我就回账房,不答应,我就回后院做我的大小姐。”

一家人先是愣了神,然后就炸了,“你给家里做事还要领工钱,我们兄弟俩都不领工钱”,“你要那么多钱去贴补野男人吗?”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连珠炮一样,青黛不慌不忙的等着他们叫嚣了一阵,说:“大哥二哥虽然不按月领工钱,但是你们俩月钱就有八两,平时你们还到账上用各种名目支取私自的开销,只支不还。账上你们的亏空一直在增加。况且细论起来你俩一年给家里做几天事情,不过是每年春秋收药草,冬天收皮子时候忙几天,平时都在各处喝酒听戏来消遣。我一年有几天能离开账房?”

李成树道,“你不是自恃能写会算有能耐吗,怎的,抬举你做账房先生,现在又想要工钱。账房里一年过手都是银子,哪里漏一点不比我们强。”

“谢谢两位兄长给我的抬举,如今我已经受抬举三年,新鲜劲过了,就想要点实在的好处。二哥你要有证据证明我贪墨了家里的银子,今日就拍在这桌面上,无论能查证我昧了多少公账的银子,我都以十倍赔偿。我就是卖身到戏楼妓院,也把这个钱给你凑上。要是没有证据,就不要三五日的胡乱咬人,我倒是想问你去年冬天从王五手上收的那批狐皮,到底是四百两,还是三百二十两。”

李成林夫妇立马把矛头转向李成树,“好啊,一趟买卖你就挣八十两!你心也够黑的。”

“大哥大嫂何须如此。大哥你前几天送到库房的草药,是陕西那边来的吗?报的是原来一样的价钱,那货到底是从哪收来的?”

两对夫妇都在叫着青黛血口喷人,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夫人李美云开口了,“家里养着你,你做点事情不应该吗?一个姑娘家的,不仅和外面的男人过从甚密,现在还掉在钱眼子里。”

“母亲,谁又不是这个家里养着的?没有工钱,我也犯不着干活。二两月例银子,我也能活的很好。既是这样,我就回房学做针线了。”

林昌化说:“你站住,你今天还不去账房,其他人也就算了,万一晋王的人来拿东西,还见不着你,能饶你?”

“小库房的钥匙和账簿我现在就去拿来,里面的东西账簿上记的清清楚楚,是家里的,还是主顾寄存的,什么时候入库的,价值几何,无一遗漏,吴先生那里也有一本副账。父亲指人来接手就是了。况且晋王有什么饶不饶我的,他不高兴无非就是以后不来康顺堂做生意了?他要撒气也不会撒到我头上来。”几个男人不做声了,他们的脑子里没有青黛撂挑子这个预设。青黛这几年一心扑在家里的生意上,丝毫不懈怠,维护几个大主顾可谓殚精竭虑。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青黛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做得到了什么。她一边是家里账房先生,担以大任,一边也只是家里一个女儿而已,向来女儿不都是好拿捏磋磨的吗。

二嫂詹氏突然想要充个好人。詹氏娘家是粮商,是个大商户,嫁过来的时候林昌化生意也做大了,李成树才能求娶到这样富商家的女儿。但是詹氏嫁过来有五年了,还没有生一儿半女,自然比进门就生了儿子,性格又嚣张跋扈的大嫂矮了一头,渐渐的她在家就如同一个影子一样,好在李成树在外面也是一样胡闹,但是在家里还是很维护性子娴静的詹氏,暂时也没有说要纳妾,但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詹氏也能读书识字,她每每在夜深忧虑自已命运的时候,对大姑子青黛都是又佩服又羡慕的,也想着如果青黛嫁人了,自已是不是也可以去账房管家。但是青黛迟迟没有嫁人,她也不知道怎么走出来破局。她觉得今天可以勇敢的出来说句话,打破自已如同聋哑人一样的局面。

詹氏声音不大,说:“大妹确实操劳,领工钱我觉得也在情理之中。不如先问问大妹妹一月要开多少两银子呢?”

“看她这副德性一定要狮子大开口。”李成林恶狠狠的说。

“吴先生是给我做副手的,我像他一样一个月四两不多吧。之前的账房大先生一个月都有五两。”

众人都松了口气,他们以为青黛气势做的这么足,一副决然的样子,开口不得一个月十两八两。原来不过四两。李家兄弟想自已一个月喝花酒也不止这些银子。詹氏都莫名觉得有些失望。刘巧就差直接骂青黛蠢材了。林昌化扫视一眼,知道可以出来做个主事人了,就装做不耐烦的样子说:“行行行,就给你每月四两的工钱,你赶紧收拾去账房待着吧,吃饱了各人做各人的事情去。”

“父亲慢着,我要家里写个文书给我,约定工钱。要父亲、大哥二哥都签字画押,写明以后无论我婚嫁与否,你们不会过问我的钱。”

“啧啧啧,婚嫁婚嫁,还是想弄钱养男人。”王氏撇嘴嘲讽。

李家两兄弟虽然也嘲讽青黛摆谱,但是既然给工钱都答应了,也无所谓再走个程序。让刘妈妈和小桃赶紧收了桌子,青黛就请二嫂执笔,几人七嘴八舌,最后商定了把文书写了,写明从五月开始,青黛可以每月领四两银子的工钱,月例银子照旧。将来无论家里如何变迁,青黛是否嫁人,其他人不得过问青黛的私产。林昌化、李家兄弟都画押签字了。

青黛收起文书,说:“以后大家就当我是家里的伙计长工吧,我肯定会忠主家之事的,铁面无私的管着家里的钱袋子。”说罢就回房去取了钥匙和账簿。林昌化看着众人纷纷离开,陷入了沉思。青黛过于刚强不变通,虽然她肯定不站在李家兄弟一边,但是也不站在自已这边的。今日作为,显然是谁也不信。没有同意她和杜衡的婚事,只怕越发的不喜欢自已这个父亲了。

商枝和刘巧上楼,刘巧骂骂咧咧,“这个不中用的丫头,开口十两八两,他们敢不同意吗。四两有个什么中用的。”

商枝怼道,“只要阿娘不总找大姐要这要那,大姐一个月六两银子,几年就能攒下自已的家当来。大姐十八岁了还没有定亲事,你一点都不担心,整天就知道钱钱钱。”

“你胳膊肘还往外拐是吧,你忘记了她对你还不如外边的男人大方。”

“向大姐是外拐吗?大姐和杜衡的情谊阿娘不明白吗,为什么不去向父亲争取成全这门婚事。下个月我走了,员峤还这么小,大姐总是躲着你,阿娘的日子就好过了?柳姨娘不会越发的看不起你。月娥舅妈在家里亲戚不是亲戚,佣人不是佣人,父亲也是因为这个更不喜欢来阿娘这里了。阿娘才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里外。”

“她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我还去迁就她不成!她还读书呢,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青黛在楼下听到了商枝为自已和阿娘争论,很是感动。但是阿娘这个人说理是说不通的,她暗暗叹口气,往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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