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的王宫与江湖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太子梁子羽却逃离了东宫,想过自由的生活,一向奢华的太子,出逃也是讲究排场,几乎把东宫大部分人带走了,以至于东城皇到东宫时只剩下了一帮厨子和打扫院子的老丫环。
贴身丫环,文武官员,主厨,裁缝,护卫,甚至马夫。
队伍浩浩荡荡,连夜从宫中出发,至北而去。
从小到大,梁子羽过的都是被宠爱的日子,尽管东城后因病过世,东城皇对这个长子的宠爱是无比形容的,而梁子羽则达到了日耗千金的地步,宫女如云,多时同床之人达二十余人,从床上睡到门边,美酒更是堆积了几窖。
五十余辆马车,载着东宫的美女和美酒,载着梁子羽那颗孤独的心,在黑夜里行驶着。
骑在马上的护卫有些茫然,宫中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太子离家出走,是不是太过了,万一遭遇强盗,抢了金银财宝,这么多人怎么活,想到活,走在最前面的首领就想到家中的小妾,年芳二十,细皮嫩肉,如刚出水的豆腐一般……而此时,他却不知道去往何方,还要多少时日才能与小妾相见。
梁子羽不是傻子,这一次出逃,每人都给了好处,就连换衣裳丫环,也给了一百两金子。
乐宫的财富,已被梁子羽挥霍一空。
有金子,为什么还要连夜赶路,美人们可以坐在马车上睡觉,而护卫们则要骑马,万一睡着了,从马上掉下来摔断脖子,要金子还有什么用?
首领这样想,兄弟们也这样抱怨,走了一天一夜,应该找个地方吃顿饭睡个好觉。
梁子羽是个残暴之人,哪知道下人的苦衷,哪知道马要吃草,哪知道人要休息,他知道逃离了东城,逃离了那残酷的斗争,从此潇洒一生。
如果,太子要是择一女人隐居,凭着现有的财富,过一辈子是不错的。
出逃的可不是两个人,是上百人,其中一大半都是只吃不做的人。
背着锅的仆人也抱怨着,脚上起了血泡,背上的铁锅越来越重,而他得到的金子最少,只有二十两。
两名厨子背着器具,打着哈欠,一不留神,一人跌倒,另一人急忙上前搀扶起来。
这样走下去,熬不过三天。
背锅人越想越气,越走越慢,走着走着,车队已经消失,他把铁锅往地上一扔,骂道:“狗日的,逃亡还让人伺候,真不是人,老子不干了。”
直到天亮,太子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吩咐丫环快呈早点。
煮东西的锅没了,背锅的人跑了。
梁子羽大怒,叫来护卫首领,带人回去追,追到后砍成肉酱,然后拿来煮成肉丸。
十余护卫往回赶,执行太子之命。
这要是在以前,首领或许快马加鞭,捉到背锅人后大卸八块,但此时,他却慢悠悠地走着,他在想:“东城此时,说不定已经派出人手捉拿太子,东宫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太子完全可以说受人怂恿,找一帮替死鬼,我是首领,最先杀的肯定是我。”想着想着,首领就朝另一条回家的路而行。
弟兄们没质疑,老大的决定,他们一向都很尊重。
“兄弟们,太子逃跑了,东宫失势了,我们跟着太子跑,死路一条,回东城,也是死路一条,干脆,我们做一回强盗。”
家贼难防。
首领的话,正是兄弟们担忧的,大伙一商议,干脆抢了太子的财宝,躲起来过一辈子,只要有金子,就有幸福的生活。
抢金子,抢女人。
让梁子羽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最忠心的手下竟然会抢自己的女人,最漂亮最喜欢的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被抢走,而他只能站在马车上发出绝望的咒骂:“你们这帮畜生。”
被打劫的车队,剩下了二十余车辆,载着美酒和衣服之类的东西,还有一车粮食。
两个厨子愉被剁成肉酱,半夜里把一车粮食给偷走了。
没有金子,没有粮食,连厨子也跑了。
宫女们只剩下一箱又一箱的衣服,只剩下了绝望。
梁子羽却不管,继续向前,只要出了东城地界,什么都好说。
马夫偷走了马,只剩下了最后一辆马车。
二十余人狼狈不堪,坐在官道边上的石头上,饿得淌口水。
梁子羽已经骂哑了,只得挥着手,不知道要说啥,他拔出配剑,却没有力气挥舞,吓得宫女们四处逃窜。
奢华的出逃队伍,只剩下了太子一人,除了女人们的衣物,还剩下一车酒。
酒是好东西,梁子羽干脆坐在马车里,一醉方休。
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夜,来了两个人。
“大哥,这里有辆马车,好像没人要了,咱们拖回家吧。”
“这好像是宫中的马车,上面还有图案。”
“刷了漆,就成咱们的了。”
“不对,马车上还有人,好浓的酒味,像是喝醉了。”
“把他拽下来。”
“哇,这么多酒,得卖多少钱?”
“至少也要卖五十两银子吧!”
“咱们发大财了。”
迷糊中,梁子羽被人从马车上扔下来,扔进了官道边上的泥水沟里。
没多久,又来了几人,拔了梁子羽身上的玉器,脱了外衣,还抓了稀泥糊在梁子羽的脸上,玩弄了一阵后,把他放在一堆牛粪上面。
不可一世的太子,沦为一身沾满牛粪的乞丐。
如晴空霹雳,轰掉了一个人富贵的生活。
他已然没了灵魂,只剩下了躯壳,游离在世上,不知要去何方。
终于,一位老婆婆端了饭稀饭递到他面前,关切道:“孩子,饿了吧,快吃,吃了把身上洗一洗,找个事做,这么年轻别做乞丐。”
梁子羽喝了稀饭,总算好了些,被老婆婆拉进了家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他却不愿意干活,老婆婆无奈,只好请来邻居将其轰出家门。梁子羽便开始了流浪,从一座村庄到另一座村庄,他披头散发,污秽不堪,身上散发出一股恶臭,头发和衣服上长满了跳蚤。
“我乃东城太子,尔等快快下跪……”
围观之人一哄而散。
“你是太子,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就一疯子,真恶心。”
“快把他赶走,干什么不好,要饭,丢十八代祖宗的脸。”
“臭死了,简直比狗屎还要臭。”
“……”
只道是:
黄袍加身命富贵,行乞一日千人唾;
真身也需自修行,庙缺盖顶不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