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蹦蹦蹦’的声响连续不断,王招宝停下,抬头看天际,转头朝苏年开心道,“小王爷,你看,烟花。”
“看见了。”苏年滑到大非身边,跟他一起看向天边的烟花,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偷瞄大非,却正巧对上他的视线,那一瞬间,他似乎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比烟花更加绚烂多彩的东西,可是很快那双眼睛就移开了,快的他来不及再看仔细一些。
王招宝心虚的滑走,没想到苏年立马追了过来,超过了他。
“掌握的挺快的嘛。”
“我学什么都快。”
苏年停下,朝大非招招手,“来,我们比比谁滑的快,禁止你用武功。”
“好啊,”王招宝停在苏年身边,指了指他们出发的地方,“小王爷,看谁先到那儿吧。”
“没问题,”苏年做好准备,“说好了,输了的话,你让我看你的脸。”
“啊?我可没和你说好啊。”
“一,二,三。”苏年不管,自顾自喊完就出发了。
王招宝赶紧追了过去,“小王爷,你堂堂一个宁王,竟然耍赖!”
“兵不厌诈,听过没?”
“好啊,那别怪我不让着你咯。”
两个人在冰面上追逐打闹着,偶尔从湖边抓起一团雪相互扔着,王招宝一时忘了时间,直到腹部传来已经略微熟悉的痛疼,他才赶紧滑到湖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紧紧抿着唇,解着鞋板子。
“不玩了?”苏年滑过去,见大非不理他,只是急着解鞋板子,“你怎么了?”
糟糕了!王招宝摇了下头,实在不行了,便放弃了越解越紧的鞋板子,低垂着脑袋。
“大非?你突然怎么了?”苏年皱了皱眉,蹲下身。
“我……”王招宝微微呼了口气,抬起头,朝苏年尴尬道,“我肚子疼,肯定是刚刚吃了太多东西,闹肚子了。”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听大非的声音弱了许多,苏年赶紧伸手帮他解鞋板子,“你看看,我说了吧,你这绑法真的难看又难解。”
王招宝承受着剧痛,看着苏年低垂的眉眼,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轻声道,“小王爷,你能不能……让我靠一会儿?”
苏年手下一顿,抬起头,见大非额头有细微的汗珠,视线看他又似没看,但像是那月光般干净,他伸手面对面的将他抱住,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已的肩膀上,内心出奇的平静,这种平静有点诡异,他好像想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如此抵消掉,只剩下空白。
王招宝放松了下来,他侧头将脸埋在苏年的脖颈间,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腹部没那么疼了,果然,这小祖宗对他来说,就是一剂解毒的‘良药’。
远处的角落,福根惊讶的看着那两个相拥着的人,怎么回事?王爷为什么和大非抱在一起?福根躲着看了好一会儿,那两个人像是石像般不动,直到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他才赶紧吓的朝苏年他们跑了过去。
“王爷!”福根边跑边喊,“王爷,您在哪儿呢?”
苏年转头朝福根看了一眼,又侧头看了下没动的大非,将他扶开一些,担忧道,“大非,你真的是肚子疼?”
王招宝咬了下舌尖,抬起头,笑道,“嗯,我得去一下茅房。”
“……”苏年还想问,就见福根跑到了跟前。
“王爷,”福根大喘着气,“原来您在这儿啊,几位王爷找您呢,说是要和您喝酒,正在太子那儿等着您呢。”
“……”苏年皱了皱眉,看向大非。
“小王爷,你快去吧,”王招宝笑了笑,“让胖子扶我去茅房就行了。”
“……”苏年点点头,解了鞋板子,起身,“福根,大非闹肚子了,你照顾他一下。”
“是,王爷。”
等苏年走的有些远了,福根看了看没动的大非,“那…我扶你去茅房?”
王招宝轻微的摇了下头,伸手抓住福根的袖子,喘了几口气,“带我……去躺着。”
刚刚应付苏年已经用尽了气力,最终还是福根将他背了回去,苏年没与曲菲一个房间,但是就在隔壁,福根他们下人就住在不远的小房间。
“你这是怎么了?”福根将大非放在床上,见他紧皱着眉,冒着冷汗,看起来不像是闹肚子,“要不要去和王爷说一声,让请个御医过来?”
王招宝摇了下头,苦笑了下,“胖子……天亮之前……小王爷……要是过来……别让他……见我。”
“王爷估计今夜回不来了,而且就算他回来,也不会来这儿啊,”福根拉过被子给大非盖上,“你这到底怎么了?真的不用让人来看看吗?”
王招宝没有说话的精力了,他咬牙翻了个身,面向着床里面,不再理会福根。
“喂?谢谢都不说啊?”福根撇撇嘴,“还不让王爷见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真是的,不管你了。”
福根走出房间,觉得有点饿了,正想去找点吃的,就见翠儿走了过来,“翠儿?你刚服侍完王妃啊?”
“是啊,”翠儿笑道,“你怎么还没休息呢?”
“几位王爷找咱们王爷喝酒呢,大非又闹肚子,我刚把他背回来休息,”福根指了指身后的房间,“我出来透透气。”
“哦?疼的厉害?还要你背回来?”翠儿道。
“嗯,路都走不了,”福根带着些嘲笑的小声道,“真是虚,闹个肚子罢了。”
“那要不要叫人来看看?”
“他自已说不用,不管他了,你去休息吧。”福根摸了摸肚子,“我得去找点吃的。”
等福根走远,回了房间的翠儿也就是罗娘又从房间里出来,她来到福根他们的房间门口,推了推门,门开了条缝,屋里的蜡烛还亮着,房间虽小,但从缝中看去,倒是看不到什么。
曲菲说,这个叫大非的,是个乌影,武功自不必说,罗娘思索了下,又将房门关上,她现在只身一人,万万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如果因此丧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来……大非最近不怎么戴面罩,反而几乎都是戴着人皮面具,虽然多穿了衣服,但是瘦了,眼睛偶尔会布着血丝,睡觉睡得沉,以前苏年一大早去练功,他就会醒来,最近却是他进房间的时候,他依然在睡着,而且一到戌时就会借故走掉。
苏年自然觉得奇怪,之前又有过一次前车之鉴,所以某天早晨,大非熟睡之际,他再三确认过,大非真的是在睡觉,再加上白天的时候,大非没有什么异样,他才稍稍放心,转而怀疑,大非是不是夜里不睡觉偷摸着干什么事去了。
“能干什么,”苏齐卿听完苏年的疑问,咧嘴一笑,“你那个侍从肯定是半夜溜出去喝花酒去了。”
“喝花酒?”这个嘛,大非也有前车之鉴呢,想着有这个可能,苏年一想,皱眉,“哼!”
“来,七弟,”苏烈岙举起酒杯,“年后你就要上朝了,真就长大了,三哥敬你一杯。”
“多谢三哥。”苏年和苏烈岙碰杯,仰头喝下,亏得他每天都担心他呢。
“七弟,朝堂不比其他,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所以一定要好好学。”苏炀也举起酒杯。
“知道了五哥。”不知道他现在肚子好些了没有?晚上吃了什么?回去得问问福根。
“哎呦,我们小宝贝长大了呢,都能与哥哥一起上朝了。”苏齐卿感慨道。
几个兄弟喝酒,一喝就喝到了大半夜,都喝的醉醺醺的,便就地休息了。
苏年又做梦了,依旧是那个让他十分苦恼的春梦,不过这次,他吻上那个人时,抬眼的瞬间,看见了大非……或是小非的眼睛,他想离得远一些看清楚,那人却抬起手抱住他的脖子,那人带着暖意的唇覆了上来,极尽缠绵……
苏年猛的睁开眼,发了会儿呆之后才坐起身,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已的裤子,郁闷的抬手抹了把脸,转头看了眼透亮的窗户,也不知什么时辰了,“来人。”
一位太监推门进来,“王爷您醒啦。”
“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巳时了,”太监恭敬道,“奴才叫人进来给您梳洗?”
“嗯,本王要沐浴。”
洗完澡,苏年匆匆去见过皇上和皇后,他的几个哥哥们酒量都比他好,早就都在了,见了他对他一阵嬉闹,皇后让人把曲菲叫来,一家人又一起吃了午膳,苏年才得空回去,大非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他们在宫中待到了初五才回了宁王府。
十五过后,苏年第一次上了早朝,那天,伊嬷嬷边抹眼泪边给他穿上朝服,福根也是十分的感慨,一切穿戴好之后,苏年去了大非的院子,今天大非倒是早早就醒来,在等着他了,和他说一会儿话,苏年就进宫去了。
王招宝是一路尾随,看着那个长大的小祖宗一本正经挺着胸膛进了朝堂,在外面等着他,等他下朝堂,又跟着他回宁王府,然后听他讲在朝堂上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