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潜格的面容有些憔悴,但是他神采奕奕,看到木惜言前来,他先是问道:“怎么样?我什么时候能走?”
木惜言坐下,反问道:“谁说你能走了?”
孟潜格笑了起来,他一副并不在乎的模样,说道:“我今天就可以取保候审了。”
木惜言“哦”了一声,不在接话了,她摆出几张照片,递了过去,说道:“看看这个,认识吗?”
孟潜格低头去看,认出这是肖楠的手臂,他说道:“知道。”
问他认识不认识,他却回答个“知道”?
“那知道是怎么伤的吗?”木惜言继续问道。
孟潜格十分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这才说:“谁知道是她去什么地方乱搞,弄来的伤,谁管她哦。”
听着他这话中之意,并不是他做的了?
木惜言的身子前倾,问道:“这是硝酸腐蚀出的伤口,平常人想要拿到这种高浓度的硝酸可不容易呢,买也是买不到的,而恰巧,你就是一个教生物化学的老师,你说这是为什么?”
孟潜格顿时恼羞成怒,他拍着桌子大喊道:“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哪里知道!她爱去哪玩就是哪玩!我早就说过了,我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你们去查她的情夫就知道了!”
真是巧了,肖楠的情夫杨君意说是孟潜格做的,而孟潜格说是杨君意做的,他们两方互相踢皮球。
但木惜言并没有被他们绕糊涂。
“现在是在问你的情况,你既然知道肖楠的手臂上有这么一处伤,你有没有问起过她是怎么伤的?在哪伤的?谁伤的?”
孟潜格摇摇头,他方才那副神情逐渐地平静了下来,说道:“没有,其实我们根本就不说话……”
木惜言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慌乱,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从你的语气来看,你至少并不是怨恨肖楠的人,你看到了她的手臂上有伤,出于同理心也会多看一眼吧,比如说我,我就算是看到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有那么大的一块伤痕,也会觉得心理不舒服,人都是有同理心的,你们又不是仇人,所以其实你还是想问的对吧?所以……你问了吗?这是很关键的证据,你该明白,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那么肖楠也能早日下葬了,到时候不管你怎么面对外面那些人,都至少有一个说法了,不是吗?”她循循善诱,好言相劝。
木惜言早就已经拿到了证明,8月1日到10日期间,他整日不是上课就是和女学生赵心依在一起,期间回家过三次,每次都是回来取个衣服或者拿点东西,小区的出入记录每次都记录孟潜格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五分钟就算是他和肖楠吵架也吵不了两句,而他们在学校里,更是连见面都没有过,最后再加上他家被故意纵火,拍到的黑衣人,都让他们对孟潜格打消了疑虑。
孟潜格沉默了好久,才说道:“问过。”而后又要了一支烟,点燃后猛吸一口,他的烟瘾真的很大,继续说道:“我回家取手表,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一眼就看出是腐蚀的,我问她去做什么了,她本来难得能好好脾气跟我说两句话,说着说着却突然翻脸了,我可不跟她争吵,拿上东西就走了。”
“她怎么说的?”木惜言就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而且孟潜格一定知道什么。
孟潜格继续说道:“她说是下班的时候,路上碰到一个人抢劫,要抢她的包,她不给,那抢劫的人就突然朝她的脸上泼了什么东西,她用手一挡,手臂就被腐蚀了,去医院处理后,她回来就拆了包扎,这时候我就回来,正好看到,问了一下,谁成像她说完这些,突然发疯,摔了东西问我,是不是我找的人假扮劫匪故意伤害她的。你们说,这个女人她讲不讲道理啊,她说发疯就发疯,我好端端的找人拿酸泼她干嘛!我为什么早和她没了感情但还拖着多年不离婚,为的不就是这个面子吗!她还说我要毁她的容,我有病?还是她有病?她毁容了,我能脱离得了责任吗?我干嘛要这样对她,我和这个女人真是半句话都说不来,她对我也没有信任。”
这一番话,真是让孟潜格大倒苦水。
木惜言又不是来调理家庭纠纷的,她从零星的几句话中得到了大量的信息。
抢劫?还抢劫失败,然后劫匪泼了酸?
听着太不符合常理了,如果是劫匪的话,大多都会持刀抢劫,为什么会带着酸呢?而且就算是抢劫失败,应该是逃走才对,为什么是要毁容去呢?
毁容一般都是有仇之间的袭击,看来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你说肖楠遭遇抢劫,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可有报案过?”木惜言问道。
孟潜格想了一下,他本来还没有从方才的怒火中烧平息下来,但一想到方才实在失态,这才好好说道:“大概是8月1号吧?对,是8月1,我就是因为1号晚上有个酒会,所以要戴一块平常不戴的表,这才回家来取,正好碰上了她在家里,她是1号的前半夜被抢劫的。至于报案没有……我不知道,好像是报案了吧,但是我是无辜的,不能因为我可以接触到这东西,就怪到我的头上来,我没有理由这样做。”
现在不是解释他清白不清白的时间,而是去查肖楠生前被抢劫一案。
说完了这件,孟潜格也就办理完了取保候审,再与律师一齐走了。
他们又开始忙碌,肖楠的身份愈加扑朔迷离了,她生前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查了从7月30号到8月10号之间,都没有肖楠来报警备案的记录,看来……肖楠真的没有报案?
所以……肖楠真的是被抢劫了吗?还是说,肖楠在说谎呢?
肖楠已经死了,死人无法开口说她到底有没有说谎。
木惜言揉了揉太阳穴,她感觉脑袋快要裂开了,此时她的手机闹钟响了,下楼去停车场找到一禾的车,钻进去准备吃午饭,但是木惜言临上车之前,她好像看到街对面站着一个女人,是个很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