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肆一行人又一次走过熟悉的羊肠小道,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道路终于有尽头。
“妈耶!终于看着点光了。”
小板栗紧紧地盯着尽头拐角处散发出的光亮,它兴奋地挥动着翅膀飞向光源处,想要一探究竟。
“砰!”
“哎哟!”
“疼死我了!”
小板栗双眼冒着星光,干劲满满地朝着光亮处飞去,眼前近在咫尺的洞口,它加快速度猛地冲上去,只听“砰”的一声。
透明的屏障阻挡了它的去路,倒是把它身影印刻在上面。
“哎呀妈呀,幸亏我没那么激动。”
“小板栗,咋样了?”
听着传来清脆响声,青灵就知道小板栗的头是个好头,她走上去拾起掉落在屏障面前的小绿虫,仔细查看着它的响亮的脑门。
“比得事,就是好像长了个包包。”
“疼得很!”
小板栗躺在青灵的手心里,有气无力地伸手抚摸着自已梆硬的脑门,摸一下就疼得呲牙咧嘴。
“咔嚓!”
时肆走到一人一虫身旁,伸手将手心里的妖力送入屏障中,纯白色的妖力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如同找到亲人般,融入其中。
坚硬的屏障也在此时碎裂,两人也得以进入。
“我两个要下去吗?”
忆星河低头看了看玉牌上的信息,又伸长脖子望向脚下的悬崖,侧头询问站在一旁单手掐腰的桑桑大美女。
“就在等吧。”
“下去太多人也没什么用。”
桑桑低头凝视着半步远的悬崖,联想到刚才出现的三人,决定在此等候时肆几人上来。
再次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就在此等候,也好看看后面会有多少牛鬼蛇神到这来。
“等着吧。”
桑桑转身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静待下方几人的消息。
“好吧。”
忆星河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望着漆黑的悬崖,语气中满是不舍,其实他还挺想下去,只是没赶上好时候啊。
“来者何人!”
时肆两人刚踏进洞口,一道挟着妖力的苍老虚弱的声音,就从洞内深处传来,浑厚的妖力冲刷着两人的面庞。
“喂,老倌,听你讲话感着要死了。”
“咋个脾气还干弄大!”
小板栗用自已的小胖手死死地抓住青灵的衣袖,才没被吹走,它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声音听起来随时都会过去,怎么还有这么强大的妖力。
仔细感受一下,起码也是只千年道行的狐狸,怎么窝在这么小的山洞里。
“前辈,晚辈乃寻隐司门下弟子。”
“因晚辈急着出村,村内又处处残留前辈的气息。”
“因此前来叨扰。”
时肆笔直地站在原地,朝着洞穴深处行了个礼,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既然洞内的前辈不想出面,那自已也就不进去打扰。
“寻隐司?”
“是了,也只有他们会找到这来。”
“手中的寻妖盘好用吧?”
洞内苍老的声音在提到时肆手中的寻妖盘时,虚弱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仿佛是想到了某件开心的事情。
“前辈,怎知寻妖盘?”
时肆按捺住心中疑虑,语气平静地开口询问,寻妖盘是寻隐司老祖传给他的,但从未与他说过来历。
在这遇到了知晓寻妖盘的人,他想问清楚,好解多年来的疑惑。
“想当年那老头子,想方设法地从老夫这要走了一截尾巴,就做了这么个玩意。”
“咳咳咳。”
“到头来,竟寻到老夫头上了。”
洞内的声音并未回答时肆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回忆着寻妖盘的来历。
寻妖盘本是一普通罗盘,但自已的好友偏偏想将其变成寻妖所用的罗盘,只因寻隐司内小妖过多,时不时丢一、两只,每天都要去寻找,实在是太累了,于是便想到这个办法。
好友做好后,发现需要大量元力驱动,才能找到等级高的妖兽,于是他想到用妖力代替元力,是不是更为便捷些。
每当想起当年的棋局,都会悔恨万分,不曾想,当年的小老头竟先一步离去。
“前辈,请问洞外栖息村结界可否与您有关?”
时肆趁着洞内声音愉悦之时,说出了自已的疑问。
笼罩着栖息村的结界强大,而元力混加着妖力,使其更难以突破,只能遵守设下结界之人的要求来进行破解。
如若强行破解,也只会两败俱伤。
“结界?”
“哦,我想起来了。”
“那是护着栖息村的结界,是三年前,我渡劫归来后,设下的,只为留住这个村子。”
“好让他们后人,留个念想。”
洞内的人在听到栖息村的结界时,语气停顿了会,似是想起当年渡劫归来后,看到的惨状。
“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阿福不知何时出现在时肆的身旁,原本需要借助镜子现身的他,此刻却直接出现在众人身旁。
他情绪激动地想要冲进洞内,却被透明的屏障阻挡住,进不得分毫。
“砰砰!砰砰!”
“胡爷爷,你放我进去!”
“你让我看看你!我就只有你了!”
阿福拼命拍打着屏障,这些年他也清楚了自已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全都是因为胡爷爷救了自已,不然自已也活不到今天。
他不知道胡爷爷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现在只想看看他的样子。
“阿福,真是好久不见。”
“胡爷爷没脸见你,是我没保护你们。”
“当年我回来后,就只见你倒在祠堂,尚有一丝气息,其余人都已不见。”
“我寻遍整个山脉都不见人影,后来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想要将此地封禁。”
“可他们使用的是上古禁术,弑元阵,顾名思义启动此阵需要大量的元力。”
“栖息村中都是普通人,我察觉到不对,已经来不及了,赶在阵法启动前,我使尽全身妖力才设下避世阵。”
“避世阵,不过是我无聊时研发的阵法,没想到,最后却用在这里。”
胡爷爷提起当年之事,语气中满是遗憾,原本只是有点虚弱的声音,此刻像即将枯竭的树木,在述说着最后的往事。
“这么说,胡爷爷也不知道阿暮与村民们的去向。”
阿福满怀激动的心,顿时被泼了一盆凉水,他原以为只要找到了胡爷爷,也就能知道阿暮的下落。
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寻隐司的小辈,想要解开栖息村的封印,只能靠你们自已去寻找。”
“我年纪大了,早就记不清当年设下的答案。”
胡爷爷对于当年设下的答案,早已记不清,这些年他的记忆也在随着妖力的损耗逐渐消散,有些人有些事,他早已淡忘。
只待结界解开之时,自已能如愿找昔日好友。
“走了,待在点也比得意思。”
小板栗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屏障,许久招呼着众人,转身飞向来时的小道。
他碧绿色的眼眸满是坚定,明白待在这,也没有任何用处,不过是在等着一只苟延残喘的狐狸彻底的死去罢了。
“多谢前辈,晚辈先行告退。”
“晚辈也是!”
“哎,小板栗,你等等我啊。”
时肆与青灵双双提出告辞,快速跑去追小板栗。
“小板栗,你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青灵气喘吁吁地快速追上小板栗,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慌张,她有些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地就生气了?
刚才不还好好地听着人家的述说,怎么转头就生气了?小板栗更年期这么严重?
“比得酿事,主要是人家啊点也问不出哪样了。”
“一天留在点怎酿。”
有些话,小板栗不想多说,它知道整个栖息村都在狐狸的范围内,但随着时间的消逝,再加上陈年旧伤一直没有恢复。
这里的妖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结界中交夹着的元力,应该是他最后的底牌,他已经穷途末路了。
“也是哈。”
“那我们快出去吧。”
青灵不太想去烦恼复杂的事情,既然小板栗说在这里没有线索,那我们就快点出去寻找线索吧。
“这来的第几波了?”
“我们的悬赏金都少得可怜,怎么还来那么多人?”
忆星河把脚下人捆绑结实,提起来扔到一旁的人堆中,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拉开衣领不停地扇,试图去驱逐颈间的热意。
“蚊子肉也是肉,你平时连一两银子都抠抠嗖嗖的人。”
“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桑桑坐在石块上,百无聊赖地揪着树叶,脚边已经躺着七七八八散落的人。
这几批人,修炼等级都不是很高,都不用自已出手,交给忆星河绰绰有余,顶多就是脸上或者身上挂点彩而已。
【晚意秋来:这都来几批人了,怎么还是那么菜。】
【渐黄的尾尖:喂喂喂,楼上的,手谁都有,你行你上。】
【桑在我心:就是就是,那是我们桑桑心善,才留着他们的命,等着多拿点赏金。】
【野望在生长:换做别人,他们的脑袋早就掉了。】
【只为借这春风:哎,时间过的真快,怎么又要天亮了。】
【横渡春山岭:啊啊啊,根本看不够,可明天还要上班!】
时肆一行人,顺着藤曼攀爬上来,寻隐司小队历经半个夜的分离,终于又重新聚集到一起。
“太累了,以后再遇到这种地方,我就不下去了。”
青灵顶着湿漉漉地衣服爬上崖边,瘫软在地上久久不想起身,全身上下都没力气,只能想躺着摆烂。
“谢谢桑桑姐。”
桑桑走到青灵身边蹲下,伸手为其烘干衣服,顺道把沉默寡言的小板栗也一并烘干。
“这些人怎么办?”
“带走?还是留着?”
忆星河从地上起来,走到人堆前指了指,深紫色的眼眸中充斥着兴奋,他想要把他们全部人都带走,这样一来,等结界一开,他就可以直接得到赏金,谁也抢不掉。
“带走?”
“怎么带走,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带得走?”
青灵躺在地上,用余光望向忆星河的方向,在看到他脚边如此之多的人时,眼角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两下。
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寻隐司贩卖人口呢!
“我已经联系了客栈里的人。”
“等结界破了之后,自会有人来带走。”
桑桑缓慢起身,顺便把青灵从薅了起来,弯腰伸手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灰尘。
她蹲下身子拾起六神无主的小板栗,双手捧在手心。
“竟然桑桑姐已经安排。”
“那我们就回去吧。”
时肆站在草叶旁,崖边的微风拂动他的衣衫,他丝毫未察觉,转身走向密草笼罩的小道。
“麻烦各位先在这躲一会吧。”
忆星河与青灵前后脚走离崖边,桑桑落于最后,她抬起修长指尖金黄色元力聚集在一起,随后幻化为数只金蝶,飞向倒地的众人。
无数只蝴蝶碰撞在一起,化为金色的粉末,在众人周围筑起一道屏障。
“小板栗,你怎么了?”
“今天变沉默寡言的小绿虫了?”
桑桑故意落后于三人之后,只有想问问平日里话痨的小板栗,怎会变得这般沉默寡言。
“比咋个啊。”
“就是给风吹多掉了,脑壳有点疼。”
小板栗生无可恋地躺在桑桑的手掌心,上来的途中崖底的风一直在吹后脑壳,凉飕飕地疼。
它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暖一暖身子。
“那你好好睡吧。”
桑桑拿出一块迷你毛毯,包裹住小板栗,然后将其放入衣袖,慢步追上前方的三人。
时肆几人快步走到山脚下的小屋里坐着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青灵双手撑在桌子上,双腿悠闲地晃动着,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妥妥一个甜美少女。
“整个村落都已经搜过,路都快背熟了。”
“那个角落有多少屋子,我都记熟了。”
忆星河这两天除了山上没去走一遍,村落里他都走了两三遍,村中小道都被他开拓出来不少。
他伸出手指头细数着这两来天,自已到底在这个小村子里走了多少遍,甚至村中哪几户人家养猪,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村内找不到,那村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