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茶肆,售卖着茶叶。
后院虽然只有一间柴房,但柴房的地下却另有一番天地,一张足以睡下十几人的大通铺,桌椅家用齐全。
到了地下,风殇才松开了紧咬的嘴唇,低声呻吟出声。
掌柜急急走进来。
“这……主子您这是……”
“秦舵主,您身份方便,快去找大夫来。”
掌柜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出去找大夫了。
将裤腿挽起,就连一向看惯生死的暗卫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膝盖早已红肿,高高隆起,本就雪白的皮肤,此刻看着就像一触即破的水球一般。
这该有多痛啊……
“上次就是这个女人,毁了主子的脸……”
矮一些的黑衣女子紧咬牙关,眼眶通红。
“该死……我这就去杀了那个女人!”
身材纤长高挑的女孩愤然起身就要走,却被风殇叫住。
“其露,别去……”
“可是……”其露取下脸上的黑巾,满眼通红。
“时候未到,莫要打草惊蛇。”风殇咬着牙关,目光阴狠。
“若是白日与我起了争执,便死了,不知道多少双眼睛会聚焦在我身上。”
“其鸢,其露,都别说了,忍了那么久,切不可因一时之气,乱了大计。”
他如何能不恨?宁安必须死!
但,时机未到。
风殇深吸一口气,勉力扯起一抹安抚的微笑,“今日多谢你们了,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
“主子,您别这么说,若不是您,我们现在都……”
说着,其鸢哽咽了。
其鸢和其露也是当年被皇帝抄家,卖到青楼的官宦之女。
在逢春楼时,与他都日夜在一同练习。
当年,两个女孩相约轻生,被风殇劝住了。
为了她们,冒着风险,与成恩军师暗中联系,才将二人暗中救出。
那日出了些意外,老鸨提前发现了两个女孩不见了,找不到两个女孩,便酷刑逼问风殇。
两个女孩和来营救她们的秦舵主就躲在暗处,亲眼目睹了风殇受刑,奄奄一息。
风殇能让别人逃,自已不是没想过,只是不能。
毕竟青楼少了两个姑娘好说,但他要是消失了,司空烬定会掘地三尺将他挖出来。
“好了,其鸢,别哭了。”
风殇依旧微笑着,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主动打趣道,“我也是个男人,美人落泪,我会心疼的。”
“主子……”
其鸢忽然羞红了脸,背过身去抹掉脸上的泪。
其露平日较为高冷理智,此刻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其鸢妹妹,到时候,让主子封你个鸢妃当当?”
“哎呀!不跟你们说了!”其鸢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跑了出去,“我去给主子打水来洗洗脸。”
其露苦笑着摇了摇头,真诚道,“主子,我只希望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阳光下。”
“会的。”
两个女孩如今也出落成了高挑的美人。
不过,她们却与风殇一样,见不得光。
如今是风殇暗中培育的暗卫。
这些年来,她们给他暗中传递消息,处理各种事务,都无比上心,只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
郊区院中,小夭眼神呆滞地坐着,小小的人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嬷嬷将白日的事说了,邱杨大惊之下,回将军府带人进城寻,却没找到人。
又紧赶慢赶地去了敏亲王府。
安宁坐在主位之上,拿着一方小铜镜反复照着脸上的一道红痕,气急败坏。
“来找我作甚?那个贱东西划伤了本县主的脸,我派出去的人,至今未归,我倒想知道他去了哪里,若是让我找到,非将他做成人彘不可!”
邱杨顿了顿,面对这个县主,他无能为力,只得恭敬劝道:
“县主,您禁足期间,还是莫要出门了,免得将军知道了……”
“只要你不多嘴,烬哥哥怎会知道?”
安宁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铜镜直直砸向邱杨,却被邱杨侧身躲过。
“你给我闭牢了你的狗嘴!否则我只要跟烬哥哥说一声,你一个小小侍卫,死了都不知道埋哪儿!”
“是,县主,属下先告辞了。”
邱杨忍着怒意,转身离开。
这个县主,未免也太把自已当东西了。
他日日伴着将军,看得清楚,将军若不是看在当初敏亲王收留他几年的恩情之上,加之她又是皇上的亲侄女,怕是早就与这个自视甚高,飞扬跋扈的县主翻脸了。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找到风殇。
以将军对他的重视程度,若是回来发现他不见了,怕是真得掉脑袋。
又寻了一遍,有人来报,在巷子中发现了两具尸首,看装扮,是敏亲王府的小厮。
邱杨赶了过去,心下一沉。
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杀人的手法,实在是过于娴熟。
仅一刀便能准确切下一个成年男子的头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哪怕是他,跟随着将军四方征战多年,都不一定能那么准确地做到。
“邱侍卫,这手法……怕是民间顶尖杀手组织干的啊……”
一旁的侍卫也看了出来。
“是啊……城中何时混入了这样的人?”邱杨的面色冷峻,“查,无论如何要查出来。”
“是!”
“慢着!”
邱杨碾了碾手中的血迹,“暗中查,不要张扬,此事非同小可。”
顿了顿,邱杨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听嬷嬷说,风殇应该是受了伤……去查城中所有的大夫和医馆。”
……
大夫看完了风殇的膝盖,啧啧叹着。
“有些难啊……伤得也太重了……”
两个少女在一旁听得泪眼婆娑,但风殇倒是风轻云淡。
大夫正在外间开药方,秦舵主突然满脸凝重地跑了下来,看了一眼大夫,刻意压低了声音。
“主子,不好了,将军府在城中查所有的大夫去向。”
“……不用医治了,今晚我必须要回去。”
风殇紧绷下颌,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秦舵主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是。”
大夫的方子还未开完,一双纤长的手就已经握住了他的脑袋,左右一拧。
只听到轻微的脆响,大夫的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后,便缓缓软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