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深邃的眼睛正淡淡看着下方的沙虫，一只手死死压制着它，许光阳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一幕，它在恐惧。
它也会害怕么？许光阳大口喘着粗气，苏歧奕一只手背在身后，只用一只手就将它狠狠压制住了，只是，忽然间，他紧锁眉头“啧”了声。
“我压制不了太长时间。”
“那怎么办？”
许光阳听到他这句话心脏又开始加速了，苏歧奕紧紧皱着眉头，压制着的左手缓缓虚化。
“规则在限制我。”
他淡淡道，侧过头看着许光阳说道。
“和我做笔交易。”
“啊？什……什么交易？”
许光阳问道。
“我将我的力量借给你，你来处理它。”
苏歧奕的西服被雨水打得湿透透的，许光阳弱弱地问道。
“那你要什么？”
苏歧奕淡淡道。
“第一次……就要一块奶油蛋糕吧。算是优惠，接下来的每一次，我都会随机抽走一次你的情绪，最后会抽走你所有的七情六欲。”
他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声音依旧平淡，丝毫没有因为自已即将失去压制而感到慌张。
“当你的最后一种情绪被抽走后，你的世界就失去了颜色，这是对你的惩罚。”
有这么严重么？抽走情绪感觉还好吧。
许光阳深呼一口气，心中还在犹豫的时候，苏歧奕的口中已经开始倒数数字了。
“十……九……八……”
许光阳看着它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眼中虽然还有恐惧，但贪婪占据了上风，它想把他整个吃下去。
苏歧奕眼中无喜无悲，就好像要吃掉的不是他的客户一样，最后几秒索性也不数了，少年懒散的声音响在整个雨夜。
“你跑得过么？”
许光阳就看着它死死盯着自已，似乎下一秒就要一跃而起将他整个吞下，苏歧奕的手也在渐渐虚化，雨……落着，不停打湿着他早已湿透的眉心。
“这样死去……或许才是最好的。”
苏歧奕喃喃着，也就在这一刻，它彻底失去了压制，先是一口咬向了苏歧奕，却发现整张嘴都穿了过去，他依旧背着手站在原地，身体已经开始虚化了，于是它转过身看向许光阳。
“我和你交易！”
许光阳已经来不及思考了，苏歧奕眼中闪过一抹遗憾，周围的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雨珠停留在空中，他甚至能看的仔细。苏歧奕背着手一步步走过来，手一挥，一道白色的契约从虚空应召而来。
“以吾之血，铸其形貌。”
苏歧奕手指间渗出的血滴在白纸上，很快就被上面的白字吸收，看不出一点滴过血的痕迹，上面是一堆许光阳看不懂的语言，但是看苏歧奕的样子，自已是不是也应该要咬破手指滴上去。
“不用，我有笔。”
他随手从空中一拿，就取出了一支钢笔，就好像一位神明一样，想要拿出什么就可以拿出什么。
“签哪？”
许光阳不是没想过趁时间暂停逃走，苏歧奕接下来的话无疑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签哪都可以，不要想着逃跑，现在我们是以灵魂为状态进行交易，也就是说，你的肉体还在原地。”
好吧……自已心中的小九九被人看穿了，感觉有点尴尬。
天平渐渐倾斜，苏歧奕没有监督许光阳签字，而是背着手缓缓抬起头。
岁月的史官已执笔，嘘声静行。
祂的视线落了下来，似乎是在嗤笑，苏歧奕紧紧闭着嘴，一双幽邃的眸子不断闪动着，让人无法看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样……就可以了……么？”
这个么字几乎是贴着口挤出来的，苏歧奕看也没看，挥手这张白纸重新飘回虚空之中，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了。
“很高兴为您服务。”
他的很高兴拉的有些长，甚至有些不耐烦，似乎并不是很高兴嘛，是瞧不起他太怂了么，可能有，不过最终解释权在他手上。
“伸出手。”
他背着手站在那儿，许光阳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可看见他抬起自已的一只手，做出了一个鼓掌的动作。
许光阳不明所以，但还是举起手有些疑惑地问道，几乎是瞬间，少年出现在他的身子底下，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直看的话只能看见那簇呆毛，但他的身上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气质，令人不止注意他的呆毛。
下一秒，他停留在空中，“啪”地一声拍在了他的手上，口中喃喃着。
“应汝之意，赐汝应得之物。”
一股浓厚的感情涌上了心头，那是一种几乎无限的孤独与愤怒，几乎要快给他撕裂了，许光阳痛苦地倒在地上，手指如尖刀般穿过水泥地，扣出了一道爪痕。
他抬头，只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死死拴在虚无的王座之上，周围没有时间没有感觉，只有无尽的空虚，那道王座高贵，却被无数条锁链紧紧锁住。
光是呆在这个地方，里面没有五感，没有视觉，有的只是无尽的虚无。
“心脏……我没有心脏……”
他听着那道声音喃喃着，似乎带上了一些喜悦。
“没有心脏，我就不会悲伤了。没有心脏……我不会悲伤了！”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苏歧奕只是冷漠地看着，并没有作出任何表示，过了约莫二十秒，许光阳才捂着脑袋缓缓站起来，双目已经胀红。
“解决它，你有五分钟时间。”
他拉开西服衣袖，露出里面的手表，下一刻，随着他手指拨动指针，雨声又重新落回了耳朵之中，冰冷的雨重新落在了他的脸上，连一旁的苏歧奕都一起打得湿淋淋的。
他缓缓侧头，那人形的身影也看向了它。
这一次，他不仅仅看到了这道令人作呕的样子，还看见这身子身上布满了线，直勾勾连向天上，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它的反应明显比许光阳快上不少，见苏歧奕已经无法干扰自已了，下一秒直直冲了过来，目标是他的颈部，那尖利的牙齿被一口咬到怕是会直接咬断。
这次速度依旧很快，不过以他的眼睛来看像是小学生蛮牛冲刺，雨水下落的轨迹他也全能看得清了。
许光阳深呼一口气往后退，试探性地用手肘肘了一下扑过来的沙虫，它被碰到的瞬间直接应声倒飞出去。
“这么猛？”
还在他惊奇着自已的改变时，旁边的苏歧奕看着表淡淡道。
“四分四十秒。”
这道懒散的声音瞬间给他拉回了现实，这只能算体验卡啊……体验卡这么猛。
他目光一凝，对自已现在的实力有了大个的判断，他目光幽幽看着它被打飞的方向。
它从地上爬起来，只感觉一道目光锁定上了自已。
“现在，谁是猎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