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试图往沈术身上扑。
跟着来的一个婶子看不下去，“张家的，你可别在这坏事，你儿媳妇都要生了，还不快点去煮点东西，补补体力，等会生孩子，还有的熬呢。”
说完示意沈术把人放到床上，其他人烧水的烧水，擦汗的擦汗。
沈术被推出来屋子后，听着张氏凄厉的叫喊声，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张家的，吃的东西好了没。”屋里的婶子扯着嗓子催促。
“来了来了。”张铁蛋他娘颤颤巍巍的端着碗，边走边念叨，“吃了我两个鸡蛋，可得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出来。”
这时大家才想起来张铁蛋不在，一问，才知道去镇上找活去了，正要派人去找，却被张氏拉住了，不准去。
“我在这就成，他一个大老爷们回来也没用，别耽误他干活。”
沈术都怔住了，还能这样？
没一会儿，屋里的人又开始喊要吃的，说产妇没力气了。
张氏将瓢往锅里一摔，“吃吃吃，她就那么金贵，吃了我几个鸡蛋，还生不下来。”
后头死活不肯再煮，还是被两个稍微壮实些的婶娘强压着去煮了半碗杂粮粥。
这样不行，那妇人瘦的只剩下骨头，而且刚刚还在山上砍柴，消耗大，这要是没接上气，不说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就是她也不一定能挺下来。
在现代生孩子都有很大的风险，何况是这，而且这家里看着也不太殷实，连接生婆都没有请，想必是真的抠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沈术正准备回去拿点东西过来，张爹爹和秋阿叔他们就拎着篮子过来了。
看见沈术，两人脸色却不太好看。
秋阿叔将手上的篮子递给张氏，“篮子里有些鸡蛋和红糖，赶紧煮了给桂花吃吧，好歹她怀的是你张家的种。”
秋阿叔这句话就是点张氏，怕她抠搜的性子又犯了，昧下东西，而且当着大伙的面说，她也不敢太过分。
回去的路上，张爹爹没忍住，用手戳了戳沈术的头，“你说说你，做好事就做好事，把人送到了就应该赶紧回来，还呆在那里做什么。”
毕竟是我背下来的，我想看着她把孩子安全生下来。
在张爹爹的眼神威视下，沈术没敢说出来。
要是以前，张爹爹肯定不敢教训沈术，但他也看出来沈术和沈青都对满哥儿满意的很，两人私下里的亲昵是藏不住的，而且一起住了这么久，知道他最是善良，又没什么心眼，他们这些人也就比他多活些日子，能给他传点经验。
秋阿叔也道，“ 不是我们无情，你今天这么忙前忙后，又是单独把人抱下来的，又是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没准大家就觉得是你亏心，要是回头他家一口咬死是你推的，你找谁说理去。”
沈术反应过来，是啊，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医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快到晚上的时候，沈青他们回来了。
沈青将张小满拉到一旁，开始和他讨论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小满，咱们不要孩子了吧。”
张小满眼前一黑，不知道怎么就扯到这了，但见沈术满脸认真也挺直了身子，“为什么，有个像小宝一样的宝宝不好吗？”
沈术低着头，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就咱们好好过日子吧，太危险了。”
沈术问过了，哥儿不仅比女子难受孕，生产的难度也大大增加，今天这个，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极大可能是还没生下来。
他真的害怕。
张小满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抱紧他。
洗漱好后，沈术抱着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宝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沈青。
“哥，今天怎么样。”
沈青一边用布绞湿头发，一边整理自已要说的话，“她今天又来了，我就跟她说，铺子老板发现我给她东西，威胁还有下一次就开了我，所以以后她如果要买东西就得给钱，最多一个月给他100文。”
见沈术皱着眉，满脸不赞同，沈青忙补充道，“就算我们不想认她，她毕竟和我和原来的沈术有血缘上的牵扯，这是撇不开的。”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小术这里和你以前的时代不一样，这里是会死人的，她要是拼着一条命去告我们，不管有理没理，我们都得脱层皮。”
“而且，我们不是一个人，我们有家人了，小术我们赌不起的。”
沈青眼里的泪一滴滴的滚落，沈术突然觉得争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沈术其实一直有些自傲，觉得自已比这个时代的人要高一等，他生在一个繁荣和平的年代，接受过高等教育，救过很多人，社会的争议再大，他的职业也是被大部分人尊重的。
可他在这，他只是个在普通不过的老百姓，见官要下跪，哪天要是不小心挡了别人的路，悄无声息的消失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没那么多的人会和他讲道理。
还有兵役，现在边境没有大乱，但小冲突也不断，而且大辽虎视眈眈几十年，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发动战争，到时候他这种没有功名，没有靠山的人，岂不是最先送到前面去挡箭的，而且他一个现代人，也受不了打打杀杀的啊。
沈术后背突然冒出一阵冷汗，风一吹，忍不住打个激灵。
他是好日子过的太久了，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了，果然一旦开始摆烂，人就会一直摆烂。
“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沈术重重呼出一口气，闷闷道，“我也确实该想想以后该怎么走。”
沈青看他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揉揉他的头，“别怕，我们慢慢来。”
大晚上沈术也想不出来什么，将怀里睡的不太安稳的小宝递给沈青，“哥，小宝白天可能被吓到了，你今晚陪他一起睡吧，这样晚上他要是醒了，也不至于太害怕，明天你们也别上工了，这么久了都还没休过假呢，大家也休两天吧，钱也挣不完。”
沈青想了想，应下来，“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