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弟,吃啥呢。”张世尧摇着扇子一个闪身就进了屋。
李掌柜嘴里还嚼着鸡骨头,腮帮子鼓鼓囊囊,两边的胡须甚至沾了点油,“吃鸡呢,尝尝。”
张世尧接过李掌柜递过来的盘子,也不客气,将扇子往桌上一扔,就开始大快朵颐。
“呦吼,这肉咋这嫩呢。”
张世尧和李掌柜原来并不熟,自从沈述他那铺子开张后,两人时常在铺子里遇上,店里桌椅又紧张,所以时常拼桌,一来二去,两人倒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友般,相见恨晚。
“也不晓得沈小弟这厨艺哪练的,煮的东西样样都合我胃口。”李掌柜又抿两口酒,感觉现在的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
张世尧将筷子往李掌柜那边伸,“我尝尝这个,话说沈小弟这生意做的,他要是去外面说他是一品铺的老板,都没几个人能信。”
“沈小弟人家会享受嘛,再者说,铺子的人个个都是亲信,不怕被蒙蔽,可不就放心做他的甩手掌柜了,我们是没这个命。”话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我说,前些日子你不还提你主家那边要来人,怎么最近又没信儿了。”
“不知道,主家的事哪里是能随意打听的,其实待这也挺好。”借着朦胧的酒意,李掌柜突然,就没那么迫切的想回府城了。
张诗尧举起酒杯,示意碰一个。
“就是嘛,我们这哪不好了,有山有水有美食,现在还多了我这么个朋友,知足吧你。”
“你说说你,放着老太爷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到我们这儿去穷山僻壤来,现在倒好,孙子也见不着吧。”
张世尧苦涩的笑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以为那个老太爷就那么好当?他们无非就是想把我架在那个位置上,让我什么事情都不要去做,什么话也不要说。说什么含孙弄怡,我的儿子儿媳可不愿意我和孙子亲近呢!”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失落。
“怎么说?”
“觉得我本来就一种地的,天大的福气才能有了他这个儿子光宗耀祖,做事没礼数,也认不得几个字,和孙子待久了,怕教坏了呗。”
李掌柜听的只觉得这儿子和白生没什么两样。
“他就是我一锄头一锄头供出来的,现在好了,出息了,看不上我们两个老家伙了,孙子和我也不亲,也不想受小辈的气,回来算了。”
两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感,最后直接醉晕过去了。
沈术看着眼前挂着彩带的木楼,瞬间意识到是什么地方,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沈老板急着走干啥,都到地方了,咱们进去见识见识。”
今日沈术来镇上打算扯点布,给张小满他们做一套夏衣,天气越来越热,他们如今身上穿的布料摸着就糙手,还不透气,前两日河哥儿他们几个就长了疹子,痒人的很。
还没到布料店,就被几个公子哥拦住了路。
沈术是认识的,开业那天,刚在张世尧张老爷好友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当时看着个个文质彬彬,谦逊有礼。
他们拦住沈术,笑吟吟的说,请沈老板赏个脸,和他们聚一聚。
沈术和这些人不熟,本来不想搭理,但他们个个都是镇上员外家的孩子,若是得罪了,以后在镇上做生意可能就得多不少事儿。
而且几人看着也不像大奸大恶的,沈术也就跟过来了。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沈术遮住脸想往街对面走。
几人不依,一人把住他一边的胳膊,将他拖了进去。
台上的花魁娘子时不时地向台下抛来一个个妩媚动人的眼神。那眼神似有若无,却又恰到好处地撩拨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一时间,那些看客们皆被这迷人的风情所倾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佳人,有的嘴角甚至流下了一串串哈喇子。
“有这么夸张吗。”沈术小声的嘀咕道。
一青衣男子脸色古怪的看着他道,“尚娘子天姿国色、风华绝代,乃是绝世佳人,就算是在府城也是不差的,你居然看不上。”
还天姿国色,沈术承认台子上那位尚娘子确实长得还可以,但也就比村里的姑娘白一些,然后妆化的艳了些,其他的特别之处沈术还真没发现。
旁边一肥头大耳的男子松开手里揽着的姑娘,走过来,将沈术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眼中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你敢轻视侮辱尚娘子。”
我没有啊。
沈术只觉得冤枉,他也没有贬低那位姑娘的意思吧。
“大兄弟,我真的没这个想法。”神树真的很想仰天大喊一声证明自已的清白。
那个面色发紫,脸上的肥肉都堆积在一起,气得呼哧呼哧的喘粗气,要是在现代,沈术真的建议他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而且日日大鱼大肉,纵情声色,很容易猝死啊。
“谁是你大兄弟,别过来攀关系,今天我不把你揍一顿,我……”
楼里的妈妈听见动静,甩着着帕子过来半扑到那人身上,“朱大老板,生什么气呀,这等人不晓得咱们尚姑娘的好,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上,想通过这方式抬高自已罢了”。
跟着来的那几人,早就跑得远远的,手术扫过去一眼,几人正笑得开心。
“对对对,我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想踩着尚姑娘抬高自已,都是我的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朱老板”尚姑娘一袭红衣,手轻轻撩开纱帐,露出半边美艳的脸,“朱老板可否给小女子一个面子,莫要让妈妈难做。”
朱老板只觉得尚姑娘像是妖精一般,勾人心魄,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就在老鸨的带领下回到了座位上。
沈术暗暗啧舌,心道:是真牛逼。
尚姑娘毫不掩饰自已不满,“公子觉得我不美,想必是见过真正风华绝代的女子,不知可否引荐引荐。”
似乎应该是这样没错,不过他和那些愣头青是不一样的,虽然不追星,但每年娱乐圈冒出一茬又一茬的新人,他就算想忽略,也总能看到几个面孔,而能做明星的女生,肯定有特别的地方。
而且现代化妆技术多高超啊,这尚姑娘脸上的粉沈术估计有小半斤,动作幅度大点,说不定还会噗噗的落下来。
但沈术也没有想和较真的意思,她如今在风光,在沈术看来,也是个可怜人。
姑娘不是沈术点的,酒水菜自已也没动过,那也犯不着自已花钱。
沈术莫名其妙的看着拉住他的蓝衣书生,“还有事儿。”
“你不应该把钱付了吗。”
“东西不是你们点的,不是你们吃的?而且我也没有当冤大头的意思,说说吧,今天为什么要坑我。”
绿衣书生不屑的哼了哼,“你不过就是会做两个菜而已,到底在高傲些什么。坑你,你值得本少爷费那么多心思吗。”
“噢~~,感情是在家里受气了呀。”沈术故意拉长语调。
“你”
之前他们对沈术确实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不是一路人,甚至沈术开了铺子之后,他们还挺乐见其成的,觉得以后吃饭也方便很多。
可后来知道他要科举,张世尧张世伯甚至想把张大人的书借给他,虽然事情到底没成,但还是让他们心里不痛快。
他们有些心理不平衡,今天也就是想戏耍戏耍沈术,让他丢个脸,以后不好意思出现在镇上是最好的。
结果不仅没害到沈术,自已这个月的花销也搭进去了。
沈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天气太热,绕了一大圈才来到一品铺,沈术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发间都在滴水。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大家最忙活的那一阵已经过了,空出来了好几个大锅。
沈青看到他来特别开心,像刷锅刷递给红哥儿,自已过来接他。
可一靠近,沈青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蹙了蹙眉头。
过来送水的张小满,神情也一下子紧绷了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术,你身上……”沈青话里的意思沈沈一下子就听得出来,脸色也不好看。
沈术坐下,垂头丧气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大概就是那时候粘上的,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沈术平时虽有些懒,但要是有人说他好色,沈青也是不信的,平日里沈术极少和豆腐坊那些年轻的叔婶相处,若是有什么事,也是找张阿叔他们,小一辈的更是不会动手动脚。
礼数把握得很好,从来不会有任何的不对。
若不是他和张小满心意相通,沈青都怀疑他要当和尚了。
沈青气得直跺脚,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怼了怼沈术的脑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路上拉个人过来,跟你说点啥,你都信?你也不想想,这世间多得是披着羊皮的豺狼!你倒好!”
张小满点了点头道,“沈大哥,您这次确实莽撞了。”
沈术鼓着腮帮子,有些丧气,“是我没想那么多,下次不会了”。
“老板给我来一斤卤味,多放些辣子,再来两个肉饼,我带了碗,给我多盛些汁啊。”
“哎,来了。”沈青应了一声,“你就在这坐着,别乱跑,东西卖完我们一起去买布,还能一起砍砍价。”
沈术也不反驳,默默移到了角落里。
铺子的生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家各司其职,丝毫不乱。
东西卖完后,众人直奔布料店。
刚开始欢哥儿他们几个不愿意,还是沈术说是工作服才肯答应。
到了店门口,又不敢进去,觉得身上都是油烟味,会招人嫌弃。
店伙计倒是有眼力见的很,直说没关系,看看也无妨。
沈术站在那一堆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布料前,目光来回扫视着,最终定格在了一块青绿色的布上。
“就这块青绿色的布吧!这种颜色多清丽,特别显年轻。大家年纪也小,穿这个正合适!”
众人摇头,觉得不行,青绿色的布是显年轻了,穿着肯定好看,但是他们这是日日同柴米油盐打交道的活,一不小心溅了点儿油点子或是沾了点锅灰,那是洗都洗不掉,根本不耐穿。
沈青他们知道沈术在这事上,压根靠不住,干脆让沈术一边凉快凉快去,别碍事。
“这块咋样。”风哥儿选了一匹深蓝色的布料,“能拿下来看看吗,我们想试试。”
“可以的。”店伙计将布从上头取下来,扯开一头让几人上手摸摸,“咱们这都是好料子,你们可以和这边的比比,颜色更深些,摸着也更暖和”。
河哥儿他们还没穿过新衣服,这会儿也按捺不住上手去摸,“这个好软,肯定不便宜吧”。
“确实比其他布料贵个80文,但一分钱一分货,道理几位肯定也是明白的,像这边这几位身量小的小哥儿,一匹布做上六七套衣服不成问题。”
河哥儿他们听完这话,忙把手里的布放下来,跟沈青说,“阿青哥,这也太贵了,我们选那边那匹吧,这样颜色也是统一的”。
“能不能便宜些。”张小满却知道沈术不是抠搜的人,既然带他们买东西,那肯定是不会买差的。
“小哥儿在说什么玩笑话,这价钱是最实惠的了,不信你满镇上去打听打听,还有哪家的不比我们的好,比我家的便宜。”
沈青向张小满使了个眼色,“我们挣钱也不容易,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挥霍的,这价钱有些高了,超出了我们的预算,我们再去别的店看看。”
张小满点点头。
店伙计一听他们这是不想买了,便赶紧说,“你们要是真心实意的要买,我让20文也成。”
“30文”沈青开口,目光转向旁边那块布,“不然你给我拿那块,或是我去别的店再看看。”
沈术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大家互不相让,言辞激烈得仿佛能溅出火花来。
那场面简直和老太太菜市场讨价还价不相上下!
店伙计一脸为难:“这个价格绝对不行!成本都不够!”
风哥儿才不信他的话,他还听米铺老板天天说自已做赔本买卖呢,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反驳道:“你们这质量也不怎么样啊,还敢要这么高的价?”
双方你来我往,足足喷了两斤口水,总算是达成了一致,商量好了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价钱。
临走前,几个小哥儿又求着店伙计送了一抓布条,这些布条都是在做店里那些成衣剩下来的,做不了帕子和荷包,但扔了又实在可惜,所以常当做搭头。
有些布条上甚至还有云纹,华丽的很,做发带可好看了。
大家打了胜仗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布店。
张爹爹他们也是行动派,除了刚开始笑骂几句说乱花钱,给小孩子买也就算了,做什么还浪费在他们身上,但布料一拿回来,就开始赶工,没几天,人人一身新衣裳,又绑了新发带,看着就精神。
马村长又过来送鸡了,小河村的人都快麻木了。
但沈术总这么胳膊肘往外拐,也太过分了吧,卖菜才能挣几个钱,瞧人白石村这个月又是卖兔子,又是卖鸡,听回娘家的媳妇说了,这个月每家都吃上了肉。
去找村长,村长不肯过来,只说让他们自已去找沈术,事能成最好,不能成也别闹大了,他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些。
村里的明白人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不就是怕得罪沈术,以后没办法把女儿嫁过去,而且说年纪大了管不了事,怎么也没见他退位让年轻人上。
大家寻过来时,就见沈术和一大群孩子在河边玩的不亦乐乎。
沈术今天空闲,整个自行车就带着家里这群小孩出来了。
“舅舅,舅舅你扶着我,我害怕。”小白嘴上喊着他害怕,整个人却兴奋的呜哇呜哇乱叫。
沈术帮忙扶了一会,试着松手,小宝好似后面也长了眼睛,他手一离开,小宝就开始叫唤。
“行行行,你专心学,别分心。”
小宝气喘吁吁冒着热汗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晴哥哥,到你啦。”
晴哥儿胆子小,还踌躇着不敢上前,小宝已经拉着他的手,“晴哥哥,你别怕,小宝会扶着你的。”
沈术笑着将小宝扒拉到一边,“你可算了吧,等会压成个大肉饼,我可不管你。”
沈术将自行车的坐垫调高,“试试吧,我就在后面替你扶着,你说松手我才松手。”
大家也不催他,晴哥儿握握拳头,下定决心,还是骑了上去。
晴哥儿上了车后,再没有了小心翼翼,自信又从容,流畅的不得了,没两分钟就让沈术松了手,甚至还来了个大漂移。
“哇塞!晴哥哥好棒!晴哥哥最厉害!”小宝这个专业氛围组成员,此刻两只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晴哥儿,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晴哥儿笑呵呵的,大家看到不由有些感叹,甚至有些眼红。
他和张小满他们当初在村子里是数得着的可怜,家里没个汉子,又没有赚钱的活路,年年大冬天还得进山里找吃的,没有意外的话,以后不是配个鳏夫,就是个瘸腿残疾的汉子。
瞧瞧现在,养了大半年,又不用再风吹雨淋,整个人看着大方得体,不比村里几个族长家的女儿差。
以前大家讨厌住“那边”的人,觉得他们自带晦气,生来不祥,虽然确实可怜,但大家也没想着帮把手,结果沈术来了后,他们的日子居然还走到自家前面去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穿上了新衣裳。
村里哪家的衣服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为了节省开支,一件衣服是传了一个又一个,身上的补丁也是一个落一个。
大家故意闷哼几声,制造声响,引起注意,想让沈术主动过来问。
“晴哥儿,你过来。”
晴哥儿满脸兴奋的推着车过来,他也注意到了村里人,但也没有提,“沈大哥,咋了”。
“你骑的最好,带着大家去那边骑吧。”
晴哥儿知道沈术是想把他们支开,也就没再问,领着一大群小家伙离开了。
晴哥儿牵着小宝,小宝一步三回的时候看着沈术。
“说吧,找我什么事。”
从上次村里人闯进他家,沈术觉得其实大家现在这样和撕破脸没太大区别。
村里人也气愤沈术的冷淡,但现在指着他挣钱,也就不好摆架子了。
一领头的老妇站了出来,“沈术啊,我们也知道上次是我们做的过分了,但我们也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计较了。”
沈术挑了挑眉,大人有大量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看来经过人指点啊。
只见沈术沉默不语。
那个人抿了抿嘴唇,目光紧紧地盯着沈术,继续说道:“你好好想一想啊,你如今就居住在咱们小河村。而且不仅是你,就连你的兄长和侄子都在这里安下了家,还建造起了这么大的作坊!依我看呀,你们一家人日后恐怕大概率是不会再离开咱们小河村喽。以后大家相互照应着,日子过得多舒坦呐!”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好歹是乡里乡亲的,能伸把手的事儿,我们肯定是不会推辞的,你看看,是不是也别太偏向外村的人了。”
“嗯,说的有道理,你继续说”沈术依在树上,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沈术对自已的话感兴趣,接着道,“你看那鸡,我们是不是也能养,白石村穷的叮当响,八百年没养过鸡的都能养,我们都是养鸡好手,保准养的膘肥体壮。”
“怎么是你们找我,家里男人呢。”
倒不是沈术看不起女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但凡涉及银钱税收那些大事,都是汉子出面。
白石村每家每户养了二十只鸡,卖给沈术后就是小二两银子,而且一年能养好几茬,那就是七八两了,差不多就是家里一年的收入,这么大的事,结果家里的汉子一个个蒙着头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额,这个……这养鸡毕竟是屋里人的事,我们和你谈就成,哪用得着那些老爷们。”那妇人不知道如何接话,她出门前也问过了,可他们好像约好了一样,死活不肯来。
但想想每年的收入,她也顾不上丢不丢脸的了,赚钱要紧,吃喝拉撒才最重要,家里汉子不管这些,不知道家里情况,虽然没到一文钱掰成几瓣花的程度,但一年多吃几回肉都是奢侈。
而且家里小儿子也要议亲了,要是彩礼不多给些,哪家好姑娘愿意嫁进来啊,而且成了亲,又要考虑多起间屋子,不然新媳妇和大伙一起挤着像什么样子,不能想,越想心里越慌。
“原来,这对他们来说是小事,犯不着出面和我谈是吧。”
“没,没有的事,你咋会这么想,我们很看重这事的,想了好几天了,就等着你应下我们好开始养。”大伙拍着胸脯保证,她们是真的想赚钱,而且这事要是成了,自已在家里就能说上几句话,家里的汉子还有婆婆能小看自已吗,说不准还得看自已的脸色。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讲不讲诚信,别回头我把鸡苗给了你们,你们占为已有,我找谁说理去。”
“画押,画押成不,我们保证不做那丧良心的事,你要我们做别的我们也干不了啊。”说到最后,甚至还有些哽咽。
小宝等了许久沈术都不过来,不等晴哥儿抓住他就自已跑了过来,仰着头睁着大眼睛,两只小手轻轻的抓住他,晃了晃,像是在问怎么了。
沈术摸摸小宝的脸,到底没在他面前说难听的话,而且他本来就想在小河村养鸡,“我可以答应,村里的婶子也可以去娘家问问要不要养,甚至鸡苗我可以先不收钱,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保证鸡苗的存活率,我到时候只要活鸡,病鸡死鸡可别赖我身上,还有签字画押是一定要的,谁要是给我耍心眼,可以试试,行了,愿意的,大后天酉时前来找我,不愿意的,以后就别再提这事。”
沈术放下话就抱着小宝走了,他最多做到这程度,他可怜这些被压迫,没人权的妇女,但也反感她们的一些行为。
本来不想再从系统买鸡苗,现在也不得不买了,和沈青说过一声后,假装出了趟门,在外面待了两天才带着鸡苗回来。
那边几个妇人想了想,还真拉着一大伙人来赊鸡苗。
“干爹?”
有没有搞错,他一20,嫩的能掐出水的少年居然要被认干爹。
张铁蛋紧紧地攥着衣角,额头微微冒汗,他那原本就不太挺拔的身躯此刻显得越发矮小了些。只见他小心翼翼地领着抱着孩子的张桂花,缓缓地走进了院子里。
张桂花满脸通红,眼神有些慌乱,她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紧张,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而张铁蛋则不停地搓着手,眼睛四处张望,就是不敢正视前方,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局促和尴尬。
午时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都未能驱散那份窘迫。
“你救了桂花和虎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也没什么能表示的,就想着让虎子认你做干爹,以后在你跟前尽孝,替你摔盆。”
沈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表示感谢也不该是这时候吧。
张爹爹他们听到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这张铁蛋啥意思,还尽孝摔盆,沈术要是七老八十没个晚辈,他说这话,大家还会觉得他知恩图报,明事理。
可沈术都还没成亲,就想这样的馊主意来,是来寒碜谁呢。
而且说报恩,这都多久了,都没上门表示过,再怎么样,也该通知一声,也不图他能送什么礼,结果闷不做声两个月,泡都没冒一个。
“沈小子,你回屋看书去,桂花他们有我接待就成。”张爹爹看沈术还愣在原地,把他往屋里推。
“沈老板,我家是真心想让虎子以后好好报答你,不求别的,求你就认下虎子吧。”张桂花扑通一声就跪在地板上,开始不停的抹眼泪。
沈术赶紧侧身躲过张桂花跪着的方向,她不怕痛,自已还怕折寿呢,“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一言不合就下跪是想干嘛?道德绑架?
张铁蛋见状,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沈大哥,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了。”
这一番操作把沈术搞得有点懵,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求助地看向张爹爹,张爹爹眉头紧皱,脾气极好的人也动了火,指着哭的像要断气的张桂花,“没你们这个做事的,当初不是小沈,你和你儿子能不能活着都不晓得,小孩洗三,我们还特意送了猪蹄和猪肚帮你下奶,结果你们这么来是吧”。
秋阿叔骂遍小河村无敌手,本来还想给他们夫妻俩留点面子,现在各种脏话也从嘴里蹦了出来。
最后大伙直接用大扫帚将两人赶出了屋。
张铁蛋他娘见两人灰头土脸的回来,张铁蛋的脸甚至被刮出了几条血痕,气的不行,还嚷着要去找沈术算账。
但张铁蛋哪里敢,本来就是他们算计人在前,而且人家说的很清楚,让他们打消这个想法,若是再提或是说出去,有他们好果子的吃。
柳云飞这些日子好像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