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石正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将我们的米低价买回去,转身又挂上了高价卖出!”
“而我们石记才卖了一天,第二天,便有官府的人上门前来警告,说我们扰乱市价!”
“怎么会这样?!”叶红鱼忿忿道。
苏意表示理解。
在如此敏感的时期做生意,背后若是没有官府支撑的话,确实无法一个人挑动市场。
“所以,就算我这仓库之中有米,也不敢随意拿出来卖了!”
石正奇长吁短叹:“夫人猜的不错!我石正奇不想与那些个黑心脏肺的人同流合污,赚百姓的血汗钱,却也不敢正面跟卫良那些人对抗!”
“原来如此!”
苏意恍然,又保证道:“但请您放心!我向您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她微微一笑,顶着有些苍老的妆容,笑得很是奸诈。
“我上头有人!”
石正奇不敢置信:“真的?”
“真的!”
苏意一口肯定,痛快地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递给石正奇。
石正奇接过,一阵眩晕,差点被这足足两万两银票的大手笔砸晕过去。
他慌忙站起来,将那一沓银票推回去。
“夫人,盘我这间小铺子,最多一万两就够了!你你你……你这给的也太多了吧!”
苏意扑哧一笑。
这还真是个老实人!
她笑了笑,又将银票推回了石正奇怀中。
“我不是要做生意,只是要借着石记,将米价调回正常市价!”
“这铺子里的事情,还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您来管理!”
苏意笑得狡黠,竖起两根手指。
“一万两买你的铺子,另外一万两,麻烦石伯去联系一下之前石记的购粮渠道!迅速去别的地方买粮!”
石正奇倒吸一口冷气。
很久没遇到这么财大气粗的主顾了!
他被卫良借着官府的名头打压已久,本来他自己也要绝望了,可现在看来,这位夫人慧眼独到,没准儿是一个机会!
石正奇咬牙点头,火急火燎去办事儿了,顺便递给苏意一张请柬。
“这个请柬……乃是那卫良给的!”
“今晚冀州各大米行的商户,会在钱府聚会,夫人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苏意“哦?”了一声,捏着那张请柬,笑得意味深长。
……
傍晚,钱府。
卫良一手端着酒杯,另一首搂着个瘦削的尖下巴美人儿,淫邪的手掌还不忘伸进美人的衣服里作乱。
坐下,是无数生意人的恭维。
“多谢卫公子带我们一起发现这商机!”
“是啊,多亏卫公子让我们大赚了一笔!”
卫良得意一笑,假惺惺地看着坐下:“大家都是同行,我疏通粮路也不容易,也不跟你们多要!”
“你们赚回来的利润,分我卫家米号五成就行!”
这话一出,底下安静了一瞬,几个掌柜面面相觑。
“对了,石正奇那老家伙呢?!还没来么?难道瞧不起我这冀州米行会长么?!”
卫良大着舌头,说出来的话却也带着满满地威胁之意。
话音未落,门外便是一声高喝。
“石记米铺掌柜到——”
卫良阴笑一下,脸上的表情甚至来不及收敛,就见门外大步走进来一个黑衣黑裙,模样三十上下的寡妇。
卫良脸色一僵。
这石记掌柜……什么时候换人了?!
不单单是卫良,其他的掌柜也都惊愕地看着苏意。
身后跟着的石正奇呵呵一笑,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石记米铺的新掌柜!肖夫人!”
此话一出,不少男人看向苏意的目光都有些玩味儿。
这等年纪轻轻的妇人,居然有如此魄力?
石记公开表明他们关张大吉之后,其实也有不少外地来的,本地来的,甚至是卫良暗中派去的商人,都想打石记的注意。
但石正奇那老家伙骨头硬得很,谁都没能啃得下来。
这位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肖夫人,居然拿下了石记?
但没脑子的卫良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目光露出淫邪之色。
虽然看起来稍微上了点年纪,但他还从来没玩过这样的寡妇!
卫良阴险一笑,朗声道:“肖夫人来迟了,可要自罚三杯!”
苏意看着杯中的酒,略微闻一闻就知道不对劲儿。
估计不是蒙汗药就是什么媚药。
卫良亲自将酒杯递了上来,一肚子坏水儿全写在了眼睛里面。
“我敬夫人!”
苏意嗤笑一声,不屑地看着对方:“你让我喝我就喝?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
在场众人脸色一变。
生意场上,不少人都默认了的酒桌规矩,这年轻寡妇居然敢不遵从?
卫良笑意敛住:“肖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苏意盯着对方,轻蔑道:“只是对某些意图灌醉民女,趁机占便宜的人渣没兴趣罢了!”
这话宛如一根导火索,彻底点燃了两人之间的火花。
坐下之人目瞪口呆,卫良登时暴怒:“你个小娘皮!在这跟谁横?!”
“冀州可是你卫爷爷我的地盘!你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冀州城?”
卫良仰仗着干爹卫衍的余荫和姐夫钱通的威名,在冀州作威作福,已经很少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了。
苏意冷笑着,毫不却让。
僵持之间,门外传来通报。
“君督主到——”
众人急忙乌压压跪拜,苏意站在原地没有动。
身边刚才还嚣张的卫良,此刻却谄媚地跪了下去,双手牢牢贴在地上,恭敬至极。
君天佑目不斜视地走进来,路过卫良身边时,却精准地一脚踩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周围一片静寂,苏意甚至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卫良一个颤抖,却连惨叫也不敢发出来,只等君天佑的脚挪开之后打算收回手。
君天佑的脚掌与对方的手一触及分,卫良吃痛地想收回手,却被随之而来的闻章一脚踩住了小臂,整只手动弹不得。
身后,蓝千汐推着弟弟蓝千烨的轮椅,缓慢且带着极重的力道,重重将对方的手碾进石砖。
“嘶——”
周围似乎有倒吸冷气的声音。
卫良趴在地上,痛得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