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失神着。
助理谭明薇的电话打了过来。
“于总,乐惠超市那边下架的商品已经全部送回了仓库,现在仓库快满了……”
于思媛烦闷:“你明天找人临时再租一个。”
谭明薇答应之余顾虑重重:“有些商品的保质期很短,短期没有销路会更麻烦,你看工厂那边是不是要缓一缓加工进度。”
于思媛拿手机到了门口:“公司本来就人心惶惶,再延缓生产会更麻烦。先别说了,我这边会尽快想办法。”
谭明薇:“那,您早点休息。”
于思媛垂下手臂,在医院的走廊里站了良久。
最开始公司因许弈受到影响之时,她没太当回事。
直到母亲在网上抹黑许弈遭到反噬,再到蒋安宁走红,网上对许弈赞誉一片,才有一群无所事事的网友彻底盯上了瑞华。
网上销路被搅黄。
线下陆陆续续的有合作超市跟风,拒绝合作。
乐惠是市里知名的连锁超市,在今天下午正式下架了瑞华的一系列食品。
零售和加工本就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店大欺客,客大欺店。
瑞华作为一家本土公司,很多地方需要仰仗乐惠的渠道。
这一次毫无征兆的解约已伤到了瑞华筋骨,也让于思媛麻木中有些茫然。
努力了好几年,经历过数个低谷期。
她没像现在这样无力过,动力亦打了折扣。
再这样下去,快撑不住了。
离婚。
许弈说她愿意离婚之时,他就愿意配合澄清。
曾最信任依靠的人,在公司风雨飘摇之际不说帮忙,在落井下石。
他到底多恨她,才会在丢下她的同时也丢下两人共同创立的事业。
于思媛想抽烟。
行至楼梯无人处,点燃了一支。
升腾着的雾气中,她木偶一样思维匮乏。直到母亲给她微信发消息,她才敛神回了病房。
“你抽烟了?”
吕月君看她一眼,嗅了嗅。
于思媛道:“我让人送饭上来了,十来分钟左右。”
吕月君问道:“你今天没跟那畜生去办离婚?”
“公司太忙,没空。”
吕月君急切:“再忙都抽空赶紧去办理一下,不然他万一反悔,跟你打打官司,怎么都会分一部分财产。我咨询律师了,他说就算男方有过错,都很难让他净身出户。趁现在他还没改口,要快刀斩乱麻,越快越好。”
说话太快,吕月君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于思媛记起医生交代,上前帮她顺了顺胸口。
吕月君缓了缓,语重心长:“等离了婚,将来后悔的肯定是他。你以为现在赚钱多容易么?别说他只是个211里的冷门专业,985又能怎样。吃尽苦头后早晚后悔离开咱们家,到那时再复婚,财产全是你婚前的,他也不敢再给你耍任何脾气!!”
“再说了,他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的人……”
于思媛抬眼打断:“是我的问题,我不想那么早要。”
吕月君不信。
于思媛找到手机里的检查单递了过去:“我这几天抽时间去的医院,医生说我体质不好,难以受孕,需要调理一段时间。他不想我有压力,才会在你们每一次追问的时候把事情揽过去。三年了,他被你跟我爸埋怨讽刺了三年,一圈亲戚朋友也因为你们对外说三道四,打心眼里认为许弈不是个正常男人。”
“妈,婚我会离。你跟我爸就我一个女儿,从小到大教育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俩会真心对我。你们眼光不会错,您俩觉得许弈不是个好女婿,他就肯定不是。”
吕月君脸色难看:“你在怪我?”
于思媛惨笑:“哪敢怪您,不是您出主意,许弈指不定现在早发财飘了。您从我们俩结婚第一天就告诉我,男人不能管钱,不能有钱。我现在才想明白,您是管不了我爸,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你说我管的好不好?我认识他第一年他开的是咱家那辆破车,现在开的还是。他跟我结婚的时候一穷二白,现在仍然很穷!他手术是找别人借的钱,不跟我说,不找我要钱!管丈夫管到这份上,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吕月君恐慌,说不出的慌。
她吱吱唔唔:“你要不想离,不离也行。让他来给我好好道个歉,只要你高兴,我大不了忍一忍。”
于思媛不着痕迹擦了下眼角:“我不想离没用,他要离。他说在咱们家过够了,一回家就压抑。我们俩现在没法沟通,一说话就一定吵架。”
“其实我一直不懂,你们为什么一直看不上他?他是不尊重你们?是懒?是不工作?还是长得丑?
成天背着他孤儿孤儿挂在嘴边……我最近才想明白,不管他做过多少事情,在您眼里全是他应该做的。他一个穷小子能住到咱家的大别墅里,从结婚那天开始就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于思媛口气平静,似怕自己失态,也怕母亲失态。
她视线却不受控制的模糊:“有时我在想,我要是嫁到了别人家里,跟自己老公随便拌拌嘴,我公婆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始教育我,数落我,骂我,我一定会一秒钟都忍不了的离婚。换换位置,许弈真是值得佩服,他忍了三年,忍了不知多少次!”
深呼吸,听到了门外送餐的脚步声。
于思媛过去把饭拿过来:“您先吃,我这就跟许弈约一下离婚时间,明天上班前先去民政局。”
……
许弈没回医院,在租屋。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明天就会过去提前把出院手续办一下。
小小的租房,经过收拾像模像样。
许弈这会刚洗漱过,靠在床头查看着账号里的一条条私信,评论。
他账号随着蒋安宁的热度递增,粉丝一直在增加。
只不过没作为当事人回应过视频的事,只发了篇要账小作文。缺乏炒作亮点,官方也没咋给流量,所有粉丝都是根据一些线索找到这的。
私信里的一个电话号码吸引了他。
表舅沈广南亲属留下的号,要求自己联系他们。并附加了一系列警告,大有马上发律师函的意思,告他诽谤,侵犯名誉等等。
许弈号都懒得记。
沈广南名声应该是已经臭了,该急的是他,不是自己。
真有诚意就不会私信留言,亲戚圈里随便打听打听,难道要不到自己号码?
有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于思媛约他明天上午九点,拿着离婚协议去民政局。
许弈片刻斟酌,回了个OK手势。
一说一回,微信再无动静。
许弈已然有些犯困,刚要熄灯,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第一感觉是于思媛,刚在微信聊了,看到号码后才知是许茴。
哪怕数月难得电话联系一次,许弈记得她完整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