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目前为止,还没见到雅苏师姐。我记得,好像是在上一世沈元不肯帮我撑腰,我对沈元还有些执迷不悟认为他会帮我,不是那种心狠无情之人的时候,雅苏师姐让我对这个人死心的,让我没有在希望和失望之间反复挣扎而伤心到心死。
不过我以前真的以为,他们是同期进门,以为感情深厚还想让雅苏师姐去帮我劝劝沈元,或者她能不能作为我的‘大人’,
没想到从那道疤痕开始跟我诉说不肯的恐惧与原因。
然后安慰了我。
我也明白。
有些愧疚是抵不过恐惧的。
以前在宗门里见到雅苏师姐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瞟到那条醒目又恐怖的伤痕。
雅苏师姐医术高明,想必已经试着消掉它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时我很难想象一个这么独立的姐姐诶,以前竟然被我斗嘴无数的师尊降下了童年不肯抹去的阴影。
幼小的心灵以为终于碰到了活下去的目标,苟活一线之际,被眼前的‘希冀’狠狠抹杀。
说到底,上一世也是帮了我一把,无论沈元出于什么原因,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反而又伤害我了一次一次,然后又一次。
也就是在那之后,因为雅苏师姐给我说的这些事情,让我早就对沈元这个人能做出什么事情不感到惊讶和慌张。
斗嘴也慢慢变成了将我一次次陷入万般苦难之中,遭受非人的折磨。
救活,折磨,救活,折磨。
就这样到最后分崩离析。
想想我不知道是我胆子真的大,还是心里确信无论如何,沈之元在一日,他就不会真的动我性命,最后我居然真的敢一走了之。”
她想看看,现在一直在故作善良的沈元,到底会怎么解释那残忍的真相。
咬了一口热可可上的奶油,一脸天真又期待的看着沈元。
浅隐现在越是做得天真烂漫的模样来欺骗沈元,能看看他烂掉的空壳是怎么碎掉的,她就越感到兴奋、越感到激动。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怕过沈元。
“我们宗门,长老和我以上的阶级只要有宗主一个人就够了,人都是贪婪的你知道吗,浅隐,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角色我一个就够了,多了一旦联合起来,我们会失去一切。”
‘‘我们已经强大到,不需要这么多人来操心了、帮忙了。’’
沈元的眼睛里全是强撑的柔和。
“白玉兰宗很有钱,也很安全,浅隐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你看我们现在这里用着多么豪华的东西,这些东西,也许一两样就是有些我们看不到的人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努力。”
‘‘在这里待着很好,在这里你可以享受所有世界上尖端的东西。’’
沈元的表情中有一种奇怪的迫切感。
“滚你妈就会画大饼。”
‘‘是有这些东西,能是我用的,都被你夺走了。’’
浅隐此刻拼尽全力掩盖脸上的“装你妈”。
“听不懂师尊在说什么,很贵就很贵呗,不买就行了,我又不缺。”
她根本不想理沈元在说什么东西,随便说了句真心话,顺便表达自已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听不懂这种高深的‘‘大道理’’。
不过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沈元还是那个沈元,已经有点露馅了。
“十四岁的青少年就是好拿捏,这么快就暴露了。”
‘‘沈元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怎么会天生腹黑成这样,沈之元难道就是看上了他这一点?也不知道上一世我死后他把白玉兰宗整成什么样了。’’
“酒池肉林?还竭尽一切玩弄人心?”
热可可上面的奶油融化了下去,有点腻得发慌。
就是属于那种喝了一口“哇塞好好喝”,然后多喝两口就开始打呕的那种感觉。
里面本来就加了牛奶。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神情看不出一丝幸福,虽然有一种向上的力量,但是推着走的好像不是快乐。
“是热可可不合口味,我去喝点水。”
她说话了,她怎么会觉得热可可不好喝,她最喜欢喝热可可了。
她还是把那杯说不喜欢的热可可喝完了。
她没喝水。
“长月师兄和雅苏师姐,在沈元当上宗主以后还在白玉兰宗,还是死了呢?”
“也许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治我这样的好奇心。”
‘‘只有知道真相,只有知道真相。’’
那天她一个人留在房间,想抱抱上一世的自已。
总是会想起意外死亡的事情。
她在电影公司工作,本来已经遇到贵人也许可以凭借自已的剧本和才华自已打出一片天地,本来对生活已经有了些,可以试试的热情让她有着坚持活下去的感觉。
那天群演缺了一个人,便说她形象挺好,可以试试,她也就去了。
没想到在幽峡谷里就这么奇怪的像一件艺术品一样插在那里,按理来说也不会死。
她的意识在进入幽峡谷以后就消失了,等她有了记忆的时候,自已已经快没气了。
“我那天喝酒了?合理吗?我这么多年的老酒鬼了也不会醉成这样吧。”
‘‘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死的。’’
‘‘嘶......怎么会什么都记不了呢,为什么我会总是失去记忆。’’
她躺在床上,阳台的风和窗帘一点点吹动,光线来回闪动,在眼睛面前恍恍惚惚,就和那些记忆一样,看得见,但是看不清是什么,又挥之不去。
上一世本来就不喜欢太阳晒在身上那种烦躁的感觉,又死在一个艳阳天,更不喜欢如此清晰又清醒的光了。
太亮了,亮得都集中不了自已的唏嘘,亮得在想自已为什么不能像那样光彩夺目。
心里到底在抵触什么,不想要那样刺眼。
也许是更希望自已是黑夜里的霓虹灯那样,而不是会把人晒黑。
就是这么肤浅吗?也不见得吧,好像霓虹灯看着会把人的思绪拉远,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拉到一个就算人声鼎沸心里也还是那么安静的地方。
但是不孤独,一点也不孤独。
好像有个人在那里等着,在那有些淡淡伤感的才会形成的温柔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