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一道清亮的男声响在沈悠耳边。
他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凤宴璟的脸。
“宴璟哥哥。”沈悠平常的唤了声。
这一声却吓了眼前人一跳，凤宴璟蹲下身子，“你认识我啊？”
沈悠蹙眉，“什么？”
“你也够可怜的，这么冷的天缩在这墙角。”凤宴璟把自已身上的披肩解下来盖在沈悠身上。
一个念头在沈悠心间萌生。
这莫非是一个多月前？
我不是拜师了吗？不是进宗门了吗？
凤宴璟见他不说话还面露凝重，有些迟疑，“你怎么了？”
“啊，我那个，那个之前见过你的。”
沈悠扶着墙站起来，“宴璟哥哥你忘了吗？我之前在秘境中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这也不完全是沈悠瞎编的，凤宴璟之前确实跟他讲过自已第一次秘境中的事。
“那次是师尊带着我们去的，碰见了你们青云宗的队伍来着。”沈悠伸出手比划着。
凤宴璟点点头，他唯一一次进秘境还是两年前了。
“这样啊，那你应该是宗门子弟啊，怎么流落街头了？”
沈悠垂眸，“我惹了大长老不高兴。”
早知道就不嘴那么快了，还得对着宴璟哥哥一直说谎来圆。
沈悠回想着第一次见凤宴璟的时候，“能够勉强活着已经是上天对我无上的恩赐了吧。”说出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话。
凤宴璟向他伸出手，“你现在遭受的苦难，只会化作通往幸福的敲门砖。”
“不要自暴自弃，”凤宴璟伸手为他拭去头上的残雪，“我们做朋友吧？”
沈悠扶着凤宴璟的手站起身，“我年岁小身子弱，附近的掌柜的都不收我干活，真的找不到什么出路了。”
“自打我记事起，就没几件顺心事。”沈悠抿唇，“可能我就是个死局吧。”
“怎么会呢？”凤宴璟把披肩给他系紧，“没有人生来便是死局，只要你不放弃，你就值得一线生机。”
我也值得……一线生机？
即便不是第一次听了，沈悠还是鼻头发酸。
“我们做朋友吧？”凤宴璟又重复一遍。
“好。”沈悠扬起笑脸。
凤宴璟带他进了城门，找了家酒楼落座，“这披肩你若不嫌弃便赠于你吧？”
“这太贵重了。”沈悠推脱道。
这料子一摸就是顶好的。
“你生的这般美……俊俏，配上这身雪白的披肩很好看的。”
“我相貌平庸，经不起宴璟哥哥你这么夸的。”沈悠低头打量着自已这身衣裳。
“要说这容貌，我还是头一回见宴璟哥哥你这么漂亮的人。”
沈悠话落却见凤宴璟神色有些不悦，连忙找补，“不是不是，是这么英俊的人！”
凤宴璟见他误会了开口解释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在我们宗门，美男美女能叫你看上个三天三夜。”
沈悠想了一下，自已师尊师娘，欢欢，三个师哥，还有……
好像真的个个外貌一比一的好看。
“特别是我师娘，”说着，凤宴璟还激动起来了，“我师娘那可算得上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儿。”
“给我师尊迷的北都找不着了。”
沈悠故作惊讶，“真的吗？”
“那是，”凤宴璟骄傲的好像自已才是祁衍瑾一样。
“整个修仙界……啊不，整个云梦帝州，谁人不知奕秋剑仙容貌绝色倾城实力更是独步天下？”
就是脾气太差了。
凤宴璟说完还不忘在心里腹诽一句。
“原来你师娘就是名满天下的奕秋剑仙啊？”沈悠也捧场，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凤宴璟。
凤宴璟很满意他的反应，“对啊，你也听过我师娘的名号？”
“自然。”
“菜来喽，客官请慢用。”店小二端着一个食盒放在两人间的桌上。
凤宴璟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来一道炙牛肉和一碗鲜菜滚汤。
“别客气。”凤宴璟把碗筷递给沈悠。
沈悠接过来，“宴璟哥哥你先动筷吧？”
“我是修道之人，不用吃饭的。”凤宴璟摆摆手。
沈悠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细嚼，只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是菜不合胃口吗？”凤宴璟蹙眉。
沈悠也不解，这肉怎么是苦的？
“好苦，这味道好怪异。”
明明之前头一回吃的时候这牛肉又香又嫩，怎么这会儿异常的苦？
难道是因为在梦中，味觉也会不太一样？
凤宴璟赶紧倒了杯茶递过去，“我尝尝。”
凤宴璟也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很好吃啊。”
沈悠又吃了一口，还是苦的。
这回苦味在口中却迟迟不散。
沈悠没说话，闭上眼直接抬起茶盏就往嘴里倒。
怎么茶也是苦的……
睁开眼就看见凤宴璟一张放大了数倍的脸。
啊——，沈悠吓得想大叫一声。
却感觉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咕噜，咽下去了。
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各处。
沈悠坐起身猛地咳嗽起来，大有一股跟自已的肺鱼死网破的气势。
凤宴璟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拍着沈悠的背。
“沈悠你……你还好吗？呛着水了？”凤宴璟焦急的问出口。
地上的人闻声也都看了过来。
祁倾欢离得最近，起身快步走去，“悠悠，你醒啦？”
见沈悠白皙的小脸咳的通红，凤宴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感到喉间一阵腥甜，沈悠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沈悠又不傻，瞧见凤宴璟另一只手端着的半碗浑浊的水，就明白自已嘴里为什么会有东西了。
“这是温瑜师兄炼制的……”凤宴璟想了一下，发现温洛瑜好像并没说这药叫什么，“一种丹药。”
“还未辟谷的人吃了便可不吃不喝也能活命。”还没等沈悠问呢，凤宴璟自已先解释起来。
“你没法吃，我就把它用水化开喂给你了。”
祁倾欢一把握住沈悠的手，“悠悠，要不要我叫我哥哥再给你瞧瞧？”
感受到手上和背上传来的温度和颈间隐隐传来的灼烧感，沈悠抖了下，“怎么回事？”
“啊？悠悠你把脑子睡坏啦？”
“你忘了吗？咱们被那些人抓了去，然后你那个脖颈发光了……”没等祁倾欢说完就被沈悠打断。
对了！在那个河边……
他呆在原地，声音带着颤意：“死了……他们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