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牛车里是你？”
孙玉塾观察赵藏表情。
“什么？”
“那天竹林里是你救了我，大黑拉牛车。”
赵藏恍然大悟，点点头。
“是我。”
孙玉塾拍拍赵藏肩膀。
“藏弟，大恩不言谢。有事说，绝不推辞。”
赵藏淡笑点头，说好。
用完饭后，各回院子休息。
孙玉塾跟着赵朔，今晚在他院子住。
孙玉塾坐花园石凳上，端详赵朔片刻。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躲着赵藏。”
“我没有。”
孙玉塾嗤笑一声，冷声道：“你别扭什么？”
赵朔垂眼不说话。
“赵坤跟赵藏的关系就处理的很好。”
“哼哼，那个马屁精。”
孙玉塾轻皱眉头，厉声道：“我不管你纠结什么。不能动赵藏。”
“我才不会恩将仇报。”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赵藏为人不错。这次游学如果不是他，我们都得死。”
赵朔垂头看地上发呆，孙玉塾知道他在听。
“算上竹林那次，他救了我两次。如果你再对他不利，我会教训你。”
“竹林那次是什么意思？”
孙玉塾简单说了竹林遇险的事，赵朔听得聚精会神，双眼冒光。
孙玉塾觉得赵朔有点不对劲，心里记下这事。
如果赵藏在这，一眼就能看出来，执念欲成魔。
孙玉塾又交代赵朔几句，离开去休息了。
赵朔坐石凳上发呆，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
次日，赵朔出府闲逛，瞧见鱼摊边围着人，有农妇在鱼摊前大声呼叫。
他走近旁听了会，原来是农妇在想买离水之鱼，卖鱼小贩说鱼离开了水就活不了，没有离水鱼。
赵朔非常不解，也不觉得鱼离开了水能活。
他就问农妇，为什么要离水之鱼？
农妇哭泣的说她的丈夫上山打猎受了重伤，一直久治不愈。
前天她去道观里求药，观主说人各有命不能强求，但她偏不信命。
她希望能够救相公，所以一直苦苦哀求。哀求未果也不放弃，她日日磕头登阶梯。
观主受她诚心所感，说只要她拿离水之鱼上供一旬。鱼一旬不死就为她相公诊治开方制药，至于最终如何，那就听天由命了。
农妇心喜又很疑惑，她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可以弄到离水之鱼，就蹲在那哭。
观里的道人觉得她很可怜，但是没有办法。
万事讲究一个缘法，他们也不能插手这个因果。
农妇到鱼贩这来买鱼，希望鱼贩知道哪里有这种鱼卖。
鱼贩也感到很无辜，他卖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离开水还可以活一旬的鱼。
鱼贩觉得这农妇是来捣乱的，影响他生意，所以两人就吵了起来。
围观的人也很迷茫，觉得农妇很可怜，又觉得鱼贩说的有道理，他们也觉得没有离开水能活一旬的鱼。
赵朔心想估计那观主，为了摆脱农妇天天纠缠不清，所以才故意刁难她，提出一个不能完成的事。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一时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鱼摊旁边卖草鞋的大婶显得格格不入，她格外沉默，安静地编织着草鞋。
农妇与鱼贩两人大声争执，鱼贩终于受不住了，用力推了农妇，农妇摔在了卖草鞋的摊子上。
卖草鞋的大婶停下手上动作，看了鱼贩一眼又静静看着农妇，过了会才说。
“我知道哪里有离水之鱼，你不要再纠缠他了，他不知道的。”
“你买一条活鱼，拎着鱼去找观主师弟，他有办法。”
围观群人围向大婶，急忙询问。
“唉，真的有离水之鱼？”
“丽水之鱼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认识观主的师弟啊？”
众人一直逼问大婶，大婶不堪其扰，才慢慢说出原因，原来大婶的相公以前也受过伤。
大婶相公双腿受伤，一直瘫在床上，没有办法下地。
她去道观里磕头，日复一日诚心的磕头。
观主觉得她比较诚心，愿意给个机会。
只要她能够拿离水之鱼来上供一旬，就尝试诊治一番，至于结果是否有效，听天由命。
大婶也是不知道哪里有离水之鱼，一直漫无目的寻找。
她嘴上念叨离水之鱼，恍惚间遇见了观主的师弟。
观主师弟问清缘由，就出手帮了大婶。
后来观主信守承诺，替她相公开方子。
她相公吃了药后，身体在渐渐好转。
虽说身体恢复不到以前了，但现在也每天可以走上几步。她已经很满足了。
围观群众听到这里哗然，原来真的有离水之鱼呀，原来鱼离开水还能活着呀。
农妇十分激动，赶紧问大婶观主师弟住在哪里。
大婶很为难，不想给恩人带去麻烦，但是看着农妇的样子，想到以前的自已。
大婶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在农妇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然后严厉提醒农妇不能大肆宣扬恩人地址。
农妇连连点头，跟大婶道谢后，在鱼摊上挑了条活鱼跑走了。
赵朔扒开人群，偷偷跟在了农妇身后。
农妇跑得很快，生怕手中鱼死掉了，七拐八绕地终于到间小院子门前停下了。
赵朔躲在拐角处偷看，小院子很普通，木门上也没有特别标记。
农妇敲敲门，门没有锁，她就直接进去了。
她可能心太急，忘记关院门就往里闯。
赵朔就近躲在了院门旁边。
农妇在院子里东看西看，不敢直接进房里，小声问。
“有人吗？有没有人在家？”
这时房门打开，出来一个老者，穿着简单布衣，一手身后背着，一手拿着烟斗。
农妇直接跪下了。
老者不动声色地坐下，让农妇起来说话。
待农妇说清来由，老者吸了口烟斗。
“行吧，你把鱼放下，三天后来拿。”
农妇急忙将鱼放在桌上，五两银子也放在了桌上。
老者点了点头，农妇就离开了。
“出来吧。”
老者看着院口，吸着烟斗。
赵朔从院门口走了进来，皱眉看着老者。
“你骗人，三天后鱼早死了。”
老者看了赵朔一眼。
“你如何得知三天后的事情。到时你也来吧。”
赵朔转身出了院门，计划着三天后老者拿不出离水之鱼，该如何让老者长个记性，以后可不能再骗人。
......
三日后农妇如约而至，早早就在院门口等着。
赵朔天不亮就出府了，在拐角处观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