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赶出村。
站在村口,她看着站在不远处凝望自已的两孩子,伸出的手终是落下。
她转身离开,天高任鸟飞,有的是安身之处。
月亮高高挂起,明日便是月圆之夜,寄思亲人,她茫然的走在大道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大海。
周围响起脚步声,她猛然回头,发现是狼群前来相送。
实在是扯不出笑,青芜看着它们的眼中满是希冀,它们为何不攻击她的原因,被她找到。
那就是在雪山上时,她日日夜夜一日三餐都食狼心,所以它们才会将她误认为同类。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抚摸这群无知小狼了,她转身离开。
走了一夜,远方若隐若现的村子浮现眼前,青芜正要走过去,忽的感受到一股邪恶的妖气。
远方村子妖气弥漫,上空笼罩在黑暗中,想了下,青芜拿出玉影尘快步跑去。
快要踏入前,她忽的明白什么,收剑转身往回跑。
不对劲,很不对劲。
明明有好几次石年可以报仇,却一直在隐忍。
那三具骸骨,又是谁的,他们看上去一点不在意,说不定就是他们关进去的。
文竹他们迫不及待的将自已赶走,他们到底在掩盖什么?
石村长一直将她困于村子,其他人却在石村长死后,立马将她赶走…
月圆除了阖家团圆,还有什么?
不对,她见过文岁爹,记得他的脸,当天根本就没在人群里看见她爹。
为什么要故意骗她?
这离海渔村实在是太远了!
她必须要在日落之前赶到!
她全力奔跑,心底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真相,一切的真相!
西阳沉落入山峦间,她站在山顶,眺望下方海渔村,张灯结彩,一片喜红色。
红绸铺满村道,两道无人,她没下去,她倒是要瞧瞧这是怎么回事。
一阵风吹过,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挨家挨户打开门,一个个低着脑袋的人搀扶出一位位红裙新娘,新娘有高有矮,却全是珠圆玉润。
敲锣打鼓的走在前方,新娘们站成两队,跟在后头。
队伍很长,青芜才知道村里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多,长长的队伍,朝海边走去,她站在山顶跟着走动
海边摆满红烛,中央搭建起一个巨大的红台,红台中央放着祭鼎,祭鼎前站着一个黑袍身影。
青芜从山顶跳下,悄然落在树顶,观察情况,这场景可不是好东西,赶走她到底是为了隐瞒什么?
敲锣打鼓的人退到两边继续敲打,新娘子围站在红台上。
黑袍身影,拿出一根骨头手,装模作样的神神叨叨,摇摇晃晃,后插入祭鼎中。
敲锣打鼓停下,周围变得安静,新娘忽的翩翩起舞,舞姿笨拙,如同腐朽的提线木偶。
平静的海面在顷刻间,掀起波澜,海浪拍打海面,随之而来的是窸窸窣窣的巨响。
敲锣打鼓的人早已散去,现在只剩黑袍人,和新娘子们,青芜正打算下去问问这是在做什么。
忽的耳朵有凉气传来,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有鬼东西缠上她身。
一时间阴风阵阵,海浪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越来越近,它要做什么,这很明显。
青芜踢开缠着自已的鬼东西,飞身跃下,玉影尘斩去,风掀起新娘们的红盖头,包括黑袍人的袍子。
看着熟悉的脸,青芜没时间询问,海底的东西见有人阻拦,冒出真面目来。
那是一只百米高的人头兽身的怪物,蜡黄脑袋比身体大不止一倍,没有眼瞳,眼眶挂着红血,黑鳞甲上挂着颗颗骇人的脑袋,还都是圆润的女头。
前爪没有肉只有骨头,骨头偏黄,上面被人肠缠满。
可想而知有多少女人死在它身上,看着这一幕,青芜感到深深自责,一路看下去她可能会在半路受不住。
手握玉影尘直面这庞然恐惧,她的身体微不可觉在颤抖。
“哥哥你快跑,别再回来了!”
文竹哀求的声音传来,青芜没有去看他,她怎么也没想到文竹竟然会是参与者,早知道当初就看着他被打死。
或许他死了也会有千千万万个人顶替。
这妖物身上怨气冲天,经久形成,她没有把握,这一看就是百年聚合而成,在秘境里还有人帮忙。
这里可就她一人。
“这是海神欲望!
海渔村人每年供奉二十位活女!
一年期间它会护村民抵抗妖魔侵害!
你不能让整个渔村的人因为哥哥你一个人丧命!
哥哥你快回来!不要触怒海神!”
她以为的文竹是舍身取义的,听了这番话,她只想问:“那你们问过她们愿意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因为不想岁岁被供奉,才答应石村长加入的…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只想救岁岁…”
青芜冷冷瞪向海上妖物,它在看戏,戏谑的表情刺激着她大脑,快要将她生吞活剥。
“我管不着!你现在给我把其他人带走!”
文竹走到她身边,恍然说:“我带不走,她们每日使用的饭菜里都加入了嗜蝇草,这草的功效就是控制神智,如今在控制她们动作的是石年,我没有办法…”
文竹见她还不搭理自已,跪在地上磕着头:“哥哥文竹求求你不要打断仪式,不然海渔村很快就会被附近的魔族发现的!”
“哥哥!”
他们被发现又与她们何干?凭什么要用她们来交换生机!青芜懒得同他说道。
手刚抬起剑,下一秒文竹不知何时站起,将她推入海,海面冒出数不清的血刺。
青芜直直坠下,冰凉的海水涌入口鼻,身体被血刺贯穿,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疼痛似被封闭般,不过她很快就知道原因了,有道温热的屏障护在周围,身上的血口在愈合。
熟悉的温暖白光,她从海底飞出,手中玉影尘发着白光。
文竹不可置信的看着立于半空的人:“哥哥你怎么还没死!”
现在没空管他,万物相生相克,这怪物肯定有弱点,她正想一探究竟,谁知下一秒,海面上的怪物忽的凭空消失了。
不止她懵逼,知晓供奉被打断赶来的村民同样见证了这幕。
海浪似的怨声逐渐变大,青芜选择性失聪,她落到红台边,拽起文竹衣领:“我是如何对你的!”
文竹眼神决绝,里面写着凉薄二字,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触怒青芜。
她还是不敢相信,文竹把她推海里了,要不是大哥留下的东西护着,她怕是早就死了。
既然他这么做了,那他就要付出相同代价,青芜把他脑袋按海里,任由他如何挣扎都不肯松手。
一时分心,身后被拳打脚踢,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站起身,青芜想到了一个以绝后患的好办法。
那就是全杀了…,她并没有对自已的这个想法感到恐惧,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赤红的双瞳,阴冷的扫过每一个人,松开抓着文竹的手,站起身。
一个个缩鬼似的连连后退,她收起玉影尘,二哥送的好东西,不是让这些脏东西指染的。
火烧人还没见过是什么样的,皮肉收缩的样子她一直很好奇。
她刚要动作,远处有人赶来,这些狗东西见状跑了过去。
望着被人群包围的石年,他身边站着个高挑的少年,从藏在长袍里的手能看出,是她当初捡的那野孩子。
眼前哪一个不是她真心对过的孩子,一个个却装出一副可怜模样,博取她的同情,然后背叛她…
真可恶。
石年的视线穿过人群,目光灼灼的盯着立在红台边的少年,似要从他冷漠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
好心放他走,却要跑回来捣乱…石年现在也保不了他。
他得罪的海神大人,只有将他推出,海渔村才能保长久安宁。
“就是他触怒了海神大人!”
“杀了他给海神大人赔罪!”
“大家快抓住他!”
青芜没有任何动作,她静静看着他们喊,不过是嘴动,一个个都不敢靠近她。
“真不明白,你们这群畜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第一个上来送死的是,骨头少年。
是石年的指示,看来那天他们相处的很好,很好磕呢。
她最喜欢be了,既然活着他们没在一起,那便让他们做一群亡命鸳鸯!
青芜躲过少年打来的拳头,嗤笑过后,掐住少年脖子,然后毫不犹豫捏碎。
这样让他们看不见伤口可不行,她笑着抱起少年尸体,然后当着这群畜生的面,将少年脑袋和身体分家 。
“不过是稍微一扯,就分家了,人骨可真脆。”青芜眨巴着无辜双眼,将少年脑袋身体扔向石年。
“我生平最讨厌欺骗了,你们一个个装出副伪善样欺骗我,真是难过,只要你们都死了,我就不会再因为你们欺骗我而难过。”她步步逼近,青衫上还流淌着血。
滴答滴答的,刺挠着众人心脏。
一个个跟狗似的,匍匐在地哀求连连:“我们错了!”
“我们知道错了!”
“沈笑扬你放过我们吧!”
“求求你了!”
听着求饶,她手上动作越发快速,既然他们的海神不在,那就别怪她脑子有病了!
血红洒满红台,二十位新娘还稳稳围站着,青芜眯着眼将地上尸体一个个摆放整齐,放在新娘子们面前。
穿上从文竹尸体上扒下的黑袍,回想他刚才的跳大神。
神神叨叨的摆动着,几次无果,青芜扯下黑袍,跪在跟前新娘前:“对不起我就是个笨蛋,一次都没有成功…”
起身踢开尸体,青芜把新娘们一个个搬回村,挥手扒下她们婚服,换上普通衣裳。
砍树做了辆巨大的马车,她把眼神呆滞身体不得的二十位新娘,整齐摆放进马车。
唤来狼群做马,它们倒也乐呵,她坐在前面,倚靠在木板上,看着远方。
有东西溜上,她自然知道,又不是个傻子,背叛欺骗她的是文竹不是文岁,既然她想跟着那便跟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