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
狐狸洞
花曳就在春宴床榻不远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
揉了揉太阳穴,花曳欲起身行走离开,哪想一个不小心变回了狐狸模样滚进了春宴的外袍里,花曳想出来时却发觉早已被外袍的法术困住。
半柱香后,春宴酒醒靠着床栏回过神来起身拿起外袍穿上,喊了两声花曳殿下见没有人回应便自顾自离开了。
春宴与狐族族长告别,未见花曳听下人说许是贪杯还未酒醒宿在了别处,但自已行程耽误不得,只好让狐族族长代为转告。
春宴手执牌匾念着秘术,将驻在青丘边界的一棵参天大树开了个洞口,那便是通往苦海的唯一通道。
苦海
传闻苦海之中有四大神物驻守,分别为贪 嗔 痴 愚。
皆为三界所化,后得苦海孕育寄生于神物中,父帝念及苦海乃上古之地,特命此四大神物在此驻守。
春宴小心翼翼试探的踏入苦海,抬头便见四个长相狰狞或是凶神恶煞的面相在天上注视着自已。
“小仙乃九重天一十三天处司命殿的掌薄之人,今日奉天帝的旨意来此查看封印,还请四位大人高抬贵手。”
春宴双手合十朝四个神物拜了拜,这才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
才过了第一扇门,突然为首的神物“贪”猛地朝春宴扇了一巴掌。
春宴猝不及防被大风扇跌到十丈之外,浑身疼痛感布满全身。正当春宴还没反应过来,“嗔”突然从上而下意要踩死春宴。
好在春宴及时反应过来,一个腾空起身念诀闪到一旁。
“嗔”这一脚震得地动山摇,抬起脚来时一个巨大的坑形成。
“小仙奉天帝之命来此查看封印,四位大人这是做什?好端端的怎么要起小仙命来了?”
春宴说着施法变出斩灵剑:
“天地无尘,随我执念,出”
斩灵剑腾空而起围着四大神物绕了一圈回到春宴手里。
春宴知道,就凭自已和斩灵剑断然打不过四大神物。
当务之急便是要弄清楚为何平白无故要攻击自已。
可四大神物不会说话,无法表达形容,那便只能靠春宴自已去猜了。
“痴”不等春宴作何反应,大手一挥顿时大雨带闪电专劈春宴。
春宴一边躲,一边思考着。一不留心被“愚”喷出的火焰烧着了衣袍。
“哎呦,可烫死本殿下了。”
一只长着九只尾巴的灰白狐狸从春宴的衣袍中跑了出来。
春宴凝神一瞧,怎么是青丘的花曳殿下。
怪不得四大神物发疯似的拼命攻击自已,原来是因为衣袍里夹带私货带了只狐狸。
春宴搞清楚原委后,便见四大神物对花曳大打出手。碍于九重天和青丘的情谊,也顾及自已的小命,春宴只好出手。
“天地无尘,化我所愿,斩。”
斩灵剑握在春宴手里,朝“愚”斩去。
哪知四大神物身着金刚甲,哪怕是斩灵剑也只是划了一道痕,一点也没伤着人家。
花曳虽比春宴法力深厚些,但一人也难防四个,不一会也败下阵来。
春宴深知如此下去,自已和花曳必然死在这里。
仔细观察一番后春宴得知四大神物是靠气味辨别的,灵机一动春宴想到了法子。
让花曳将外袍脱下与自已交换,让花曳扮作自已先逃出去搬来救兵,左右天帝这会也应该知道了,为了命簿不可能不来救自已。
“神女为何信我?”
花曳不解的脱下自已的外袍与春宴交换,春宴不带一丝犹豫的穿上花曳的外袍。
“就凭你没有趁人之危。快去吧,小仙还等着殿下搬来救兵来救小仙性命呢。”
春宴披上花曳的外袍,念了个诀将花曳送远,自已握着斩灵剑吸引四大神物。
与四大神物斗了许久,春宴双手双脚以及前后背都布满伤痕,就连花曳的外袍都破烂不堪上面还带着血迹斑斑。
四大神物的“痴”和“愚”也被春宴伤的败下阵来缩在一旁,眼下只剩“贪”和“嗔”还在攻击春宴。
“小小神物,还能翻天不成。今日姑奶奶我且陪你们玩玩。”
春宴将嘴角的血迹抹掉,紧握斩灵剑口中念着诀:
“天地无尘,化我所愿,斩。”
待春宴砍伤为首的“贪”后,春宴发觉全身无力,握着斩灵剑步步后退,一个不注意坠入苦海之中。
苦海之中
春宴坠入苦海,被其中的一股玄光包裹着,只身漂浮于苦海之中。
那股玄光透过神识进入春宴脑海,在脑海里上演了一段很长的故事。
十七万年前
父神统一天下,将天分为三等,是为天界,妖界,以及人界。
父神身归混沌后,遗留的神力深藏于苦海之中。
一朵龙鳞莲花在苦海生根发芽,得父帝遗留的神力以及苦海得天独厚的法力之下,幻化成人形。
谨则上神受父神与八大众神所托前来苦海查看封印,意外发现了幻化成人形的龙鳞莲花,于是将其带出苦海拜于自已门下,为其取名为:
天晔。
九万年前
天晔跟随师父谨则上神前往九重天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意外认识了当年的景霄天君。
两人相谈甚欢,偷偷来到凡间偷得几日闲。
没多久便被天帝发现,天帝大怒将景霄天君召回,而天晔也被师父谨则上神罚闭关修炼。
偶然间,天帝派景霄天君到谨则上神处学艺,天晔穿着红裙子站在天灵山后面盯着景霄看了许久。
“许久不见,他怎么又长高了不少。”
天晔嘟囔了一句,恰好被季沧听到。
季沧将天晔带回内殿,语重心长的同天晔说了好些话。
天晔挠了挠头只当是知道了,转身便忘记了到处寻着景霄的身影。
景霄无论刮风下雨都会练功,天晔总会施法驱赶乌云雷雨,惹得老神君大怒总来找谨则上神投诉。
但天晔才不管呢,只要景霄好,那才好。
日复一日,两人暗生情愫,只因身份有别,不可公之于众。
七万年前
妖界修出了魔神,天帝封了天晔为女帝,与景霄天君一同带兵前往苍无荒。
偶尔趁没人,两人偷偷牵牵小手,亦或是跑到苍无荒顶上依靠在一起赏月亮。
后来,众仙商讨出最佳的决策,就连天帝都拍板定案。
那便是
舍弃天晔,保全三界。
天晔虽有难言,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为何拯救苍生的任务要交由自已?
为何拯救苍生便要离开所爱之人?
天晔闭关修炼,她总想着若是修行得道,再强一些兴许自已还能保下小命一条,或许还能再见到景霄。
天晔出关后,鼓起勇气在景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不顾眼泪直掉头也不回的离开。
天晔女帝不惜牺牲自已保全三界的消息很快便在三界传开。
但天晔却回不来了。
六万年前
天晔靠着育魂斗死而复生,只不过她不记得自已是谁,也不知道眼前看着自已喜极而泣的黑衣少年是何人。
她被黑衣少年安排在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宫殿里,少年给自已找来了一个小姑娘作伴,叫娇娇。
娇娇总唤天晔作女君,天晔想这便是她的名字吧。
五万年前
黑衣少年收了徒弟,浩浩荡荡的队伍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在宫殿外面久久不停。
娇娇替天晔擦着双手,告诉天晔今日黑衣少年不会来了。
天晔虽失落但还是顺着娇娇的意思躺下准备入睡。
半梦半醒时,天晔感觉到了黑衣少年的到来。但天晔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她在赌气。
黑衣少年在床旁待了一会,对着娇娇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第二日天晔醒来时,屋子里多了一只玉猫,浑身雪白跟冬日白雪一般,名唤平安。
平安来了以后,黑衣少年更少来瞧天晔了。于是天晔总会抱着平安同娇娇出宫四处散步。
那日,平安不知为何发疯似的朝一女子扑去,抓伤了那女子的手,鲜血直流。
天晔慌了,膝盖一软跪下朝女子为平安求情。
哪知女子不听天晔的话,手一抬施法将平安掐死。
天晔吓得不敢说话,眼泪不争气一般一直往下掉。
事后,天晔抱着平安的尸体将其藏在了院子里。
没多久,天晔便被几个天兵天将用雷绳索捆住押到了别处。
娇娇哭着跪在黑衣少年面前,拼命的磕头祈求黑衣少年救天晔。
天晔识得眼前的女子,便是那日将平安杀死的人。
那女子身后还站着几位天晔没见过的人,为首的那位头戴华冠,留着长长的胡子。
女子不知同那人说了些什么,便朝天晔走来,伸手施法挖下了天晔的双目。
疼痛感使得天晔颤抖,越是挣扎雷绳索便捆的越紧。
天晔疼得昏了过去,耳边只剩下娇娇拼命祈求的声音。
天晔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已再次醒来时,眼前黑蒙蒙一片,伸手慌乱的在空中什么也没有抓到。
一股流苏花的花香味侵入鼻子,天晔知晓那是黑衣少年。
天晔拼命的伸手,嘴里一直在求黑衣少年救自已。
眼下唯有黑衣少年是天晔的光。
许久,那束光被遮盖,不再光亮。
伴随着黑衣少年的那句“对不起”,天晔被投入轮回之境。
伤痕累累的天晔来到奈何桥头,被一身白衣的美男子拦住。
美男子打量了天晔许久,让天晔与他做个交易。
他能帮天晔重回九重天报仇,但代价便是天晔要嫁与他。
天晔握紧拳头,想都没想便点头。
此仇,要报。
白衣男子牵起天晔的手,告诉天晔自已叫白无良,是掌管鬼府的鬼帝。
白无良用禁术帮助天晔重塑肉体和神识,助其喝下孟婆汤渡过奈何桥重新诞生在苍无荒的顶上。
重生的天晔被九重天掌管命簿的醉仙翁抱回九重天,取了一个新名字:
春宴。
玄光从春宴脑海中抽离,春宴苏醒。
原来,梦里经常梦到的红衣女子,便是自已。
被派去苍无荒封印魔神的女帝便是自已,被众仙每年在苍海祭拜的女帝便是自已,被楼衣取走双目废掉一身修为的女君便是自已,被黑衣少年无情抛弃的女君便是自已。
春宴全都记起来了,前世的种种一幕幕在脑海里上演。
“天晔,我是天晔。”
春宴看着河里倒影的自已,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脸。
恍然想起来,之前白无良便问过自已有没有人说过自已和苍海那位天晔女帝长的十分相像,想起前些日子景霄天君闯入醉月林将自已错认。
原来,那就是自已。
天晔,便是,春宴。
待天帝派景霄天君前来时,春宴已经查看过苦海封印,握着斩灵剑往外走。
“春宴神女,可有碍?”
景霄天君站在春宴面前,语气冷冷的双眼看了看春宴。
春宴想起方才的一幕幕,有些晃神后才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句:“无妨,有劳景霄天君挂念。”
随后便自顾自的越过景霄天君,走出神树。
醉月林
药姑捣鼓了许多瓶瓶罐罐的药膏涂在春宴手上腿上。
春宴倚着太师椅,看着院里的流苏树。
突然开口道:
“因花白胜雪,故称肆月雪。”
药姑听后恍惚了一下,握着上药的玉勺掉落在地发出脆响声。
这句话,唯有已故的天晔女帝曾经说过。
春宴瞧着药姑的反应笑了笑,闭上双眸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