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碍于先前对天帝的亲口承诺,大殿下曜翎下凡历劫这些时日,春宴每隔几日便下凡瞧瞧。
正当季柯和春宴两人在屋内坐着嗑瓜子时,药姑出现在两人眼前。
“神女,比翼王和王妃到九重天来了。”
春宴不为所动,这比翼王和王妃到九重天上来也是正常事,毕竟自已女儿嫁到了九重天,按理是得来看望。
只不过这等事情,怎么会值得药姑亲自下凡跑一趟告诉自已?
“难不成,是冲我来的?”
“正是。”
药姑点头,脸上写满凝重。
“真冲我来的?那便只能是因为...对了!楼衣历劫!”
春宴猛地站起身来,难不成是楼衣历劫出了什么岔子,眼下来寻自已问罪的?
“坏了。”
春宴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将衣服拍净跟着药姑一同回了九重天,独留还没反应过来的季柯。
——
九重天
醉月林
春宴拉住欲往里走的药姑,自已深呼吸叹了口气,将衣裙头发一一检查无碍后,这才扬起笑容进内。
“不知比翼王与王妃前来,小仙有失远迎。”
比翼王夫妇,春宴是见过的。
前世还是天晔时,跟随师父曾经拜访过比翼王夫妇。
说起来,夫妻两人结缘还是师父做的媒人。
夫妻两人新婚邀请了师父前去喝喜酒,天晔自然便跟着一道去了。
天晔一去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可爱的糯米团子说话都甜丝丝的惹人喜欢。
比翼王夫妇更是十分喜欢天晔,牵着天晔的手逛了整个比翼谷,临走时还送了好多礼物,许诺只要天晔来,便有很多礼物和好吃的。
因此天晔总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一次比翼谷,要是每次去都能有很多礼物拿回来该多好啊!
春宴想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比翼王夫妇喜欢女儿的种子,那会便早已种下了。
后来楼衣的出生,更是圆了比翼王夫妇的女儿梦。
这是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楼衣更是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
楼衣一句“我要拜九重天上最厉害的上神为师。”,比翼王夫妇便低下头来求得景霄的同意。
“我家楼衣此番下凡历劫,多亏了神女的照顾。我家楼衣自小便没吃过苦头,长大后又拜景霄天君为师,如今嫁与景霄天君,这回历劫可是头一次吃苦。”
比翼王妃说着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这下轮到春宴傻眼了。
合着不是来怪罪自已的,感情是来感谢自已的。
“您二位客气了,楼衣侧妃下凡历劫,小仙也只是依着规矩罢了。二位无须如此,无须如此。”
春宴摇了摇手,示意两位入座。
“算着日子,再过几日楼衣侧妃便会历劫归来。”
“是啊,此番历劫想来她也能成长些许。不过还是多亏了神女和司命殿的各位照顾。”
春宴陪着比翼王夫妇聊天,听的最多的便是讲楼衣侧妃的小时候。
春宴心里暗想,也不知道养大自已的那二位上神如今在何处潇洒,竟然从未回来过,独留自已和月掬守在职位上。
正当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景霄便来了。
今日倒是穿了一身让人意外的墨绿色,让春宴瞧见了都忍不住挑眉。
这是在给比翼王夫妇留好印象,装乖巧孝顺呢。
春宴见景霄来了,忙起身相迎。
“景霄天君来了。正好,小仙也要去忙了,不如便由景霄天君带着比翼王与王妃四处走走吧。”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自已想脱身。
春宴扬起抑制不住的嘴角,颇有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不巧,本天君此番,是来寻神女的。”
“啊?”
原想起身同三人告别的春宴猝不及防,毫不犹豫的疑惑脱口而出。
“本天君已经让从洺作陪,有些政务还需与神女交涉,就不陪您二位了。晚些时候,再回凌霄宫一叙。”
好在比翼王夫妇识趣,也知晓自已的女婿繁忙。
不再多留,同春宴告别后,在从洺的带领下离开醉月林。
“听闻神女安排了司命殿的小仙下凡陪同大殿下历劫,可是叫季柯的?”
景霄待三人离开后,这才开口道。
“正是。不知景霄天君有何指教?”
春宴点头,偷瞄了景霄一眼别过头,欲想离开。
“神女明知季柯乃是帝后的耳目,怎可让其陪同大殿下下凡历劫?”
景霄说罢伸手抓住春宴的手,两人双眸对上。
“季柯心慕大殿下,小仙不过是促成一对佳缘,难不成景霄天君连这个也管?”
“季柯上仙与大殿下身份悬殊,就算有神女在一旁做媒,怕是刘天妃也不会点头。”
春宴听后心里一沉,奋力挣脱开景霄的手。
“身份悬殊”四个大字被无限放大在春宴脑海里。
是啊,身份悬殊。
无论是如今的季柯与大殿下曜翎,亦或是前世的自已和眼前的景霄。
身份悬殊,四个大字,自古以来阻挡了多少人。
“景霄天君说的对。身份悬殊,确实。季柯只不过是九重天上司命殿的小仙,而大殿下是天帝和刘天妃捧着的。”
春宴说着,眼眶里蒙上了一层雾。
这不争气的眼泪啊,总是来的不是时候。
擦掉掉落的眼泪,春宴深吸一口气。
“可就算身份悬殊又如何?身份悬殊,就不能相爱吗?景霄天君难道就没有吗?”
春宴一语惊醒梦中人,景霄似乎也愣住了。
此时此刻,两人脑海里,是同一件事。
良久。
院里刮起大风,流苏树花瓣掉落。
漫天的白,遮挡住了视线。
也渐渐形成了景霄与春宴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你,罢了。今日是本天君言语不对,不过季柯毕竟是帝后的耳目,神女便费些神吧。神女也知晓,大殿下对天帝的重要性。”
景霄言罢,看了春宴几眼后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去。
“嘭”
春宴无力的如一滩烂泥一般跪坐在院里。
“身份悬殊,身份悬殊。当年你与我,何止是身份悬殊。”
太久了,都快忘记了。
自已与景霄又何曾不是因为身份悬殊,又何止是因为身份悬殊。
风止,流苏树停止摇曳,花瓣掉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