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谷
昨夜众人睡下后，春宴同白无良在院中告别。
“天帝疑心于我，想来他一定在担心些什么。此次下凡检查法度，想来也是天帝在暗中作梗。”
春宴说出这些话十分平淡，似乎早已是寻常小事。
“无论如何，若遇危险，及时告诉我，我一定到。”
白无良还是那副深情的模样瞧着春宴，月光洒下照在白无良身后似一抹光辉。
“自然会的，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春宴被白无良盯的不好意思，用手推了推白无良让其快些离开。
“好梦。”
白无良点头，同春宴轻声道别消失在院中。
一夜好梦。
春宴起身后，奴仆已经将热乎的早膳端进外殿。见春宴从里屋走出，忙退到一旁行礼候着。
“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这不需要人伺候。”
春宴朝奴仆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比翼王妃心思细腻，晓得天界神仙的口味，做的都是些寻常但瞧着十分精致的菜式。
虽不比冬末做的色香味俱全，但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
“竟然有红枣糕，看来王妃的心思果真细腻。”
打开食盒最下层，摆着五个红枣糕，是春宴爱吃的。
“比翼谷可没有红枣，这是咱们的景霄天君专门让冬末做好了带来给你的。”
玉倚是被今早景霄出现的动静吵醒的，瞧见景霄怀里抱着个食盒，还以为是给自已带的。
结果是自已自作多情，那是给春宴带的红枣糕。
“景霄天君怎会知晓小仙爱吃这红枣糕？”
春宴笑着将食盒盖起，并没有将红枣糕取出。
“自然...自然是景霄他费尽心思问的，他不是心悦于你吗？自然是要想法子讨好你的。”
玉倚说的有些不自然，但实情确是如此。
堂堂高人一等的景霄天君，如今为了追司命殿的执事，可是主动低头向身边人打听关于春宴的一切。
“不敢不敢，小仙不过是司命殿小小执事。可不敢担景霄天君的喜欢，真是折煞小仙了。”
春宴将食盒往玉倚那头推了推，坐下吃起了热乎的白粥。
“好香啊，在里屋就闻到味道了。这是什么？怎么盖起来不取出来，该不会是你们两个想吃独食吧？”
月掬伸了伸懒腰，从里屋快步走出。
瞧见盖着的食盒，感到好奇。伸手将食盒打开，随后屋内响起了雷鸣般的尖叫。
“冬末来了？应该不会，可你最爱吃的红枣糕，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这色泽，这伪代码，这形状。可不就是冬末做的，难不成他真来了？”
月掬说罢，拿起一块放入嘴里尝了起来。频频点头确认这就是冬末的手艺，绝对错不了。
“这是景霄天君托冬末给春宴做的...”
玉倚说到此，不再继续往下说。
"给你的？景霄天君？景霄天君给你的？"
月掬吃在嘴里的红枣糕好似变得难以下咽一般，脸上的惊讶写满了不敢相信。
“春宴，你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月掬拉起坐上春宴，快步走回里屋。
“唉，可惜了。君有意，妾不愿啊。”
玉倚说罢合起扇子，转过身吓一跳。
“青天白日，景霄天君怎么学起偷听墙角了。”
景霄不语，瞧着桌上被盖起来的食盒陷入沉思，
良久开口道：“不是说，她最喜欢吃这冬末仙官做的红枣糕吗？”
“或许，她只是不喜欢吃你送的。”
玉倚说罢脚底抹油快速离开。
——
比翼谷的法度好在有比翼王亲自监管着，四人用了一个大早上的时间，也算检查的清清楚楚。
“各位辛苦了，午膳后便启程。”
景霄回到院子，同春宴对上眼后移开，淡淡道。
“啊？这便走了。方才王妃同我们说明日便是市集了，邀请我们去呢，春宴也挺想去的。”
月掬脸上写满了诧异，原来还打算和春宴多待几日玩几天。
灵机一动，搬出了春宴。
“本天君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同比翼王商讨，或许要耽搁两日。既如此，那便多留两日吧。”
景霄只听到了后半句，既然春宴要留，那便多待几日也无妨。
“啊？噢，好啊，正好我也想去瞧瞧。”
春宴停下给花浇水，与月掬对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附和道。
“那便如此决定了，早些用膳歇息吧。”
景霄点头，朝一旁看热闹的玉倚招了招手，两人一起离开了院子。
“堂堂景霄天君如此费尽心思，想来并不是真心喜欢上春宴吧？”
两人在院外的柳树亭下落座，玉倚倚着栏悠闲道。
景霄毫不犹豫点头，确实对春宴没有动心。
“你可还记得，当年被楼衣挖去双眼的那位女子？”
“自然，那不是你说从凡间带回来的吗？怎么？”
“她便是本天君用育魂斗修复的天晔肉身。”
“你再说一遍？！”
玉倚听到此处猛地站起身来，这个消息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当年对外声称天晔神陨，只不过是本天君的私心，不忍其复苏后再经受世间轮转。没想到，是本天君负了她。”
“说到这里，当年你为何答应收楼衣为徒？”
玉倚拳头早已握紧，眼眶泛红。
“因为比翼谷有上古圣物护心羽，只有得到护心羽，才能替她抵挡雷劫。为了护心羽，本天君只能答应收楼衣为徒。没成想，就是因为此事，害了天晔。”
景霄好似失了魂，无力的瘫坐着背靠栏。
“你有何依据，春宴便是天晔。”
“或许，因为流苏花，因为香囊，因为那句话。”
“什么话？”
“因花白胜雪，故称肆月雪。”
“若春宴当真便是天晔，你娶楼衣之事，她该多难过。是你堂堂信守承诺的景霄天君，负了她。”
玉倚说罢，不愿再瞧景霄一眼。
天晔在其心里，是最好的阿姐。
是自已被帝后不管不顾时，摸摸自已的头安慰自已的阿姐。
是摔倒后不会被责骂，还会得到夸赞自已的阿姐。
是治愈自已幼时的阿姐，无人可以代替的阿姐。
可如今，阿姐就在自已眼前，玉倚却没有认出来。
“无论阿姐是何身份，都是玉倚的阿姐。你若负了阿姐，我与你势不两立。”
玉倚留下话，独留景霄在亭中吹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