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我干什么?爹,救命啊!”一大早上,也是还没睡醒,就被一个陌生婆子从被窝里扯出来了。
旁边屋里的王氏也惊醒过来,睡在旁边地上的女儿被人抱起正往外走。
“干什么!放下我孩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跟人抢孩子。
两拨人拉拉扯扯到了院子里,叶家老两口本来躲屋子里不出来的,现在也不得不出面了。
“干啥呀?别嚷嚷了!”拿了钱的叶老头子气不打一处来。
“爹,你快救救我,这人伢子抓错人了吧!”叶氏根本没想到自已也是商品。
王氏人精的很,片刻间已经知道这老两口打的什么算盘了。
“爹娘,花儿还小!”开玩笑,自已的女儿被卖了居然一分钱不分,那谁能同意。
一旁的叶花儿才十岁,被陌生人抱走却没有一丝挣扎,像一个冷漠的看客,她好像知道,这辈子再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叶老婆子拉来王氏,悄悄塞给了她一个布包,王氏瞬间安静了,站在二老身后。
叶氏见到这一幕,才明白过来,自已亲爹娘是想把自已和花儿都给卖了。
反应过来的叶氏瞪向自已的爹娘:“爹,娘,我可是你们收了聘礼嫁到陆家去的,是陆家人,你们可不能卖我!”
叶老婆子嫌恶的看了一眼:“陆家?你还好意思说陆家,人家还搭理你吗?”
叶氏见自已娘这边是没有希望了,转头看向叶老头子:“爹!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您之前欠的钱,有多少是我从陆家拿来帮您填补的,您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叶老头子本来心里还有些难受的,听到这话之后就来气了:“忘恩负义?老子生你养你,你就花了那点钱就变成我的恩人了?果然女儿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完看向人伢子:“还看什么热闹,快把人拖走,钱都收了,我可不会还给你们。”
这人伢子看着叶老头子可比着叶氏不好惹,也没多事儿,反正给了钱,签了契约,这家人是跑不掉的,打算直接绑了人就走。
叶氏挣扎了了半天,人伢子绑不上那个,最后还是叶老头夫妇和王氏一起将人抓住,这才绑上了。
......
被绑的结结实实地扔在马车上时,叶氏才知道自已这么多年幻想的亲情是多么可笑,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转头看见目光呆滞的叶花儿,心中的愧疚就像洪水一样涌出来,这孩子可是因为自已才被卖的,要不是想报复王氏,也不会想出这么损的招,想让王氏将心比心放过自已,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王氏和自已娘一样,根本不爱女儿,最后害了花儿一起被卖。
叶花儿因为不哭不闹,人伢子就没有绑住她,正在发呆,毕竟有记忆以来,自已睁开眼都是在干活,劈柴做饭、喂猪放牛、锄地浇水......
被卖掉这一天,居然是她最轻松的一天。
转头看到小姑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已,叶花儿扯开她嘴里的臭布块,怕她给自已憋死了。
“花儿,小姑对不起你,都怪我......”还没说完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叶氏断断续续的说出来昨天的事情,但叶花儿一点怪她的意思都没有,其实昨天她全都听到了,不过她一点都不在乎,在哪里吃苦都是吃苦,说不定被卖去的地方没家里苦呢,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叶氏心疼极了,自已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像是自已人生的缩影一样可悲,但是自已不无辜,自作孽不可活,叶花儿才无辜,莫名被牵连。
想了半晌,叶氏才冒出一句话来。
“花儿,要是以后有机会,小姑一定对你好。”
听到这话,叶花儿才有些反应,在这个家里,小姑好像真的是对自已最好的。
叶氏婚后多年不孕,自已娘家哥哥孩子出生了就喜欢的紧,虽然是女孩,但手头宽裕时,就会送些小孩子的东西,没想到自已送的这些小玩意儿,还给叶花儿带来了仅存的一丝温暖。
......
“大嫂?”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叶氏下意识想到的不是求救,而是将自已躲起来。
“诶!你们干啥的?为什么把我二嫂绑起来?”这回听清了是弟媳王小怜的声音,躲得更深了。
这弟媳在嫁进来陆家之后,自已没少暗地里刁难,也没少攀比,现在幡然悔悟,不想再出现在陆家人面前了。
王小怜是出来送餐的,有的商户走不开,江月给他们想了个“送外卖”的法子,这会儿刚送完,出来就看到叶氏被绑着。
常年干活的人还是体力好,人伢子赶着马车使劲往前跑,王小怜一个劲的追,刚刚送餐去的裁缝店的掌柜已经算陆家熟人了,见王氏的反应,赶紧差了人去通知陆家人。
街上的人多,马车不得不慢起来,王小怜拉着马板车的边缘想着借力跳上去,率领几个大跟斗,手都渗血了都不放弃。
叶氏没想到,自已亲爹娘把自已卖掉,来拼命救自已的居然是自已一直不待见的弟媳。
人伢子这会儿可后悔死了,早知道这家人事儿这么多,自已就不买这家人了,从早到中午,一直不安宁。
虽然想挣钱,但是可不能闹出人命,这王小怜看上去就是豁出去的样子,让她再跑下去准得出事儿,就在人少处停下来马车。
王小怜见马车停下赶紧将叶氏拉下来,准备给她松绑,但死活解不开绳子,叶家人花了大力气绑的,可没那么容易解得开,急得她大汗淋漓。
叶氏见状,连忙开口:“小怜,你快回去吧,我没事的,你快回去,我是自愿的。”
王小怜可不听,只一个劲儿的松绳子。
“这位嫂子,你别为难我做生意啊,这俩人是他家老人做主卖给我的,我花了钱,有契约的。”人伢子开口劝导。
王小怜也不听,她看到的就是叶氏被五花大绑,脸上全是鼻涕眼泪,这哪里像自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