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等着呢,村口鞭炮声响了起来。
这里的习俗是人没了之后,娘家人要在丧礼这天带着花圈纸伞和各种花纸,请人吹唢呐敲锣打鼓着来,大户人家还要宰一头猪来上祭,寓意给离去的人在下面热热闹闹吃喝不愁。
再讲究一些的人家,去世的人婆家的女眷娘家都要来花花纸的。
鞭炮响起,江月还震惊了一下,经过昨天的一闹,吴家居然还能让人来,这是改性子?
没想到来人却是自已的父母双亲和哥哥嫂子,弟弟弟媳,还有几个侄子侄女和一些堂兄弟。
原生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江月一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小声哭着。
准备了一筐子骂人的话的江母,连忙跑上前拉起江月。
“你这死孩子,你以为跪下娘就不揍你了是吧?要不是亲家母托人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打算不告诉我们了?你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啊?”江母一边打着江月,一边哭着骂。
一旁两个嫂子赶紧拉着江母,弟媳上前扶住了江月。
“外公外婆,是孙儿不孝,前几日娘摔坏了脑袋,昨天大伯娘又突然离世,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我娘忙得晕头转向,我该去通知您们的,是我的错。”
推着板车来运菜的陆锦书看到外祖母怪罪,连忙上前跪下磕头承认错误。
见大哥跪下,陆时晏也跟着有样学样。
“快快起来,像什么样子,你娘跪了你们又跪,别人看着倒是我的错了。”江母赶紧让儿子们拉起两个外孙。
听到江月摔了的消息,赶紧查看江月的伤口。
看着后脑勺上的口子,红着眼又要准备责骂。
“行了,不说这么多了,有什么明天坐下一家人再说。”
江父看似冷着一张脸说话,实则心里心疼极了,自已就这么一个姑娘,没出嫁的时候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才嫁出去这么几年,就没了丈夫,之后更是性情大变,这一年来和家里几乎都没来往。
自已和老婆子没事总是来桃源村,远远的看上一眼女儿,悄悄给外孙塞一些吃的。
农忙时都不忘叫几个儿子轮流送些吃食来。
“我们先去老宅那边上祭,完了再来接你,你别动,一会儿让你几个哥哥和外甥来运这些菜。”
江父说完,带着一家老小抬着东西和吹唢呐敲锣打鼓的老先生们往老宅走去。
江月望着江父江母离开的背影,怔怔发愣,自已一直以来渴望的亲情,终于实现了。
突然觉得,穿越到这里,也许是老天看她上辈子太可怜了,特意让她来体验一下有家人的快乐吧。
陆家老宅这边,江父带着儿子们扛着一头猪进门,村里观看的人窃窃私语。
江母当然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连忙出声:“早些时候我才认下了秀娘做干女儿,谁能想就出来这档子事,这秀娘又是我们家月儿的嫂子,常常受她照顾,我们江家也算秀娘的大半个娘家,送猪送花纸当然是该做的。”
人群里这才没人窃窃私语,都在夸赞江家大气。
跪在灵堂披麻戴孝的陆长宗和陆盈盈感激的看着江家人,他们知道自已的娘根本不是江母什么干女儿,是江家知道刘氏昨天大闹的事,估摸着吴家根本不会来上祭。
所以才急急杀了自家过年的猪来给陆家撑场子,也让吴秀娘走的体面些。
这都是祖母告诉他俩的,叫他们自已分辨以后记住该和谁亲,和谁疏。
仪式完成,江母带着几个媳妇去后院帮忙,江父跟着陆老爷子招待来人,三个兄弟去给江月搬东西,江家其他来的人,被请到院子里坐下喝茶。
后院,陆老太太拉着江母的手,嗔怪着他们破费了。
江母返握住陆老太太的手。
“亲家母,和我们客气什么,月儿消沉这一年,怕是不孝得很,还好有你们和她大嫂里里外外照顾着,不然我和她爹可不知道咋办了。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放在别家,这个媳妇儿怕是早就扫地出门了。”
陆老太太摇了摇头。
“月儿是个好孩子,来我们陆家是我们家的福气,只是我儿没福气,去得早,亲家母放心,若是以后月儿遇到合适的人,我陆家绝不阻拦,还给她送嫁妆。”
“越说越过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走咱们帮帮忙洗洗菜。”江母拉着陆老太太去干活了。
江月他们也刚好把菜运了过来,江家三兄弟,江大山,江大河,江大海自觉拿着刀杀鱼,刮鳞,十分麻利,处理好后还顺带将两头猪给剖了,让几个女眷好切。
来的几个侄子,小的和陆祁安发瓜子花生和点心,大的和陆锦书陆时晏给每桌大人打酒。
得了分发点心的任务,江家几个孩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却一点都没偷吃,看着就是家风极好的。
客人的分发好之后,江月把剩下的全都分给几个孩子。他们都只吃了小半块,就不舍得吃了,得了江月许的,明天还有很多,才舍得吃完一小块。
江月默默记下,明天给他们多准备些吃食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