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拂袖便要走，可人还没离开凳子，就被一股精纯强大得剑意挡了回来，噗一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清珩。"白衣男子薄唇轻启，吐出来人的名字，毫不掩饰其中得蔑视和恨意。
沈清越回到客栈发现姜羽瑶不在，问了掌柜才知道事道对面成衣铺了，本来也没放在心上，是春鹤忽然剧烈颤动，沈清越这才意识到姜羽瑶可能出事了。
马不停蹄赶过来，就看到姜羽瑶像断了翅膀得鸟儿被扔在墙边，脆弱，无助，不甘和哀戚。
那一剑是冲着命去的，若是寻常修者，早就魂飞魄散。可这白衣男子竟然只是受了点伤，绝非寻常之辈。
白衣男子擦了擦下巴上的血，冲沈清越笑道：“清珩，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
说完，徒手撕开虚空，毫不犹豫踏了进去，留下一个纯白的背影。
眉心一跳，沈清越意识到这人或许就是两起屠门惨案得始作俑者，黑衣人口中的“大人”。沈清越不想放虎归山，提剑便想追。
那人似乎很了解沈清越，衣袖一扫，一道不容小觑的杀招，向着姜羽瑶的方向飞来。
他料定沈清越不会置人命于不顾，何况还是自已亲手带上晏奚峰，悉心教导的姜羽瑶。
果然，沈清越在千钧一发之际，只来得及护住姜羽瑶，眼睁睁瞧着虚空渐渐合上，消失无痕。不过沈清越只多看了一眼。
日后有的是机会将其就地正法，今日是他诡计多端。
沈清越扶起姜羽瑶，让她靠在墙壁上。姜羽瑶脸色白的可怕，唇也是毫无生气的白色，额头和后背一股接着一股冒冷汗，眼神混沌迷茫，脖颈上的掐痕已经开始泛青。受伤的人总是脆弱一些，沈清越一边给她疗伤一边柔声哄，“阿瑶好好静养，很快上就好了。”其实他不会哄人，只能这么干巴巴地说一些词句。
姜羽瑶说不上来到底哪里疼，脖子疼，后背也疼，到处都在疼，但这些疼在心里情绪交杂混沌之下又好像不值一提。
“沈清越......”这是第一次，姜羽瑶第一次没有官方地叫沈清越长老。
“我在。”沈清越将她搂进怀里，手臂用的力气有些大，他不知道姜羽瑶经历了什么，好像镜子碎成了一片片。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帮姜羽瑶疗伤，以及一个温暖的怀抱。
姜羽瑶无声哽咽，眼泪滴落下来，浸湿了沈清越胸前的布料。
沈清越轻轻揉着姜羽瑶的头，有些不知所措，“阿瑶不哭了，不哭了。”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惊着怀里脆弱无助的人。
姜羽瑶该怎么说与沈清越呢，坦白吗，告诉他自已接近他的心思不纯，带着莫大的恶意，想要他的命吗？继续隐瞒吗，随意找个借口搪塞今天的狼狈脆弱，再抛却良善继续怀着恶意呆在他身边，寻找机会，往他的心口插一刀。
沈清越是什么人，相处久了会觉得他很宽容，甚至是春风和熙，可堂堂长青宗长老，不过两百来岁，便在如过江之鲫的天下英豪中取得一席之地，岂真是软和性子。实际上，沈清越眼里容不得沙，能包容你说明你还触着那根线。
身心好像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力气，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她是不是也可以怨，怨这上天不公，命运不公。可笑她不久前还曾与沈清越争论过天命不公，此刻真真是上天为大树，自身做蜉蝣了。沈清越那样地天之骄子可以说不信天命，今日之前地姜羽瑶也会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现实狠狠抽了她一巴掌，将那一身傲骨抽得稀巴烂。
为什么呢，明明自已只是一介凡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若说有一点特别，无非就是自已父母早逝，罹患重病，孤身一人。可，这也是她的过错吗。
早逝的父母攒够了功德，马上要摒弃前尘，再世为人，为什么偏偏又因为自已将他们再次置于不确定的危险之中，甚至自已毫无反抗之力力。
到最后，身上的疼痛几乎已经被沈清越的灵力安抚，感受不到，可心却像沙漠，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沈清越何许人也，稍一思忖便意识到或许是因为那个秘密姜羽瑶才如此痛苦，方才的白衣男子一定做了什么，否则姜羽瑶现在应该小心翼翼地守着那秘密，气氛真三分假地与他周旋。
这次，会说实话吗？
一个人守着秘密，在陌生的地方，跟陌生的人周旋，会累吗？
可沈清越不会问，他知道，若是他真的问了，姜羽瑶与他只有两条路可走，好聚好散，死生不见，亦或者刀剑相向，阴阳相隔。这两条路沈清越都不想走，连自已都很奇怪，为什么自已变得这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心脏好像有一瞬间的悸动。
真相到底如何，姜羽瑶为何会对他有那样深地歉意，沈清越并不在乎。他只想姜羽瑶将他们说出来，不要压在心里，日日折磨。
姜羽瑶手脚都是冰凉的，感受着沈清越怀抱里得温暖，浅浅合了下眼，“沈清越，我......”
她想坦白的，自已虽然不是什么舍已为人的圣人，但父亲母亲幼时的谆谆教诲时刻在脑海中响起。
“阿瑶，做人要诚信，待人要友善，做事要凭良心。”年轻的夫人坐在花园里给小阿瑶讲童话故事，嘴里不禁又说起了故事中育人的道理。
姜先生在另一侧修剪花枝，闻言，笑着对自已的夫人说：“阿云，瑶瑶还这么小，话都说不明白呢，来日再教也不迟。”
年轻夫人嗔怪道：“小孩子就是应该从小念叨。”
姜先生放下剪子，走过来环住夫人的肩，眼中全是柔情，“阿云说得对，就得从小灌输。”又偏过头一本正经地对话都说不全的小阿瑶道：“瑶瑶要记住妈妈说的话。”
小阿瑶指挥几个简单的音节，也听不明白爸爸妈妈在说什么，“妈妈......哇.....呀。”
夫人被这对父女逗笑了，笑起来比院子里的花还美艳两分。
可沈清越却打断了她，姜羽瑶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费太多心神，特别是不适合又大的情绪起伏，“阿瑶，我们明日再说好吗？现在好好休息，明日你才有力气讲给我听。”姜羽瑶此刻的反应已经慢了不知道多少，自动提取沈清越会话中不让她讲的意思。为什么不让她说完？
沈清越将人打横抱起来，把姜羽瑶的脸埋在身前，挡住苍柏的脸色。推开雅间的门，往外走。
刚好这是店家将衣服都熨好打包送过来了。
见着沈清越，怀里还抱着方才那位姑娘，心中惊了一下。“公子是何时进去的，这位姑娘......”
沈清越淡淡道：“方才寻人心切，忘记打声招呼，这是家妹，方才不小心磕到脚了。店家勿怪。衣服我拿着就好。”
“这样啊，姑娘无大碍吧，这衣服公子您拿好。二位感情真好。”
沈清越微微笑了下，接过衣服便抱着姜羽瑶离开了。
二人走后，吗美妇人发了会儿神，还是一旁的姑娘叫她才回神。
“掌柜的，发什么神呢。”
“嗯？我就是在想，寻常兄妹会这样亲密吗？”虽说是那姑娘脚磕着了，但未免太过不避嫌。
小姑娘嗨呀一声，“或许是行走江湖不方便，造的个假身份呢，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掌柜的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说：“小卉说得是，快去招呼客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