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昏昏沉沉中醒来时,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上午9点半了,步言期却还没有醒,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
一个气氛怪异的周六就这样开始了。
他粗壮的手臂穿过我的脖子,将我紧紧环住,一瞬间,我竟然有了正在被爱的错觉。
但转念又想,难以置信我会和一个彼此说话不超过100句的男人同床共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堕落?
在我盯着天花板发呆了5分钟后,还是没有消化掉我和新来的同事喝酒喝到了床上这件事,小肚子一阵异样的感觉逼迫我必须起床。
该死,昨天情绪太过崩溃的我忘了自已还处在生理期,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喝了酒。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昨晚,我和步言期仅仅只有接吻,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发现步言期也醒了,他仿佛一个被人侵犯后的黄花大闺女,说不上是害羞还是逃避,满脸的表情都写着尴尬,不知道该怎么与我开口讲第一句话。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遇人不淑的时刻,我的心里出现了一阵翻江倒海的厌男情绪,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装什么无辜小饼干,装无辜也是渣男全流程作案中的一个环节吗?
但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成为了在一处打工的同事,我强忍着没有让我的歇斯底里发作,飞快的穿好了衣服,说:“我先回去了,你再睡会吧。”
但步言期还是坚持送我到电梯,尽管我多次重申我找的到电梯在哪里,他依然还是很坚持,仿佛我是一位公司派来慰问新同事的前辈。
天知道,这种怪异的气氛有多糟糕,我在心里默念,以后我必须要少去步言期工作的那层办公楼,最好再也别碰到了。
我不能在情场失意的同时,连养家糊口的饭碗也丢掉。
电梯正在缓缓下降,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昨晚的拥抱、眼泪和热烈的吻。我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嘴唇,还残留着年轻男性乖张但霸道的荷尔蒙。
我终于用自已的堕落狠狠的报复了前男友,虽然,他可能并不在乎。
回到宿舍,我迫切的想去洗个澡,洗掉这该死的男人的味道。
但祸不单行,在我刚刚洗了澡准备回自已的床上躺会,舒缓一下宿醉的大脑,同事lily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果不其然,加班。
我顶着一张仿佛刚从马蜂窝里捞出来的肿脸,火速赶回了办公室,原来是项目deadline提前,整个部门的人都被通知加班。
好吧,加班是打工人的天职。
等到顺利完成任务,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项目交付顺利,部门老大异常开心,本想赶快回家躺尸的我,又被叫去聚餐。
经历了两天连轴转的我此刻昏昏欲睡,全然没有注意到,步言期也在聚餐人员之列。
因为是周末,加上项目超预期完成,所以难免喝酒,几杯下肚,饭桌上气氛逐渐升高,我尽量让自已不那么引人注目,埋头干饭,好等吃饱了及时开溜。
此刻部门老大发话了,让步言期在内的一众新人同事挨个做自我介绍,我这才一脸惊恐的发现,怎么又是步言期?
听着步言期中规中矩的介绍及一大堆废话文学,我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混乱的晚上,那些香水味、酒精味和年轻男性T恤上的味道仿佛就在面前。
看的出步言期还是个比较低调的人,但他的油腻领导人称大刘哥,迫切的开始了劝酒。
大刘哥非常识趣的承担起了上蹿下跳活跃气氛的职责,为了避免冷场,大家在饭桌上开始了略有些勉强的调侃与玩笑。
哪怕在众人眼中,上次大刘哥在聚餐中喝多了抱着马桶哭,然后被他岳父气势汹汹来接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我正盯着一盘油焖大虾发呆,思考应该夹哪只来吃的时候,大刘哥已酒过三巡,端着一杯啤酒转到了我这里,说:“苒苒啊,怎么光顾吃菜呢,跟我们这边刚入职的小鲜肉们也聊聊天嘛,而且荏苒酒量这么好,大家可不能放过她啊。”
说着,大刘哥向他的新下属们看了看,很明显,这是要围攻我了。
我在心里暗暗的咒骂了大刘哥一番:“不就是上次聚餐你本来想灌我酒,结果被我喝趴下了吗,真是有仇必报真小人,这次还带了下属来一起报仇。”
大刘哥正说着,步言期过来了,大刘哥得了救兵,又扯着嗓子叫嚣:别看我们荏苒平时文文静静,其实酒量了得、千杯不倒,作为这种一顶一的女中豪杰,三个男人都喝不过她的。”
我眼睁睁的看着在大刘哥信口雌黄的添油加醋中,步言期的眼神从疑惑变为震惊,再到若有所思,等我反应过来才明白:步言期以为我昨晚是装醉的!
这下子我可能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正如步言期所见,我在下班路上口吐芬芳痛骂前男友,在聚餐饭局把领导喝吐,还蓄意和新来的同事酒后乱性……
想想这些,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几天前,我还是一名惨遭被绿的苦情王宝钏,几天后,我变成了年下同事眼中货真价实的海王渣女。
人生啊,真是又艰难又精彩。
我控制不住的不停看向步言期,他好像发现了我的目光,却并不躲闪,只是看我的眼神开始还有些愧疚的意味,后来就变成了意味深长。
在大刘哥的带领下,几名新同事轮流来找我喝酒,加上最近没有休息好,不一会便头晕眼花,强撑到饭局结束,因为住同一个小区,大刘哥就安排了步言期送我回去,务必安全到家。
但如果是步言期送我,真的安全吗?
聚餐的餐厅就在公司附近,所以也理所当然的离我的出租屋不远,一路上我强行让自已清醒起来。
但和步言期,却实在没有什么话题可说。
一路上他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路灯把人的影子拉的好长。
终于走到小区门口,我飞快地说出一句:“我先回去了。”
然后飞快的消失了,留步言期一人在风中凌乱。
回家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3点钟了。
打开手机,步言期竟然发来了三条消息。
第一条是:“荏苒姐,我到家了,你没事吧?”
第二条是:“我刚刚去留下花坛下面看了,你应该是回家了,没有睡在草丛里。”
第三条是:“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此时此刻,我的表情难以描述,仿佛失去了触角的蚂蚁,脑子里的信息无法串联起来。
为什么喝多了就会睡在草丛里?
今天是和谁吃饭来着?
谁要请我吃饭?
不管了,先睡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