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地不见月亮,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
沈月白和芋儿已经漫无目的地走了很长时间。
“小姐,是这个方向吗?”
“应该是的,就算不是,也比站在原地等死好吧。”
漆黑的夜路上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草丛里时断时续窸窸窣窣的声音。
突然,芋儿被吓得尖叫着跳了起来。
“啊啊啊~,小姐有东西抓我的脚。”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沈月白跳起脚来,手胡乱向下摸去,却什么也没摸着。
“好了别叫了,什么也没有,别自己吓自己。”
芋儿闻言停止了尖叫,缓慢低下头去看,确实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小姐,你说会有人发现来救我们吗?”
沈月白扶着就近的一棵树瘫软了下来,她也已经身心俱疲。
“会的,肯定会的,陆长信会来救我们的。”
这大概是沈月白活到现在感觉最无助的一次,原来直面自己的恐惧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就在沈月白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之时,芋儿又不停地拽动她的衣角。
“又怎么了…”,沈月白的尾音在看到芋儿腿上“嘶嘶”吐着红信子的毒舌之时便戛然而止。
“小姐,怎么办?”芋儿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了毒舌。
“没事,不要动芋儿,不要动。”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快速将毒蛇拎开,但是沈月白没干过这样的事儿,完全没有把握。
眼看毒蛇就要爬上芋儿的胸口,沈月白咬咬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蛇头,再将其用力地丢远。
“呼~,没事了芋儿。”沈月白已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芋儿担心地上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急忙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现在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能一直站在原地,沈月白没了辙。
“小姐那我们现在还要往这个方向走吗?”
沈月白看了一眼远处闪烁的小光点,还是决定搏一把。
“继续走。”说着就提起半干的衣裙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别无办法,芋儿只能紧跟在身后。
而到达森林外缘的陆长信一行人则犯了难。
“将军,这森林里夜晚危险重重,要想找到沈姑娘可不是件易事,而且万一她们不在里面,这…”
影的担忧陆长信不会考虑不到,但是内心的直觉就是告诉他,沈月白一定在这森林里,像是冥冥中注定似的,他不是个凭感觉做事的人,但是这一次,他坚信不疑。
“影,你跟着我进森林,其他人,原地待命。”
两人一人手拿一支火把,就这样走进了像个无底洞的森林深处。
夜里许多白天休息的生物出来活动,陆长信已经在许多处地方看到幽森的,冒着绿光的眼睛。
“将军,你快看,地上有脚印。”
陆长信顺着影火把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是两个女子大小的脚印。
看来他猜得没错,沈月白和芋儿就是往森林深处跑了。
两人继续循着脚印的方向找去。
等候在森林之外的千尘子也是满脸焦急,这么多天下来,他已经把沈月白当成自己的孙女一般看待。
就在他在原地转圈干着急之时,感觉不小心踩到了什么,类似于石头一块的东西硌住了他,千尘子拿起来细细端详,发现这石头晶莹剔透,里头还包裹着些什么。
莫非这是琥珀?
千尘子年轻之时去过不少地方,自然也听过不少奇闻异志,传闻琥珀只出现在多松柏和杉树的地区,且大都掩埋地下千万年之久,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现在沈月白是生是死还未可知,他现下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京畿迎春阁内。
“妈妈,今天我有些累了,晚上的演出帮我辞了吧。”
“好好婵儿,我这就去。”
“谢谢妈妈。”
待周妈妈走出了房间,曲婵儿提起的嘴角立刻放下,眼神又恢复了真实的冷漠。
而她的梳妆台之上,赫然放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琥珀。
曲婵儿知道陆长信离开江南一事,她原以为沈月白的热情会随着陆长信的离开而日渐消退,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沈月白居然也跟着去了。
从故意闯进沈月白的陆长信独处雅间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下定决心要傍上陆长信这条大腿。
沈月白偷偷溜走那一日,她在阁楼上看得一清二楚,京畿里还都传沈月白死了,真是可笑。
曲婵儿还没有进秦府之时,也在匪营里待过一段时间,那土匪头子待她不薄,但是她瞧不上,所以就找了个理由跑路了,临走之时土匪还送了她两块琥珀,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她本不想置沈月白于死地的,只是派了几个人想把沈月白吓退,奈何失败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岂不是永绝后患。
铜镜里曲婵儿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只是眼里少了些生气,浑身笼罩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
陆长信和影已经沿着脚印走了不下一个时辰,却始终没有看到沈月白和芋儿的身影。
“好了,先别走了,这样下去不是个头。”陆长信叫停了影,一直循着脚印下去,只要沈月白不停,他们就永远追不上。
“可是将军,我们的火把也快要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上树,你左我右,这样快一些。”
话音刚落,陆长信和影就分头行动,两边的树干摇晃,落下不少叶片。
火把的亮光在一点点减弱,陆长信和影也加快了脚程。
“将军快看!”
影举起火把示意陆长信朝他所指的方向看。
是两个人影!
陆长信和影对视一眼,废话不多说赶紧追了上去。
“小姐,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光越离越远了,明明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
芋儿的双脚已经走得磨出水泡,却依旧看不到头。
“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我们一直在往前走,可是和光点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沈月白再次停下脚步,在错综复杂的森林岔道里重新考虑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