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还请明示。”
李开怎会不懂母后,不来则已,一来惊人,若非重要事宜,岂会大动干戈?
所以母后此次前来,必定有大事发生。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几日前庞太师之死。
莫非是母后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那么自已是否需要坦白,将青娥所做之事和盘托出?
李开纠结不已,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开儿。”
高太后轻声说道:
“这么久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真不知道先皇为什么要把皇位传给你!”
“扑通!”
李开当即跪下,紧忙磕头。
“母后,儿臣做的有什么不对的,还请明示,几日前庞太师遇刺,儿臣没有第一时间善后,还是母后为儿臣做主,才解决争端,儿臣对此愧不刚当。”
“嗯哼,你还有脸说这件事,要知道如果我不在,你一个人又如何处理这件事?是自已出手,还是委托某个大臣。依我看,你只能委托某个大臣,还是用请求的方式委托,这算是大龙国皇帝的做派么!”
“母后,我不是……”
“行了,你也别辩解,解释就是掩饰。”
李开心碎,被看出来了。
他也想做千古明君,也想肃清朝堂、惩治奸佞,更想横扫天下、开疆拓土。
但是却委屈到使出给内务府总管下毒的下三滥手段,还没有毒死!
“可还有话说?”
“回母后,没有。”
“没有就先乖乖坐下,我们好生说道说道!”
“是。”李开只能答应。
一鼎香炉,一檀木座椅,搭配烛火,气氛还算温馨。
李开坐在上面,却神色不宁,不知道母后还有什么话说。
“开儿,你可知道,你李家最大的敌人是谁吗?”
只是稳坐片刻,母后又问起这个问题来。
“这……”
谁是李家最大的敌人,这个他还真的说不好,是刚死了家主的庞氏?还是正在结党营私的首辅张机?或者是丞相周栋?
“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
高太后眸子微冷,吐字清晰,每次说话好似都有魔力,让人不得人乖乖服从,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回禀母后……我觉得是朝中那些结党营私之辈,应该。”
高太后听罢,微微叹气,嘴唇轻撇。
“他们大多数胸无大志,所以才结党,贪财好色所以才营私,他们结党营私靠的是什么?是王法!是皇权!靠的是你所代表的朝廷!”
“真正对你有威胁的,不在于此,你再好好想想。”
李开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肯定不是母后,母后既然想要告诫我什么,一定是站在我这边的。”
那又是什么?
“莫非是宦官太监?”
“太监?”
高太后呵呵笑道:“就凭那些残缺之辈?你也不想想,如果他们有本事,为什么要当皇帝呢,是不想当吗?还是因为……他们需要依附于皇权呢?”
李开愕然,这或许真的是这样,太监并不是他主要的威胁。
“那么剩下的,我想只有自已了,我如果不愚蠢,不放纵,不学会制衡,应当是无法管理大龙国的。”
“你倒还会反思了。”
高太后调侃一句,但是仍旧不认同。
“母后,儿臣不知。”
李开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解释自已想不通,需要母后给一个答案。
“这你都不知道么。”
高太后闪过轻蔑的眼神,对李开失去了某种兴趣。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高太后语气冰冷,李开没有想到母后居然会如此说,甚至一开始他都将母后排除在外。
“怎么……”
“怎么不可能!”
没有管李开如何惊讶,高太后手捧茶水,细细咽下。
“这你都不能接受,你又如何接受的了整个大龙王朝?”
“你也不看看现在大龙王朝到什么地步了?!”
“东有海夷,西有羌戎,北有狄秋,南有越蛮。另有大海外一金发海盗洋人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到我大龙国腹地潜伏多年,现在蠢蠢欲动,所过之处,民不聊生,你又管了什么,或者说你根本不知道!”
“这。”李开无言反驳,只能沉默。
关于民间之事,他所知的确甚少。
正所谓民为贵,君为轻,乘水行舟,覆水难收,若不重视民意,不可能是好君主。
只可惜,他李开,沉迷于宫中之事,对民间却很少关心。
这一点他也承认。
“可是母后,根本就没有见过普通民众,我也不知道他们所要何物。”
“所要何物?好一个所要何物,你当然不知道,你也不屑知道,你就是一个深居皇宫内院的皇帝而已,先皇的脸不知道被你丢干净多少了。”
李开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行了,我跟你说,只是让你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整顿朝纲,这个朝廷实在乱的不像话了!”
整顿朝纲?!
听到这个词小皇帝当即就不困了。
“敢问母后,朝纲如此,如何整治?儿臣日夜思索还是不得要领,不知进退,不明所以。”
“先从宦官的事说起吧。”
高太后难得有种具体的指示。
“宦官,莫非是指?”
“就是你怕的要死要活的那个大太监,内务府总管,萧扬!”
李开听罢,心态缓和一些。
还是母后懂自已,知道自已怕他,所以现在想要出手替自已整治那个家伙。
“母后在上,请受儿臣一拜。”
说罢,就想要磕头,但是高太后直接拦住了他。
“你没有听懂我说的话么,我是你们李家的敌人,你也敢跪拜我?”
这?
高太后的话让李开有些摸不着头脑,说不清楚母后与先皇有什么恩怨,这些久远的事情发生在他出生之前。
“母后毕竟生我养我,儿臣不孝,不能有违逆母后的想法。”
“哼,无所谓。”
李开的话并没有让高太后有些许高兴。
“还是谈谈萧扬,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被敲打了,行事做派实在逾越了规矩。我收到报告太多,我也该处理一下。”
李开听罢,内心相当兴奋,自已总算是有一个真心要为自已出头的人了!
当皇帝当的如此憋屈可不多见,只可惜父皇死的太早,否则自已也不至于管理不了这么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