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身边的赖妈妈就一脸慌张的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四下里看了看:“夫人,您怎么还是这样说话口无遮脸的,这府里有多少眼线夫人还不清楚吗?小心被有心人听去了,又是一番是非。”赖妈妈满脸绝望的在一旁耐心劝说。
那二太太是怎么死的?不过是就是污蔑了王妃而已,如今要是让人知道自家夫人想要害死王妃,只怕这院子里连一只鸡都留不下。
“不行,这样下去怎么行呢?现如今阡世倾为王爷挡了这样大的灾,再随着王爷回了封地,这朝夕相处之间情谊自然更浓,到时候只怕王爷就将我家鸾儿忘了个一干二净。”大太太压根没将赖妈妈的惶恐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说着。
“夫人多虑了,年少时的感情怎么能是利益交织的联姻比的了的,王爷跟大小姐终究是不一样的。”赖妈妈怕大太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赶忙劝。
“不会?你跟了我也这么多年了,怎么脑子还是这样的简单,二太太你难道忘了?她跟二叔难道不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可是那又怎样,后来二叔还不是心心念念着院子里那群莺莺燕燕?这王爷的权势地位哪里是二叔能比的,这男人自然更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那阡世倾可比鸾儿小了好几年呢。”越盘算大太太心里越没有底,越是自己觉得不安心。
虽然在大太太心里自己的鸾儿国色天香,哪里是阡世倾这样的小贱人比得上的,可是鸾儿毕竟嫁过人了,这阡世倾可是个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鸾儿守寡三年,若是女婿不死如今鸾儿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那您打算怎么办呢?”赖妈妈知道劝不动眼前的人,大太太从来就是个不听劝的。
大太太勾勾嘴角,计上心来,冲着赖妈妈招招手:“如今这样好的机会我要是不用一用怎么行呢?这阡世倾不是中毒了吗?正好我们趁此机会除了阡世倾。”
赖妈妈吓了一跳,这个人忍不住的尖叫出声:“夫人!”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迅速压低了声音:“不可以呀夫人,如今王爷还在追查下毒毒害王妃的人,我们要是贸然动手只怕……”
赖妈妈的话没有说完,可是主仆两人均是心知肚明。
“我怎么会让她现在就死,我还没疯呢,如果现如今阡世倾死了,王爷又刚好在上京城,陛下要是随即给王爷再赐一门亲事,我们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大太太眼睛微眯,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阡世倾在离开京城之后死在半路上。
“夫人,如今王爷王妃新婚情热,万不可动这样的心思啊。”只消看一看现如今大太太的表情,赖妈妈就知道大太太在想什么,她跟着大太太这么多年,什么事自己不清楚。
大太太却像是没有听到赖妈妈的话一般,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现如今距离王爷离京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十天,够了,这么多年自己这当家主母也不是白做的。
此时阡世倾正从噩梦中惊醒,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子照在阡世倾的脸上,虽然是傍晚可是时间还是初秋,太阳依旧有点晃眼睛,桌边一人长身玉立背对着阡世倾。
散下来的头发在秋日暖阳的余晖里像光滑的绸缎一般,散落在深紫色的袍子上,这个人的背影修长挺拔,远远望去像一把含刃待出鞘的剑一般。
迎着此时日月交晖的霞光,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身上笼罩着淡淡的温和宛如救世济贫的谪仙人。一时之间阡世倾竟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整个人呆呆的下了床,缓缓地走向那霞光里的人。
当阡世倾就要触碰到眼前人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沉,随即一只大手落在了自己的肩头,眼前人转过身来,薄唇嫣红轻轻的笑着。
那银白色的面具与此时已经悄悄爬上来的月色溶为一体,阡世倾第一次看到夜展离的正脸,竟然如此精致!一时之间阡世倾就这样痴痴地望着眼前人。
“王妃醒了?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此时阡世倾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刚才满是温润的谪仙人,突然之间变成了此时满是冰冷的峰峻容颜,刚才还多倾温柔的眼睛此时却只有淡淡的冰冷。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阡世倾使劲的摇摇头,这厮难道给自己下了药勾引自己不成?
阡世倾强装镇定转身看向窗外,迅速收起之前自己花痴的脸,调整好呼吸道:“多谢王爷关心,我没什么事,这么晚了王爷站在这里做什么?”
夜展离只是淡淡的撇了阡世倾的床,阡世倾不由的红了脸,那乱糟糟的样子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刚才睡的是有多豪放。
“咕……”还没等阡世倾从这令人窒息的尴尬中缓过来,肚子就不受控制的响了起来。又是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此时阡世倾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中午醒了之后也只是喝了药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是知道一睡就睡到了现在。
看着眼前得小人羞的恨不能找个地缝躲起来,夜展离无声的笑了笑,轻启薄唇:“王妃这睡觉的姿势真的是本王平生仅见,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本王一时兴起,想着这样的盛景自然要与王妃同享才是,正好本王略通丹青,就画了这么样一副秋闺美人图。”
说罢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张纸,哗的在阡世倾眼前展开,纸上只简简单单的勾勒了几笔,却将当时阡世倾的睡姿,床上的枕头被子等勾勒的一清二楚,甚至还能看到阡世倾睡梦中轻轻皱着的眉头。“
虽然只是简单的黑白相间,却很是传神,阡世倾本人看着都觉得像真的像。
只是这画中的女子她可不承认这是自己,那女子睡的四仰八叉的,活像一个脱了壳的大王八,双手抱着一个枕头,双膝夹着一个枕头,整个人就以这样一种奇怪的姿势霸占了整张床。
阡世倾以今日份尴尬到此结束,可是谁知道这话居然还是连环画,之间夜展离手指微微一动,画上的人便换了一桩姿势,此时整个人蜷在一起,活像一只吃饱了就睡的小猪一般。
可是不管怎样,总能巧妙的占据床的核心位置,就是让这张床怎么都睡不下第二个人,阡世倾不禁汗颜,这人到底在这里看了自己多久?
直到看到最后一张,画画的人竟然有闲心将自己加在了画上,而画上的人便是阡世倾刚睡醒时看到的样子,整个人长身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子,画上没有男子的表情,可这背影看上去却是相当的温柔。
虽然每张画都仅有寥寥几笔,却生动形象很是有点意思。
阡世倾不禁觉得好笑,这人今天怎么这么闲,再说了自己中毒了,中毒了好吧,自己嫁给他已经是第二次中毒了,睡觉肆无忌惮一点怎么了?这流霞院里有不是只有这一间屋子。
刚要说点什么便注意到夜展离另一只手捏着一个信封,露出来的部分虽然不多,可是阡世倾还是看到一个一个阡字,想来是给阡魏鸾的信了。
像是触碰到什么似的,阡世倾迅速的收回了目光,自己还以为他是闲了,原来不过是在这里追忆自己的初恋啊,那画上的女子说像自己可以,说像阡魏鸾也无不可。
心里冷哼一声,肚子却不争气的又叫了。
仿佛此时才听到阡世倾的肚子叫了一般,夜展离后知后觉的道:“王妃饿了?”阡世倾老老实实的点头:“饿了。”
夜展离的眼里划过一丝促狭:“跟本王来。”说着不管眼前人愿不愿意,拽着人就走。“听说丞相大人很喜欢鱼呢,王妃喜欢吃鱼吗?”
这夜展离想干什么?
此时阡世倾正像一个做贼的一样四下张望着,帮夜展离望风,而此时的夜展离一手抓着一只大金鱼,另一只手迅速将一只木棍穿过鱼腹,下手干净利索。
不一会丞相府后花园中燃起了阵阵炊烟,淡淡鱼肉香顺着山林四溢。阡世倾忍不住吞着口水一边催促:“好了没有,饿死了。”本来阡世倾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现如今这烤鱼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她已经吞了好几次口水了。
此时的阡世倾已经从脱靴跳池,抓鱼宰杀,支架烤肉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她的心里现如今只有眼前这鲜美硕大的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