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的闭了闭眼睛,要是在面前,真想给他一顿打,什么叫出来玩,是不是一个人去世了,在他狐狸精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
哦,对了,他是不会死的,他是千年老妖精。
我不想跟他吵,索性挂了电话。
哪知才挂又响起来,狐狸的声音变得欢天喜地的:“等着哈,我立马过去。”
“你……。”别来,我想说你他妈别来捣乱。
好了,这一次是他挂了,而且在我打过去的时候,他竟然索性关机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狐狸那副露出大板牙的笑脸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是一点都不合适的,得阻止他才行,我急忙给渣老板前台打了个电话,哪知渣老板却说他没那个本事阻止小胡出门,之后还顺带说了一句‘你瞧,就这会儿,小胡已经在马路对面钻进出租车了’。
我的天!
“叮叮当当”身后蓦地不合时宜的响起了阵声音。
我怀着一肚子闷气扭头去看,看到一位眉清目秀的,穿着绿色长袖衬衫的少年蹲在那里,正用一根小棍儿敲打着什么东西,细一看惊出一身冷汗来,竟然是黑老头那三只黑碗。
那三只黑碗浑身透着一股子黑乌乌的邪乎性,先前进院子的时候只留意院子里的人和脚下泥地,到是没有看到这三只放在大门边的碗。
那少年像是敲得很好玩儿,微微眯着好看的单凤眼,像是沉醉在自己敲出来的声音里不能自拨似的,当当当,三只碗面上一次又一次很有节奏的敲过。
“喂,那个不能玩的。”我急忙开口阻止他。
少年这才张开眼睛,用苍白而细长的手指指着自己:“我吗?”
“是啊,那个不能玩,他们放在这里一定有原因的,这些东西不能乱碰。”过份,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目清新,眼如星辰,那微微张开的唇瓣竟然覆着一层淡粉色。
真是很过份,一个男孩子竟然比女人清秀多了,就好比我和任微,根本就没办法跟他比。
“哦!”少年答应我,随即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小棍给扔掉,那眉眼里带着几分薄薄的笑意如春风一般化开:“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姐姐。”我说。长得再帅也得有礼貌。
“哈!”少年丢给我一个字。
“竹郎。”就在这时候,远处似乎有人叫了一声,少年便朝我笑笑,回头向着那条泥泞的路上走过去了。
真是个怪人。
雨越下越大了,只能先回屋再说。
我抱着头跑回正屋里,棺材两边已经挤下了不少的人,几位妇女抱怨着天气,男的一边大声聊天一边抽着烟,整个屋里显得气味混沌不堪。
任微神情哀伤的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凳上,我挤过人群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拉住她冰凉的手:“怎么样,还行吗?”
“没事。”她倔强的样子朝我点点头:“顾不上你了,等晚些时候我们去三叔家住。”
“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你自己也要坚强。”
“嗯。”任微的泪水便像断线珠子一样掉下来,她戴着孝布的样子显得苍白而娇美。
“别哭了。”我帮她擦着眼泪,心里难受而压抑不已。转过身又给狐狸拨了电话,这种场合他真的不能来,可对方电话依然在关机。
就在这时候,任微的大舅和二舅进屋了。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脸阴沉,径直走到了任微面前,大舅先开口:“小微,正好现在下雨,乡里乡亲们都聚齐在这里,舅舅有些话要跟你挑明了说,也让他们来评评是不是这个理。”
二舅接着说:“小微,我们就想要告诉你,你妈和我们不是亲兄妹,所以这房子没有她的份,如果你是她派回来分房产的,那我劝你们还是打消念头,这房子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老屋也就这几间,我和大哥还分不过来呢,你妈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别回来瞎掺和。”
顿时,整个屋里都静了,明明有几十个人,却都静止在了原地,唯有棺材前的蜡烛响起细小的灯芯暴炸声。
抑着头看着两位舅舅的任微呼哧呼哧地突然开始大口喘粗气,蓦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个人歇斯底里:“就你们要脸,就你们知道分房产,你们有没有好好对待过外婆,你们小的时候,外婆没有对你们如亲生儿子吗?什么狗屁房产,外婆在的时候它是宝,外婆不在了,你们以为我们家会再意这点东西吗?你们这两个人渣,垃圾。”
大舅和二舅的脸色黑成一片。
我急忙拉着任微:“微,少说两句。”
原本静止住的村民们开始有人上前来帮我拉住越骂越勇的任微,大舅狰狞着面孔骂道:“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能这样跟长辈说话吗?”
小舅却是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啪’的甩了任微一嘴巴。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了,村民们一下子沸腾了起来,有拉大舅的,有拉二舅的,也有人来拉着想要冲上去拼命的任微,最后,在一团乱糟糟的状况下,任微被三叔拉着进了正屋边的一间小屋,嘭的一声摔上门,连我也给关在我外面。
大舅和二舅也被拉出了屋外。
有人说了一句‘雨停了’村民们都纷纷出了屋外,去院子里继续忙活。
而正堂屋的地上,留下许多歪歪斜斜的泥脚印,似乎在无声诉说着刚才的混乱和争执。
我脑子里一团乱,这叫怎么回事?
“你家亲戚吗?”身边突然响起那道苍老沙哑的声音。
“不是,任微是我的好姐妹。”回头看了眼黑老头儿,刚才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六个人站在一个角落里冷眼旁观着,除了在该需要的时候哭丧,眼前发生任何事情都以他们无关。
我冷瞅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屋子,来到屋沿下找了个凳子坐下。
谁想黑老头儿竟然跟了出来,朝着我呵呵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来:“既然是好姐妹,那你得劝劝她,这房子她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