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触感……
安酒弯腰撑在冰凉的窗户上,张嘴大口呼吸,强忍下恶心的干呕。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一直追她到小区门外的那个男人。
断电后,门禁会不会自动解锁?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忙擦掉玻璃上的白雾,贴在上面往小区通道看。
短短几分钟后,水变得更深了,不知为何,几具尸体不仅没向更低洼的地下停车场涌去,反而来到这边,不停碰撞着一楼住户的窗户。
安酒顿时被不安笼罩。
小区共有南北两个大门,北门是正门,管理更严格,如果南门进出需要门禁卡,北门还得登记来访信息,不管他熟不熟悉这个小区,他在南门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断电后门开了,他进来后会去哪?
军华小区一共有十二栋楼,她在中间靠后的楼里住,就算当时他是盯着自已离开的,也看不到自已究竟住在哪栋楼。
安酒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楼下面朝天的尸体上,心中疑窦丛生。
一、为什么尸体没流向更近更低的地下车库,反而到了这里?二、从他们踏入书店看见自已的那一刻起,安酒就觉得自已被盯上了。
仔细回忆他们当时的眼神,貌似长时间落在她面部某处。
安酒边想,边在头上摸索着,直到指间传来异样,把那东西取下来一看,是苗焰送给她的卡子。
当时被她顺手用来夹碎发了。
借着外面不时亮起的光,安酒发现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黑色卡子,款式老旧,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不是这样,自已也不可能接受,还戴在头上。
安酒隐约觉得和它有关联,可实在想不通里面的关窍,只好先把它揣进兜里,她走出房间,准备去把大门反锁,顺便提醒两人今晚别外出。
客厅,沙发上的吃食都已经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成排鼓鼓囊囊的背包。
可安酒不记得她有搬来很多的行李。
在茶几边缘的那团浓黑阴影里,响起压制的狼吞虎咽地咀嚼声。
苗焰正在研究怀里的盒子,见她出来冷声说:“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药。”
语气是命令的,完全没有平时的甜美和尊重,甚至充斥着上位者的傲慢和不屑。
这一瞬间安酒竟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似乎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这才是苗焰的真实面目,但她选择在这时暴露自我不再隐藏,让安酒感到事情会变得更糟。
对未知的恐惧和焦虑,使安酒提高了警惕。
“今晚不要出去,等明天天亮后,会有物业的人维修电路。”安酒装出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十分自然的从她身边经过。
黑暗中响起苗焰的嗤笑。
“明天?死人哪来的明天呢。”
安酒的心‘砰砰’乱跳,不理会她的话,加快了步伐。
“晚了,他已经来了。”苗焰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安酒看着黑洞洞大敞开的门顿时如坠冰窟。
“焰夫人,都是我的错,没能把她弄死。”
含糊不清的‘熟悉’声音从门外响起,一个臃肿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目光阴森地看着安酒。
真的、是他!
安酒绝望的再次感受到死亡濒临。
男人每走一步,鞋里都发出‘噗叽、噗叽’的水声,而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把门卫室的橡胶棍。
他关上门,锁舌清脆弹出,随后反锁。
安酒紧绷的神经也跟着弹起,仿佛电流传过四肢百骸,电的她脑子嗡嗡作响。
冷静!
“你们认识?”
她听到自已干涩的嗓音。
“不。”苗焰简短回答,把药箱塞进背包里,随后她手掌扫过,沙发上满满当当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
安酒怀疑自已看错了。
苗焰露出惬意的微笑,“准确的来说,他还不配被我知道名字。”
男人默认她的话,踩着水声再次往前走了一步。
安酒第一时间向后撤步,在这种明显对自已不利的情况下,她极力迫使自已不要慌乱,保持头脑清醒。
尽管她清楚,一对三,对面还有个成年男性,自已根本没有胜算。
“小jiu呢,”安酒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要钱吗,我可以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你们。”
苗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像抓到老鼠的猫咪总会在吃之前百般耍弄。
“钱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你现在的表情我太爱了,一面绞尽脑汁想办法逃命,一面还得时刻注意着这些野蛮人。”
苗焰发出为她感到可怜的咋舌声,可表情却明晃晃的说:好期待!
这个变态!
安酒僵硬地舔舔因过分紧张变得干燥的嘴唇,时刻逼近的‘噗叽’水声,几乎快将她逼疯。
男人的动作极为微小的停滞了下。
安酒敏锐的察觉到了,当即反问苗焰:“你为什么叫他野蛮人?”
说完她紧盯着男人的面部表情,自然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憎恨。
他们之间有仇!
安酒斟词酌句开口:“你——”
“杀了她。”苗焰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男人扑了过来,高举起来的棍子瞄准安酒的头,狠狠砸下。
凛冽风声响起,安酒克制恐惧,强行扭转身子避开这一击,逃无可逃地跑进厨房,从架子上拿下菜刀。
男人紧追进来,把安酒堵了回去,手中棍棒再次挥过来。
如此逼仄的空间里,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而且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逃不了几次!必须要找到机会,将其反杀!
安酒咬紧牙关,死命避开这一棍。
当的一声巨响。
厨房台面被砸出裂纹,男人臃肿的胳膊都跟着颤了几颤,居然没能第一时间拿起橡胶棍。
机会来了!
安酒抓紧刀把向他的脖子拼命砍了过去。
男人迅速反应过来,胳膊一抬,刀尖顺着他的头皮划过,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见一击未中,安酒当机立断转身跑出去。
客厅里苗焰坐在什么物体上,身子向后倒,双手揪着的绳子绷得极紧,见安酒安然无恙的出来,脸色大变,骂道: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