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劝说刘惠兰:“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没什么用,庄家家大业大,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惹得起?”
刘惠兰鼻孔朝天,一副不畏强权的姿态:“就算庄禾是县官儿子又怎样?”
“庄禾和纪小纭男娼女盗是事实!就算他是县官儿子,抢我儿子未婚妻还有理了?”
刘惠兰说得唾沫星子乱飞:“纪小纭就是个嫌贫爱富的贱蹄子!也不想想庄家给她提亲是为了什么,这样会钱财抛弃我儿子的贱人,一定会遭到报应!”
村民们点头附和,各种污言秽语咒骂纪小纭,刘惠兰却皱着鼻子哭了起来。
她捏着帕子擦掉眼角的泪,哽咽道:“可怜我的儿子,被纪小纭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害到跳河,到现在还下不来床!”
“张玉书可是下梓村唯一的秀才,以后可是当状元的人,这纪小纭实在有眼无珠。”
“庄禾能是什么好东西?出了名的纨绔爱玩,纪小纭嫁过去也不会好过。”
“教出纪小纭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儿,纪李和刘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啊,以前还觉得纪家人老实,如今来看……啧啧,不好说。”
村民们和刘惠兰沆瀣一气,刘惠兰听着他们针对纪小纭和纪家的污言秽语,满意地勾起唇角。
另一边,纪小纭打了个喷嚏。
纪成勇担忧地问:“小纭,是不是得风寒了?”
纪小纭揉揉鼻子,从屋里出来,仰头看着悬在正中央的日头。
太阳十分刺眼,她眼睛眯成一条缝才勉强能承受阳光。
忽地眼前暗了下来,纪小纭回头,正对上庄禾镀着一层光的脸。
“一直盯着太阳看,阳光会灼伤眼睛。”庄禾大手挡在纪小纭眼前,语气温柔仿若四月暖风。
纪小纭心中微动,嗯了声才道:“马上到午时了,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吧。”
“好。”
“我家不比庄家,但愿你别嫌弃。”
庄禾回答的格外认真:“不会嫌弃。”
纪成勇的声音横插进来:“让一让。”
纪小纭和庄禾立马拉开距离,恨不得离得一丈远。
纪成勇扛起锄头:“地里的活儿还没干完,我先去一趟,小妹你和庄公子在家里待着。”
“早点回来吃饭。”纪小纭卷起袖子,抓起一把野菜就准备洗。
庄禾收起折扇,绕着纪成勇走两圈,最后站定到纪成勇身前。
“小勇哥,能带我一起下地吗?”
庄禾两眼放光,他长这么大,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唯独下地没干过,所以想体验一番种地的滋味。
纪成勇狐疑地问:“庄公子,种地可不是玩乐,你确定要跟着我下地?”
庄禾十分笃定,还殷勤地帮纪成勇背篓子。
纪成勇皱眉,庄禾的手修长白嫩,穿着的衣服也是华贵无比,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下地的料。
他用征询的眼神看向纪小纭:“小妹,你看……”
庄禾也是一脸期盼,纪小纭无力扯起唇角,摆摆手:“去吧去吧,到饭点回来。”
纪成勇和庄禾顶着大太阳,并肩走到田地。
纪成勇熟稔地拿着锄头开始锄地,庄禾放下竹篓后,不知所措地站在路边。
纪成勇见他半晌还处在原地,指着地里的杂草:“庄公子,不如你来拔草吧。”
庄禾循着纪成勇指的位置拔下野草,纪成勇又指了他周围的一圈:“都扒了。”
庄禾撸起袖子就开始干,等纪成勇锄好后,扭头一看,顿时两眼瞪大。
“停停!”他以迅雷之势冲上去,夺过庄禾扔在旁边的草,满脸心疼:“这可是刚长出来的禾苗!”
“你,你怎么当成野草拔了?”
“幸好根儿没断,不然就真完了。”纪成勇嘀咕着重新把禾苗插在地里。
庄禾很难为情,本来是帮忙的,结果还帮了倒忙,平白给纪成勇增添干活压力。
纪成勇叹气,庄禾没拔多少野草,禾苗倒是拔了不少。
想到自己刚刚对着庄禾吼叫,纪成勇心里止不住后悔。
一时间太生气,忘了庄禾身份……
纪成勇拍掉手上的土渣,把杂草扔了后才道:“庄公子,拔草累坏了吧,不如去那边树荫下休息吧。”
“剩下的活儿我来干就行。”
纪成勇还想早点回家,如果继续让庄禾拔草,自己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庄禾知道纪成勇嫌他笨手笨脚干错活儿,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自觉走到树荫上。
这时纪小纭来送水,看到庄禾一人在树荫上发呆,纪成勇则在太阳下挥汗如雨。
纪小纭把水囊塞给纪成勇:“哥,怎么样?”
纪成勇灌了大口水后才道:“刚刚我让庄公子拔草,庄公子把禾苗都拔了,我就让他去休息。”
纪小纭:“……”
她还是太高估庄禾了,属实没想到他禾苗和野草不分。
纪小纭走到庄禾身边,庄禾叹气:“小纭,你现在是不是很嫌弃我?”
他有些委屈,纪小纭瞧他这幅模样,好像看到了委屈的小狗,莫名有些可爱。
“没有。”纪小纭压下上翘的唇角:“庄公子从小生活锦衣玉食,没和土地庄稼打过交道,做错也正常。”
“庄公子,还是先和我回去吧。”
庄禾有些不甘心:“不行,我总要找点事情做。”
“我继续去拔草,这次一定能分得清!”
庄禾作势要走,纪小纭眼疾手快拽住他:“庄公子,别去拔草。”
她指着头顶的大太阳:“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你回去帮我摘菜,我也能轻松点。”
庄禾精神抖擞地跟着纪小纭回纪家。
纪小纭先示范一遍,庄禾目光炯炯,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动作。
纪小纭笑道:“摘菜很简单,把黄叶烂叶摘掉再扭掉菜根。”
庄禾学着纪小纭的动作,很快摘好一根野菜。
“总算能帮上忙了。”等到纪小纭的认可,庄禾长吐出口浊气,脸上笑容洋溢。
纪小纭忍俊不禁:“庄公子学的还挺快。”
话落,纪小纭摘菜的动作停顿,刚刚那句话回味起来怪怪的,像是在夸奖一个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后纪小纭红着脸低头,莫名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