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认,她日子最舒心的那两年就是怀孕、生子的时候。
入口的每一样食物都不用怀疑有没有毒;所有让她不痛快的人,第二天都会烟消云散;敢大声说话的,均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看着趾高气扬的年轻美人匍匐在自已脚下,让她因为付出后被背叛的心,都舒坦下来。
也是那时候,她也才真正见识到徐家底蕴。
一个让皇权显得可笑的存在。
百年世家大族,手伸到了什么程度,只有他们自已知道。皇家更迭,在他们眼里就像唱戏的台子,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可惜呀,她和她儿子就是没运道。
若是儿子长得像自已,她就能赖上徐家,让皇儿一路畅通无阻,被封太子。
至于这些看戏的、高高在上的世家,更简单。
让徐正把他们都杀了,从最弱小的开始杀,拿着族谱一路杀,杀的一个不留,皇上完不成的皇权大业,她抖抖手就能完成,到时候谁还敢藐视皇权。
而她儿子就是超越皇上,超越一切的存在,完成所有帝王都完不成的一统大业,成为真正的帝王。
到时候聚拢天下权势,什么事干不成!什么福享不得!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儿子只是一个三皇子,她还跟一个女人争来斗去。
可惜,可惜……
可惜的她有时候也嫌皇儿不争气,不会长。
但自已儿子,总是没有错的。错的只能是别人,比如,徐正不够强,没让自已怀上他的儿子。
所以,她的儿子怎么会错。
但此时此刻,不管她如何腹诽徐正,徐正的态度都令她忌惮。
当初事情败露后,她狼狈的四处逃窜,如果不是她跑的快,徐正能杀了她。
那时候,她对徐正是有愧疚的。因为见识过他操控人的手段后,她真担心事情败露,徐正弄死她。
她瑟瑟发抖,不敢露头。
也想过送他美人,助他生七八个孩子,让他消消气。
谁想到她送去时,他让她滚。盯着她的目光像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她就滚了,不滚干什么,等着被人挫骨扬灰吗!
还是她没照过镜子,看不清自已年老色衰的样子?
好在徐正正人君子,孤傲高洁,他不帮自已,也不会帮别人。
那时候她发现,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世家子弟就是好,希望他们这些人永远不要参与到斗争中来,独自高傲着就好。
可今天徐正开口了……
或者说徐正的人开口了,得曾经‘跟’过徐正的福,她大概能推测出谁是他的人。
比如现在说话的,看似跟徐家没有半点关系的人,就是徐正的人。
皇后有点烦,刚戴上的护甲,直接摘了,懒散的拎在指间,还是想找吴贵妃不痛快。
谁让她敢联合二皇子,窥视她儿子的位置。
大不了她不弄死吴庸,吓一吓这个东西让她长长脑子也好。
皇后心里有了计较,护甲在桌上敲了一下。
禁卫军副统领王文皓拱手:“皇上!吴庸恶行昭昭,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皇上不能仅听一家之言。”
“皇上,此等蛀虫不除,我大周何以扬威?!”
“两军交战,你斩将领居心何在?!”
“臣等只为皇上尽忠!大军都散了,要这样的将领何用,不如杀了提升将士士气,扬我大周浩然正气!”
“够了!”皇上被吵的头疼!
两方人马冷哼一声。互看不上。
徐正仿佛没感觉到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杯盖点了一下桌面,与刚刚台上之人点的力度异曲同工。
什么人会关注到这种细节?徐正目光微沉。
旁边的徐夫人见状,担心他不喜脏了的东西,跪着也不忘帮相公换上新的杯子,盖子是干净的。
徐正收回手,便再也没碰新上的杯子。
徐夫人手紧紧攥着帕子,垂下头,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
“陆爱卿怎么看?”
闻言,场中所有人的思绪‘盯’向陆缉尘的方向。
陆缉尘不急不缓,起身,出列,再跪。
皇后抬了一下眼。蹙眉。
亦是一个棘手的。她这些日子派人对他示好过几次,但都没有收到正面的回应。
她查过他的背景,怎么看都不像世家培养出来的寒门子弟,没有深厚地盘,偏偏盘踞一方,若能拉拢他,皇儿地位必然更稳固。
只是此人十多年的地方官场生涯,也让他失了最好的拉拢的时机,滑不留手,难以拉拢。
再任其在朝中发展几年,必然占据一方声音。
麻烦。
徐正亦难得抬眼,看了场中人一瞬。垂眸,此人必须杀!
“皇上,吴大人忠君为上,能担此大任,是众臣举荐的结果,现在却说能力不行,官德有亏,当时没看出来?”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
这……
也不是这么说的……
皇上稍稍舒心,吵!吵!吵!现在安静了。
“微臣愿意出使边陲,替皇上解忧。”
徐正终于抬头,看向场中之人。这人把大周苦寒之地走遍了,现今交战的地方也曾经是他的任地。
“爱卿不必,你留在朕身边,朕才放心,可有举荐的人?”
徐正微不可察的蹙眉,这比陆缉尘亲自领兵更能增添他在边疆的威望——升迁渠道。
“臣不敢妄言。”
“都这个时候了,朕准你说!”
陆缉尘思虑再三,提了几位老将的名字,不沾任何势力的边。
徐正目光更沉。
皇上若有所思,他自是知道这些人都是一方大将,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朕记得爱卿在北疆任过郡守,可有当地的人推举?”
陆缉尘想想:“臣已三年未到过北疆,不知现在北疆情况,何况微臣是文臣,很少与当地驻军来往。”
“只是记得有次下雨去视察河道,路遇一位许姓守备押送粮草,路人都劝他大雨行路不便,让他休息片刻再走,他却说此雨短时间内不会停,反而会让水道湍急三日,必须加快行程。”
“结果,河道果然湍急三日。当时微臣想找他谈谈,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谁知一直没有机会,微臣也就忘了,皇上今日问起,以微臣之拙见,能对天文、地利都如此了解的人,自然在军备上有自已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