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白家要将一批盐运至卞城,需要派人护送,这事儿也不算是秘密,今日便是白家与你兄长商议,由他派人护送这批盐货。”司徒幽直接进入正题。
“去往卞城这条路山贼土匪众多,多为江湖人士,又因这批盐货兹事体大,不可流入他处,所以并不止沈路玄的人,韩家也会暗中支持。”
沈筱筱是知道她哥手里有一批打手,安置于他手底下的镖局,因着每日武体训练,又加入了他爹训兵的那一套,那批镖客个个都是能打的。
但这好似与朝中纷扰没什么关系。
司徒幽朝沈筱筱碗里夹了豆角,接着说,“至少多数人是这么认为,但这批盐只是个幌子,要将白家大公子完好护送至卞城才是此次大肆宣扬运盐的目的,而如今风声还未大起,便需要加把火,而这把火便是几日后的比武招才。”
白家大公子?若是能够劫持他,以他暗地里向白家相要挟,说出他们背后的朝中之人,倒不愧是一个方法。
此招梁亦寒也想过,不过白家有皇室兵卫护着,在京城里根本无从下手,就算能下手,也定会惹得人尽皆知,打草惊蛇,于是才寻上地下这条路。
上一世,梁亦寒倒是没同他说过白家大公子前往卞城这事儿,但当时钱财所耗不少,想来也是投入过,但以失败收场了。
“话止于此,接下来如何做,就只能由你自己盘算了。”说罢,便起身走,与门外刚要进来的桃之打了个照面,此刻他倒是有礼,避让后,让桃之先进了屋,他再出去。
沈筱筱听了这消息,依旧没能高兴,思虑重重,若是真将白大公子劫持,白家是否真会说出实情是一回事儿,关键是目前她需要招募些可用的隐士为她做事才行。
这次比武倒不为是个合适的突破口。
司徒幽回到隔壁雅间,白望飞和沈路玄明显已经谈妥,正等待着司徒幽过来。
沈路玄见他身上没伤,衣着穿戴整齐,除了那冠有点儿歪以外,安然无恙,倒是松了一口气。
白望飞见人过来,赶忙邀坐,“您可算过来了,韩公子,您看这护送之事……您有何条件?您说,只要是我白家所有的所能做的定当悉数奉上。”
白望飞知道这韩朔向来难谈,毕竟是主掌兵器,直授圣上,属实敏感,但也正是如此,力量才无可比拟的大,如果能谈成,那白景在卞城那边也能顺利。
方才因着隔壁屋的动静本不需要他也跟着过去看,他一向不爱管闲事的,这一过去就没见他回来,还以为没谈成人就走了,见他这一回来,整得他是又紧张又惊喜的。
哪知他却说,“不必,就按常价来,此事我韩家接下了。”
“啊?啊,当真?好好,那就好,”白望飞傻眼了,这是出去镀了层慈悲为怀的金光回来了?答应得如此爽快,他都打算大出血了,没想到今日来谈判还有这好事儿。
人散了之后,本是想着辞了那新来的店小二,谁让他安排人在他们隔壁的,这下倒好,可能还是沾光了,下楼就让掌柜的给那小二提薪。
回了肖岩居,韩朔见自家主子好端端地出去,回来头冠都歪成啥样了,平日小打个架也没见他冠发乱过一丝一毫,今日是经过了如何激烈的打斗才至于此。
但见他心情倒是不错,看样子是打赢了,韩朔很有眼力见儿地吩咐下人:“叫人打个热水,也给主子把冠发整理好。”
司徒幽抬手说:“不必,这冠发就先留着,我不喜别人碰我头发。”
韩朔一面说着:“是,”一面让人把东西撤下去,尽心尽力,揣摩主意。
他也本是高高在上的韩家三公子,平日里可都是他好生被下人伺候着的,被家主放养到司徒幽身边当差后,是越来越回不去了。
谁还记得,他是来用武力护司徒幽周全的?
沈筱筱回王府后,便开始筹谋着,算着时日,那人也快要回京复命。
她让桃之拿来纸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封信,卷起来放进一个圆筒里,走出院子,朝着空中吹了个小哨,便飞来了一只白鸽,她熟练地将圆筒系在白鸽身上,而后将其放飞。
桃之打好水在屋里候着,也见着了院子里那一幕,“小姐,您倒是许久未让白鸽传信了。”
沈筱筱洗了洗手,边擦着水渍边说:“也是,但愿这孩子还能找准方向吧。”
“小姐放心,这可是咱们将军府养出来的,可是聪明了,除非被劫了,不然啊,准能送到。”
沈筱筱点头,眼睛往窗外的几抹人影瞟去,“是啊,但愿娘亲能收到我对她的思念。”
桃之刚要说什么,就被沈筱筱的话制止了,“去院里走走吧。”
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细数里头有多少梁亦寒派来监视她的人,果不其然,和上一世一样,除了她带过来的陪嫁下人五名以外,剩下五个都是梁亦寒塞进来的。
她哪里需要那么多个人伺候,得想办法跟梁亦寒要这几个人的卖身契才行。
这几日,她每每到了夜里都会称病不见梁亦寒,这梁亦寒倒是个倔的,就爱来她屋门口吃个闭门羹,一直没能与她见上一面。
沈筱筱现如今也知道了他的心思,无非就是来让她出钱买人劫持白大公子,还不与她说实话,吃准了不论说什么她都会给。
日日消费着她所付出的真情,却从来都以谎言和利刃报之与她,但她是没心肝儿的。
她是会给,当然要给,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让他得逞。
本是在等梁亦寒,此人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她的好妹妹沈清池。
沈清池在王府潜邸时对她是表面还算和气,仍以姐妹相称,虽是表面内里各一套,直到梁亦寒登基后,便全然搬到了明面上,手段也是明目张胆的残忍,连桃之都是当着她的面随意找个由头受板刑致死。
当时她也还是中宫之主,却像是敝履,被她踩踏。
而今看她眼底并无杀意,却也忘不掉昔日的狠来。
“池儿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