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救
“快带阿舒跑,我来挡住他们,阿!”
罗邪红舒回头一看,自已阿爸被一个魁梧军士一刀戳破胸膛,倒在了地上。
罗邪红舒惊慌大叫:
“阿爸!”
罗邪红舒被阿妈拽往铁桥对岸,一个军士快步冲了上来,一刀劈中她阿妈的后背。
阿妈竭力将罗邪红舒向前推开,喊道:
“阿舒,快跑!”
那军士接连一刀,从脊背插入,溅起一捧血花。
“阿妈!阿妈!”
罗邪红舒跑了回去,将她抱住,哭喊:
“阿妈......”
军士正举长刀要杀死罗邪红舒时,另一个魁梧军士阻止:
“慢,军主喜欢漂亮的宋人女子!”
军士把刀放了下来:
“是,摩罗大人!”
军士抓住她的头发,拖着就往回走。
罗邪红舒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使劲儿一割,将这军士的手腕割伤。
军士一脚将她踢开,急忙按住了自已的伤口。
罗邪红舒被一脚踹得老远,滚到了自已阿妈的身旁。
她嘴角溢血,忍住疼痛,抱住阿妈的尸体,一个翻身从铁桥铁链的空隙处向黄河河里投去。
“阿妈,阿爸!”
那些军士连忙去救,却已经来不及。
坠落的罗邪红舒把眼睛瞪得大如灯笼,用极度愤恨的眼神盯着桥上的人!
不出三个呼吸,落入了滚滚黄河里,卷入了打浑瀑的激流中,一瞬间无影无踪。
四月初三,一艘两层楼阁的大船从当城坝子出发逆流而上,一路向西,于四月初八停在了打浑瀑处。
一个绺头辫发的二十五岁男子从二层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腰身笔直,身形高大,勇武不凡,两只眼眸却透出一丝忧愁。
他站在船头,抚摸着手中的青蚨剑,想着难以忘怀的人,忍不住大声喊道:
“阿舒,你去了哪里?”
一年前,拓跋京在这里救起一个叫梅舒的女子,与她相爱,私定终身。
谁知半年后,女子突然离开,只留下一把青蚨剑。
他到处寻找,时常乘船游走黄河之上,希望能找回恋人。
“阿舒!阿舒!阿舒......”
拓跋京同父异母的阿妹,拓跋云儿走了过来:
“少主,梅舒姑娘已经死了!”
拓跋京摇着头:
“她不会死的!”
“她有恶疾在身,不过一年寿命,已经不在人世!”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的阿舒肯定会回来的!”
“身为少主,身负重任,不可为了一个女子而消沉,阿哥你该醒来了!”
拓跋云儿的大声把那些秃着头挂着耳环的下人都惊呆了。
她又在和少主顶嘴。
拓跋京盯了她一眼,不想和她啰嗦,往房间里面走。
拓跋云儿正要命令开船,下人禀报:
“河里有人!”
她靠近船沿俯看,果然看见一个女子漂到了船尾,被水浪推动不停撞击着船板。
拓跋云儿大声喊:
“少主!河里发现一具女尸!”
拓跋京从房间跑了出来,问:
“阿舒回来了吗?”
拓跋云儿嗔怪:
“不是!”
拓跋京不信:
“快捞上来看看!”
众人将女子捞上了船。
女子被放在了船板上,全身衣服湿透,皮肤雪白,看来是在水中泡了很长时间。
拓跋云儿摸了摸她的脖子,发现还没有死,当即施救。
罗邪红舒吐了几口水,却没有醒来。
拓跋京慌忙来到了罗邪红舒身边,挑开她的头发,细细打量,心里欢喜道:
“像阿舒!像阿舒!”
拓跋京急忙蹲下,揭开衫袖看到对方手腕上一个红色的梅花胎记。
拓跋京被惊得一动不动。
拓跋云儿诧异问:
“怎么了?”
拓跋京平复了心绪,又看了看罗邪红舒的手腕胎记,激动道:
“是阿舒,是阿舒!”
众人都认为他是思恋成病了,眼前的女子被泡得脸肿,虽然与梅舒有些相似,但也不至于一口就认定了吧。
拓跋云儿担心:
“阿哥,要不休息下,你三天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现在都眼睛迷糊了!”
拓跋京急道军令一般:
“快抬到我房间里面去!”
“是,少主!”
很快,罗邪红舒被放到了床上。
将下人赶出房间后,拓跋京就去脱罗邪红舒的衣服。
拓跋云儿惊愕:
“你要干什么?”
“把她的湿衣服都脱了阿!”
“可男女授受不亲阿!”
“她是我的梅舒阿!”
“她不是梅舒!”
拓跋云儿推开拓跋京,然后放下床幔,藏在里面脱了罗邪红舒的衣服。
拓跋京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梅舒穿过的汗衫。
拓跋云儿下床接过拓跋京递过来的衣物,说:
“你还是出去吧!”
拓跋京严肃道:
“我还要给她把把脉,然后再检查下她身体,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拓跋云儿解释:
“我看过了,除了头部在船尾撞伤了,就没有其它外伤了!”
拓跋京走过去:
“再把把脉!”
“你又不是医师,把哪门子的脉?”
拓跋云儿拦住他,示意他出去。
拓跋京脸色一变将拓跋云儿拉开,呵斥:
“你出去!”
拓跋云儿一副忠臣死谏的样子:
“我们从小熟读宋朝诗书,当知道男女之防,阿哥,别乱来阿!”
拓跋京一脸嫌弃:
“党项人就是直爽痛快,该有礼时才有,不该有时就不有,你别像宋人一样,繁文缛节,麻烦死人!”
拓跋云儿反驳:
“那阿妈教我们这些都不对吗?”
“阿妈说的自然是对的,但我们也不能忘了这里是大白高国啊!”
“难道大白高国人就没有男女之别吗?”
拓跋云儿想要理论,拓跋京没有心情。
他从被盖里将罗邪红舒的手摸了出来,然后细细观看梅花胎记,并道:
“你看,梅花胎记,她就是梅舒!”
拓跋云儿一瞧:
“这也不能说明她是梅舒啊!”
拓跋京回忆:
“阿舒和我说过,这是她独有的标记!”
拓跋云儿疑惑:
“说不定这是个巧合呢!”
拓跋京摇手,示意她出去:
“云儿,有些事情是我和阿舒之间的秘密,你不知道的,就不要再纠缠不放了!她就是阿舒!”
拓跋云儿陷入了疑惑中:
“难道她之前易容了,是不是?”
拓跋京不想再给她证明自已的恋人就是自已的恋人,只吩咐道:
“好了,云阿妹帮阿哥下去熬一碗姜汤,阿舒受了寒!”
拓跋云儿放下手里的汗衫,走到门口,转首提醒:
“少主,你不要趁我不在......”
拓跋京嗔怪:
“赶快去!”
拓跋云儿离开,他悄悄走去把门关好,回到床边,把床幔卷起,然后将被盖慢慢揭开。
我记得梅舒的胸脯上有颗小红痣!
拓跋京刚揭开一丝被盖,还没看清,罗邪红舒双目忽然睁开,瞪着眼前的拓跋京。
拓跋京被惊得慌忙松手。
罗邪红舒一下坐起来,条件反射般一巴掌打了过去,身上被盖滑落,露出了上半个雪白的身体。
拓跋京躲避,转身退到了两步开外。
罗邪红舒忙将被盖把自已遮住,用着狠毒的眼神瞪着拓跋京。
拓跋京细细看着她,惊疑:
“阿舒,我是拓跋京啊!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罗邪红舒没有理睬他,只想起自已父母死去的那一幕,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拓跋京小心翼翼走近床边:
“阿舒,不要哭!”
罗邪红舒以为自已被叛军俘虏,边哭边朝床内移动,摸寻匕首,却不见了,无可奈何下,她用自已的头去撞击床壁。
幸亏不是墙壁,而是木制船板,不然会撞死。
拓跋京一把抱住她,急道:
“阿舒,你怎么了,不要这样!”
罗邪红舒越发挣扎,不停推搡着拓跋京的身体,想挣脱开来。
拓跋京死死抱住她,任她乱拳乱掌,就是不松手:
“阿舒,对不起,我该早点来找你,对不起!”
罗邪红舒被吓得嘴唇发白,寻死般在床板上把自已撞晕过去。
拓跋云儿推门进来,看到两人在床上抱着,汤碗掉地:
“阿哥,你在做什么?”
拓跋京将罗邪红舒放平床上,激动的对拓跋云儿说:
“云儿,她是梅舒,是梅舒!”
拓跋云儿看到他这般样子,脸色有些尴尬,也有些讨厌:
“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少主!”
“你先把汗衫给阿舒穿上!”
拓跋云儿叹了口气,先把床幔放下,再拿着汗衫钻进了床里。
拓跋京捡起地上的碗,重新去外面取了姜汤回来。
拓跋云儿从里面把床幔卷上金钩,下了床:
“好了,你来喂她吧!”
拓跋云儿将罗邪红舒扶起,拓跋京端着姜汤,用着汤匙慢慢喂了起来。
“少主,你就不能喂快一点吗?”
拓跋京仔细喂服,微笑:
“像你吃饭那么快吗?”
拓跋云儿一愣,心里有些惊奇。
阿哥已经半年没有真正露出过笑容,更别说像这样和她说话了。
恍惚间,感觉以前的阿哥回来了。
拓跋京见她没有回应,打趣道:
“看你的样子,像是有些馋嘴,要不我也喂你一口姜汤!”
说着,就真的喂了一匙过去。
拓跋云儿不防,一口辛辣入嘴下喉,将她从思虑中惊醒,怒道:
“拓跋京,小心我揍你!”
“来呀,来啊,还不知道是谁揍谁?”
拓跋京见她把罗邪红舒放平,赶忙将手中汤碗放好,转身离得床边老远。
果然,拓跋云儿追打了过来。
拓跋京左躲右躲,避开了拓跋云儿的次次拳打脚踢。
拓跋京一个劲儿地挑衅,时不时还瞄向躺在床上的罗邪红舒。
拓跋云儿忽然停了下来,高兴道:
“阿哥,你回来了!回来了,以前的阿哥回来了!”
拓跋京到床边握着罗邪红舒的手,眼含湿润:
“是我的阿舒回来了!”
拓跋京给罗邪红舒擦着泪痕,吩咐:
“云儿,阿舒身子虚弱,帮我熬点肉粥,好吗?”
“只要以前的阿哥回来,云儿做什么都愿意的!”
拓跋云儿高兴地走出了房间。
拓跋京握着罗邪红舒的手,心里的激动和欢喜还没有消去:
“阿舒,你能回来,我好高兴!这半年你不在,我吃饭没有味道,骑马没有心情,睡觉也总是失眠。我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和话语,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真的要疯了。可能是我的诚心感动了天神,所以怜悯我,就把你送回了我身边。你回来,我好高兴,好高兴。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也绝不会让你再次离开我......”
罗邪红舒双手突然握紧拓跋京,喊道:
“阿妈,不要啊,不要丢下我!”
拓跋京不知所措。
罗邪红舒半梦半醒,摇着头,眼泪急流。
拓跋京握着她的手:
“阿舒不要怕,我在这里!”
一会儿,拓跋云儿端着一碗肉粥进来。
拓跋京接过肉粥,不停地吹。
拓跋云儿将罗邪红舒扶起。
拓跋京温柔地一点点喂服。
罗邪红舒眼皮像是很沉重,要睁开而又不能睁开。
她本能张嘴轻动,一股股暖流从口腔流经喉咙直达胃里。
半夜,罗邪红舒在褥子里发烫,汗如雨下,拓跋京不停用湿润的驼布擦拭。
第二天卯时,天还未亮,罗邪红舒醒了过来,看到床边一男子正抓着自已的手,睡得很死。
她模模糊糊记得就是眼前的男子一直在自已身边。
她想起自已的阿妈阿爸,又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一会儿,罗邪红舒挣脱他的手,从床上起来,含着泪往房外走。
拓跋京迷迷糊糊醒来:
“阿舒,你要干什么?”
罗邪红舒出门到了外面,看到了天边的鱼肚白和黄河的激流。
虽然离瀑布很远,但声音很大。
她来到船沿,看着水流,嘶声大喊:
“阿爸阿妈,阿舒来找你!”
说完,爬上船沿,跳下。